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下。”说完,她随手又再度弹起“爱无止尽”的前奏,这不禁使她忆起她与小俞第一次见面是因这首歌而成为知己好友的情形……
“小俞,这是什么歌啊?”她晶亮的双眸显现出兴致益然的模样,“不仅曲调,甚至连风格都有它独特的一面,我好喜欢喔。”
“那当然喽。”俞枫桦抬高下巴,引以为傲地道,“这首歌可是我们那个年代最有名的电影主题曲……”
她愈说愈觉得四周安静得叫人害怕,转头端详着楚亦欣和幸运一眼,发现她们保持缄默地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盯着她。
半晌,她解释着,“我是说……这首歌是我们家乡演戏用的歌啦!”她笑得很勉强。
楚亦欣了然一笑,“原来是这样。那然后呢?这么好听的歌,应该会有词吧?”
“有是有啦……”
“不行吗?小俞。”看她犹豫那么久,楚亦欣的心情由渴望变失望。
“怎么会不行,当然是可以。”
楚亦欣露出灿烂的笑颜凝睇着她。“太好了。”
往事一幕一幕回到楚亦欣的脑海里,萦绕不去,突地,被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她的冥想。
“哼!我奉劝你以后最好在翔阳山庄里少弹那种低格调的琴声,难听死了。”从房间跑出来在山庄闲逛却闻歌而来的黎琪儿,嗤之以鼻地插入道。
“凭什么?”楚亦欣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琪儿,你别忘了,我可是翔阳山庄的大小姐,做啥事还轮不到晚我出生数个月的你,我的小表妹,来插手管我的事。”旋即,她念头一转,“喔,对了,你会讨厌这首歌也不是没道理的,因为这首歌害你输给了小俞,让你在众人面前丢脸,我说的是不是啊?琪儿。”
“不是,我才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耿耿于怀。”心事被一语戳破的黎琪儿,气得脸颊不禁红起来,大声说道。
楚亦欣咧嘴冷笑一声,“既然不是,那就是你嫉妒小俞有得到我大哥的爱,而你没有,才会这样中伤小俞的吧?”她也晓得黎琪儿暗恋大哥的事。
又再次被说中了心事的黎琪儿,仍嘴硬地说:“开什么玩笑,我干么要嫉妒那个女人。”她不屑地想,再一个多月后,她就是楚亦昀的女人,翔阳山庄的庄主夫人,何必对一个不懂什么是羞耻心的臭女人事风吃醋?
“先别说得太满,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歪主意,以前你总是处心积虑地陷害小俞,我看,上次小俞陷入火场的那件事,或许与你也脱不了干系吧?”
黎琪儿心中一震,即问:“哦!那证据呢?就算是官老爷在审问犯人时,也是讲求凭据的。”瞧楚亦欣一脸百口莫辩的苦瓜脸,她趁胜追击接着说:“倘若没有的话,请不要一味的含血喷人,小、姑。”言毕,她语调变得暧昧不明地离去。
楚亦欣脑中想着要反驳的话,却被黎琪儿最后一句话取代了。等等,刚才琪儿叫她什么?平时琪儿不是叫她全名,便是叫她亦欣,不可能忽然改口叫她小姑,一定发生了什么问题。
她赶紧叫住黎琪儿,“站住,不要走,琪儿,把话说清楚,听到没?”
但黎琪儿故意不理睬在后面叫得歇斯底里的楚亦欣,迳自消失于枫苑的大门口转角处。
第八章
入冬,雪不停地下着,庭院里早巳积满层层的雪迹。
“下雪了。”俞枫桦举头望着天空飘下羽毛般的绵绵白雪,兴奋地把手伸出亭外,雪掉落在她的手掌心中溶化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很美吧?”楚亦欣喝着热茶,取暖道。
看到雪,俞枫桦就想起打雪仗及溜冰。霍然,她眼尖的瞥见池塘已结了冰,脑筋一转,她跳跃过栏杆,打算在池塘上面溜冰。忆起第一次学溜冰时,还是青燕教她们这一伙人的,当时大家都摔得鼻青脸肿,但这种“好事”,她们也不忘拉下当教练的青燕一起体会。
“小心点,小俞。”楚亦欣无奈地凝望着童心未泯的俞枫桦,“哎哟!”这时,她忽然叫了一声,惹得俞枫桦转头看她,不小心跌了一跤。
“怎么了?”她赶紧跑过来。
“我的……我的腹部好疼啁!”楚亦欣抱着腹部呻吟,好看的脸孔此刻扭曲着。
“怎么会这样呢?”看她痛苦的样子,俞枫桦情急之下扯着她的袖口,急急地问道。
楚亦欣痛得冷汗直流。“好疼啊!小俞。”
冷静、冷静,现在不是慌的时候,俞枫桦命令着自己,啊!对了,“雪狼、雪狼……”她唤着走廊上的雪狼。
一听主子的急切声,雪狼赶紧冲过去。
“雪狼,你听着,马上去书斋叫亦昀过来,知道吗?”
