《千禧年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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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三部曲-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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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只有一个账户值得注意,莎兰德发现温纳斯壮每星期都会查看那个账户好几次。如果他打开电脑看那个档案,一切都不会有异样。该程序会根据过去六个月来账户的正常波动,显示出预期中的细微变动。假如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内,温纳斯壮进入账户进行付款或转账动作,程序也会尽责地报告动作已完成。事实上,这个改变只会发生在荷兰的镜像硬盘驱动中。

萧尔斯在听见四个短音,证实程序已启动后,关上了手机。

她离开齐莫塔饭店,走到对街的豪瑟万通银行,她已经和经理华格纳先生约好十点见面。她提早了三分钟到,便利用等候时间站在监视器前,让机器拍下她走进供私人秘密咨询的办公室区的画面。

“我想请你帮我转几笔钱。”她操牛津腔英语。打开手提箱时,不小心弄掉了齐莫塔饭店的笔,华格纳经理礼貌地为她捡起。她露出淘气的笑容,然后在桌上的便条本上写下一个账户号码。

华格纳经理将她归类为被宠坏的千金小姐,也可能是某大亨的情妇。

“在开曼群岛的克罗南菲尔德银行有几个户头,利用连续清算代号就能自动转账。”她说。

“萧尔斯小姐,所有必要的清算代号您想必都有吧?”经理问道。

“那是当然!”她回答时口音浓重,德语能力显然只有小学程度。

她开始念起几组十六位数的号码,完全没有参考任何文件。华格纳发觉这得花掉整个上午的时间,不过为了百分之四的交易手续费,他已准备牺牲午餐,并对萧尔斯小姐重新评价。

中午十二点刚过她才走出豪瑟万通银行,比预计的时间略晚一些,接着便走回齐莫塔饭店。她刻意到柜台露个脸之后才上楼进房,换下买来的衣服。她保留着乳胶乳房,但取下短假发换上奈瑟的及肩金发。她同时穿上较为熟悉的服装:细高跟靴、黑色长裤、简单的衬衫和在斯德哥尔摩的马朗斯伯登服饰店买的高级黑皮夹克。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丝毫不邋遢,但已不再是女富豪的模样。奈瑟离开房间前,整理了一些债券,放进一个薄薄的活页夹中。

一点五分,比预期略晚几分钟,她走进与豪瑟万通银行相距约七十英尺的朵夫曼银行。奈瑟已事先与哈索曼先生约好。她为自己的迟到道歉,说的是一口带有挪威腔的完美德语。

“请您不必介意。”哈索曼先生说:“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呢?”

“我想开户。我有一些私人债券要转换。”

奈瑟说着将活页夹放到他面前。

哈索曼查看着内容,起先很快速,接着放慢速度。只见他扬起一边的眉毛,露出礼貌性的微笑。

她开了五个能透过网络操控的编号账户,所有人似乎是直布罗陀一家匿名的邮政信箱公司。那是她用借款当中的五万克朗,请当地一名中介替她开设的。她将五十张债券换成现金,存入这些户头。每张债券价值相当于一百万克朗。

她在朵夫曼银行的作业时间也比预期更长,因此现在落后行程更多了,不可能赶在银行关门前完成最后的交易。于是,奈瑟回到马特霍恩饭店,在里面晃了一小时以证明自己出现过。但她因为头痛,想早点上床,于是到服务台买了一些阿司匹林,并要求早上八点的电话闹铃,随后便回房了。

这时已接近下午五点,欧洲所有银行都关门了,但北美与南美的银行还在营业。她启动笔记本电脑,通过手机连上网络,花了一个小时将她稍早在朵夫曼银行开的编号账户全部清空。

她将钱分散,用来支付世界各地许许多多虚设公司的发票金额。奇怪的是,手续完成后,钱竟然又汇回开曼群岛的克罗南菲尔德银行,不过这次汇入的户头已经不是稍早汇出的户头。

奈瑟认为这第一阶段十分安全,几乎无法追踪。她从该户头付了一笔钱:将近一百万克朗的金额汇入了与她皮夹中某张信用卡相连的账户。账户所有人是登记在直布罗陀的“黄蜂”企业。

几分钟后,一名留着金色俏丽短发的女孩从马特霍恩饭店酒吧的侧门离开。萧尔斯走到齐莫塔饭店,礼貌地向柜台人员点头致意,随后搭电梯回房。

在房里,她慢条斯理换上萧尔斯的战斗装,补了补妆,并在刺青上再涂了一层肤色乳液,然后到楼下餐厅点了一道好吃得不得了的鱼料理。她另外又点了一瓶高级葡萄酒——虽然从未听说过,却要价一千两百克朗——喝了一杯后,毫不吝惜地留下剩余的酒转往饭店酒吧。她留下离谱的小费,肯定让员工注意到她了。

她任由一个喝醉酒的意大利年轻人勾搭她好一会儿,他好像有个贵族姓氏,只是她懒得记那么多。他们俩共喝了两瓶香槟,她却几乎只喝了一杯。

十一点左右,这个酒醉的追求者向她靠过来,还大胆捏她的胸部。她将他的手放到桌上,内心窃喜,他似乎并未察觉自己捏到的是乳胶。有时候他们过于喧哗,还引起其他客人不悦。就在午夜前,萧尔斯发现一名搬行李的服务生不断盯着他们看,她便扶着她的意大利男友回他的房间。