雪狼明白地低呜了一声,便以急如星火的速度狂奔而去。
“小楚,撑着点,你大哥等一会儿就来了。”俞枫桦把楚亦欣纤弱的身躯扶到邻近的房间里。
星云轩里一片肃静,楚亦昀、俞枫桦、黎氏父女等人全担忧地盯着楚亦欣惨白的娇颜。
一会儿,大夫眉头紧皱着。
“大夫,我妹妹她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腹痛?”楚亦昀心急如焚地问道。
“楚庄主,令妹得的是‘肠邑’。”
“肠邑?”楚亦昀大惑不解地重复大夫的话语。
“嗯,病初起时,在上腹或脐部会初感不适,接着阵阵绞痛,忽起忽止,连续数时辰,精神困倦,痛楚会渐渐转移全肠本位之小腹右侧,愈痛愈烈,危险性是与时俱增,如果时间延误过久,肠化脓破裂,导致脓血败坏,溃散到腹膜去,跟着腹膜也整个发生溃烂,产生腹膜炎,重则生命堪虞矣。”大夫一一解释着。
闻言,楚亦昀大惊失色,往后退了几步。“什么?”
“亦昀……”见状,俞枫桦赶上前扶住他。
回过神,楚亦昀拉着大夫的手臂,“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妹妹。”他难过地想,现在他只剩下欣儿这个惟一的亲人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救回来。
“楚庄主,老夫尽力而为就是。”大夫坐在桌前挥笔写了几张药单,递给楚亦昀,“这些药只能治表,但不能治根,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语毕,他便离开了。
拿着药单愣了半晌,楚亦昀大吼,“开什么玩笑,既然不能治根,那我要它何用?”话落,他疯狂地把药单给撕了。
“快住手,亦昀,你不要这样。”俞枫桦迅速地抢下未撕碎的药单,“先听我说,我有办法救小楚,真的。”刚才听完大夫说的话,她才忆起这种病状很像二十世纪的“急性盲肠炎”,要是的话,小楚就真的有救了。
“没用的,连大夫都救不了,更何况是你。”黎琪儿一副不屑的样子藐视着她。
“不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俞枫桦没好气地暗忖,笨女人,“你不懂就给我闭嘴。”她不悦地想,看了就气,净扯她的后腿。
黎琪儿大叫。“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照字面翻的意思喽。”俞枫桦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你……”
黎螟打断女儿的话。“琪儿,不准胡闹。”
“是,爹。”黎琪儿甩过头去,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桦儿,你说你有办法救欣儿,不是骗我的吧?”楚亦昀紧张地问。
“不是。”俞枫桦顿了一下, “其实,小楚得的这种病又有种另一个名称。一她在众人的脸上来回看着, ”叫做‘急性盲肠炎’,只要把阑尾的部分割掉,再吃上大夫开的药单,我保证小楚的病一定会好起来。“
“讲的跟唱的好听,说割就割,万一出了岔子谁负责啊?”黎琪儿斜睨她一眼。
“我负责。”楚亦昀严肃的口气不容置疑。只要有一丝希望,他怎样也要试一试,总不能坐以待毙地看着自己唯一的亲妹妹受折磨。
“表哥……”
黎螟劝道:“亦昀,你要考虑清楚。”
楚亦昀做了一个“大家都不必再说”的手势,“我想的很清楚,我相信桦儿。”
看着他坚决的面容,俞枫桦内心感动不已,“谢谢,亦昀,谢谢你。”他肯相信她,那表示她没有选错人,她欣慰地想。
他们深情款款的四目互相对望着,看得黎琪儿不禁怒火中烧。
“亦昀,你等我一下。”言毕,俞枫桦匆匆地跑出去,不久又匆匆地跑进来,不过手上多握着一个箱子。
“现在我们要清场,麻烦老伯和琪儿小姐先离开房间,谢谢合作。”她下逐客令。
“你……你是什么东西啊?竟敢叫我和我爹离开,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太可恨了。”黎琪儿指着她的鼻尖怒骂。
黎琪儿的咄咄逼人使得楚亦昀的眉宇深锁,“那就由我请舅舅和琪儿出去,可以吗?”这次,换他下达命令。
一庄之主都说话了,他们能敢不服从吗?黎螟只好说:“琪儿,我们出去。”他拉着脸色渐渐浮上不悦的女儿步出房间。
见他们父女俩出去,俞枫桦又道: “幸运,你去烧一大盆热水。幸福,你去拿一堆白布。雪狼,你去房外顾着,不准闲杂人进来。”
雪狼乖乖地奔出房间,幸福和幸运也点头退
下,不一会儿回来时,她们已把事情办好了。
“现在也请你们出去,留下亦昀就行了。”俞枫桦
边说边叫楚亦昀跟着她做消毒的工作,因为只有他知
道她的真实身分,而且做手术本来就需要个助手。
“是,小姐。”她们出去时,轻轻地合上门后,才离去。
起先,楚亦昀看到俞枫桦那箱中各式各样的刀子,眼睛一亮,“那是什么刀子?有大的、中的、小的,让人瞧得眼花撩乱。”
俞枫桦不卑不亢地解说,顺便告诉他待会儿要做什么。
就这样,他们两人在房里动手术,而房外的人只有等的份。
雪片纷飞的季节里,天气总是那么寒冷,这一天,俞枫桦心血来潮地披着风衣置身于雪中。经帮小楚开刀后,已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期间,小楚在补品及药物的控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