他进浴室时,她倒了最后一杯酒,接着打开一张纸,将里头压碎的安眠药倒入。和她干杯后不到一分钟,他便整个人缩成一团,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她替他解开领带,脱下鞋子,盖上被毯,然后将酒瓶擦干净,到浴室把酒杯也擦拭干净后,才回到自己房间。

萧尔斯六点时在自己房中用早餐,七点之前退房。在离开房间前,她花了五分钟擦掉门把、衣橱、厕所、电话与她所碰触过的其他物品上的指纹。

八点半左右,就在电话闹铃响过之后,奈瑟退了马特霍恩饭店的房间,搭上出租车,将行李寄放在火车站的储物柜中。接下来的几小时内,她去了九家民营银行,存放一部分开曼群岛的私人债券。到了下午三点,她已将百分之十左右的债券转换成现金,存入三十个编号账户。剩余的债券则包起来,放进银行保险箱里。

奈瑟还需要造访苏黎世几个地方,但不用急在一时。

当天下午四点半,奈瑟搭出租车到机场后,进入女子化妆间,将萧尔斯的护照剪成碎片,丢进马桶冲掉。信用卡也一样剪掉,分置于五个垃圾桶,剪刀也不例外。九一一事件发生之后,行李箱里最好不要有任何尖锐物品引起注意。

奈瑟搭乘德航GD八九○班机前往奥斯陆,再转搭机场巴士到奥斯陆火车站,然后进入女子化妆间整理衣物。她将属于萧尔斯这个角色的物品——短假发和设计师服饰——放入三个塑料袋,分别丢到车站内三个不同的垃圾桶里;空的新秀丽行李箱放到未上锁的储物柜里;金项链和耳环是可以追踪到的设计师饰品,因此,消失在车站外街边的排水沟里。

经过片刻焦虑而迟疑的挣扎后,奈瑟决定留下那对假的乳胶乳房。

这时,她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便到麦当劳吃了个汉堡暂时充饥,同时将豪华皮箱内的东西移到她的行李袋中,离开时空皮箱就留在桌下。她在路边摊买了一杯拿铁咖啡后,随即去赶搭前往斯德哥尔摩的夜车,刚好赶在车门关闭前上车。她订了一个私人卧铺。

当她锁上卧铺门时,可以感觉到这两天以来一直高涨的肾上腺素终于恢复正常。她打开窗户,不顾禁烟的规定。列车驶离奥斯陆之际,她就站在那儿吸饮着咖啡。

她将清单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任何细节。过了一会儿,她皱起眉头摸索夹克口袋,取出齐莫塔饭店的赠笔,端详几分钟后扔出了窗外。

十五分钟过后,她爬上床很快入睡了。

尾声:最后审核

十一月二十七日星期四至十二月三十日星期二

《千禧年》对于温纳斯壮的特别报道整整占了四十六页的篇幅,在十一月最后一个星期像定时炸弹似的爆炸了。主要内容由布隆维斯特与爱莉卡共同署名。最初几个小时,媒体根本不知如何处理这篇独家新闻。就在一年前,类似的报道让布隆维斯特吃上诽谤官司被判刑,似乎也导致他被《千禧年》解雇。因此,一般认为他的可信度很低。如今同一份杂志又刊出同一名记者的文章,而且比前一篇为他惹来莫大麻烦的文章提出更严重的指控,其中有些部分甚至荒谬到违反一般人的常识。瑞典媒体全都静观其变,充满不信任。

但当晚TV4的“SHE”节目率先针对布隆维斯特的指控重点,播出十一分钟的摘要报道。几天前,爱莉卡已经和主持人吃过饭,并预先提供了独家消息。

TV4的报道抢先了国营新闻频道一步,后者直到九点新闻才赶搭顺风车。这时候,TT通讯社也已发出第一篇新闻稿,标题起得十分谨慎:《遭判刑的记者指控资本家犯重罪》。报道内容改写自电视新闻,但由于TT提及此议题,使得保守的日报与十几家较大规模的地方报纸如火如荼展开行动,趁着报纸付印前重新编排头版。在此之前,各报社或多或少决定忽略《千禧年》的说法。

自由派的日报以社论形式评论《千禧年》的独家报道,那是在中午过后不久由总编辑亲自执笔写的。后来,总编辑去参加一个晚宴时,TV4开始播报新闻。秘书不断地打电话告诉他,布隆维斯特的说法“也许有些内幕”,他却置之不理,还用后来成为经典的名言反驳道:“胡说,要是真有什么,我们的财经记者老早就发现了。”于是,自由派总编辑的社论成了全国唯一猛烈抨击《千禧年》说法的媒体言论。社论中的用词包含了诸如:私人宿怨、以犯罪态度草率报道,并要求采取措施严惩那些无端指控良民的违法乱纪者。但这也是该总编辑在随之而来的辩论中唯一的贡献。

当天晚上,《千禧年》编辑部全员出动。根据原订计划,只有爱莉卡和新任执行编辑艾瑞森需要坐镇办公室接电话。但是到了晚上十点,所有员工都在办公室,另外还有四名昔日员工与六个固定的自由撰稿人在场。半夜十二点,克里斯特开了一瓶香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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