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阴碌仍保有一丝侥幸,他是何等身份,怎能让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询问,“洛神医,你问这些是谁的错,你该记得我当初所说的话,幽冥宫不是好惹的,这一切只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恶果。”
“敬酒不吃吃罚酒?”洛思辰哼了一声,现在还想跟我玩文字游戏、斗狠,好,很好!她会奉陪到底。
“阴碌,我最后问一次,是谁?”明知自己处于劣势,这种强硬的态度只会将事情弄得更糟,洛思辰却不能忍受唐若柳可能面对的将来——终生残废,自己的医术再高明也是有限度的,如果治不好他,那她会一辈子内疚,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今天就是死在这里她也誓不罢休。
阴碌不回答。
洛思辰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全是面无表情。这一刻她深深体会到人如果到了穷途末路会有怎样的心情了,生无可恋、死亦无憾,她伸手掏出父亲为她防身而准备的小型手枪,回想当时父亲送给她的时候,她还嘲笑那个老顽童小题大做,她可是医生哪,别人要抢也不会抢她的,现在呢,原来父亲还是有远见的。
“阴碌,我不管你是什么‘高贵’身份,就算当初我对你再不敬,劳烦你们大家三番两次去请我,可小柳也因此受了重伤,他们三人也被你们带回来作了人质,我也乖乖落入你的圈套,该扯平了。如今人已经救活了,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会如此言而无信,将小柳弄成这样。”洛思辰没有感情的声音陈述着事实,“我说过不会要求什么好处,也不要你们所答应为我完成‘一件事’,只是你们不该做得如此过分。阴碌,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这一切只能说你自找的。”毫不犹豫的瞄准阴碌,开枪。
“砰!”
“啊!”一声惨叫,所有的人都没看见洛思辰是怎么出手的,阴碌的右肩已血流如注。
“洛神医,你暗箭伤人!”燕席忙走上前为阴碌止血,他只觉心中愧疚不已,他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一切都因他的孙女儿起,这场闹剧又该如何收场?
“洛神医,”爵应天没想到事情变化得如此快,话还没说三句,这个看似性情温和的神医竟动起了手,而且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如何伤到武功高强的阴碌的,现在再不由他出面阻止,她可能会杀了阴碌,虽然阴碌根本不该受到这样的惩罚。“你把本座视为无物,在此如此放肆!”
洛思辰看都不看他一眼,“你还是不肯说是吗?”
第二声惨叫,阴碌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住手!”爵应天准备出手,可没想到脚还未动,他坐椅的一条腿就在洛思辰一抬手间就断了。
洛思辰这才扭头看向爵应天,“你的命是我给的,我一样可以轻易地拿走,不要怀疑我所说的话。”
幽冥十二使心意相通,准备一齐动手,这么可怕又强劲的对手是不能让她活着的,她已经威胁到了主公的生命。
“不要轻举妄动哦!”洛思辰‘好心’的警告他们,“你们有自信在我拿回你们主子的性命之前杀了我吗?好好想一想,千万不要学阴碌!”轻柔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回荡,虽然她没长出三头六臂,外面也是阳光明媚,却还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十二使瞬时全部停了下来,他们在看到冥王受伤之前,的确不相信世上会有人能同时面对他们十二人的攻击,可冥王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倒,因此,他们现在也不敢这么确定了,洛神医是真人不露相,他们不能用主公的性命去冒这个险。
洛思辰第一次对上那双令她上当、让她陷入困境的眼眸,真的好喜欢,这双眼不再茫然,清澈中充满了威严,还有惊讶与不信。
“你是他们的主子,这一切该由你来负责吧?”
“好,”爵应天叹了口气,他的命的确是她所救,而且他的人为救他所作的事的确不够光明磊落,一切责任由自己承担是无可厚非的,可是眼前愤怒的小女人像极一头美丽的狮子,心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她侵占。
“把人交出来。”她绝不会放过伤害她朋友的人,如果说治病救人是她的兴趣所在,那嗜血却是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天性。
“人在我神宫里出的事,我自会给你一个交待。”爵应天正色道,这是头一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而他却没有觉得不快。
“我只要你把凶手交给我,而不是什么交待。”她不会轻饶那个人,血债血偿。
“你不要得寸进尺!”骄傲的心性一时间战胜了心中的柔情,爵应天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幽冥宫宫主。
洛思辰不再多说,盯向已倒在地上的阴碌,“阴碌,你可知道惹到我的人会是怎样的下场了吧?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的伤很不幸,在这世上也只有我能治。”
可怜的阴碌此时已说不出话,不仅因为伤口痛彻心脾,还因为他知道了,原来真的天外有天,人外还有人,肩上的伤及腿上的伤已让药王暂时止住了血,可药王愧疚的眼光让他如何开的了口,但洛神医又咄咄逼人,似乎他不说出真凶就不会罢休,甚至要拿他偿命。果真不是一般的女子,那份气质是他从未见过的,看样子主公也不好处置吧,就用自己的命换那丫头一命,也还洛神医一个人情吧?
阴碌的沉默,在洛思辰的眼中却看成了一种轻视,“好,你不怕死,那我会成全你。”温柔的声音仿佛像是在对情人的低诉,“你让小柳变成现在这样,我会在你身上加倍‘偿还’。”
所有在场的幽冥宫的人都感到浑身发冷,现在的洛神医哪还是什么观音哪?根本是来自地府的追魂鬼使。想想他们哪一个不是纵横黑白两道多年,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却从没有像如今这般恐惧,而这种恐惧既然来自一个柔弱的女子,不过她现在还能用‘柔弱’来形容吗?
看她又抬起了手,“住手,”爵应天不允许她对自己的漠视,“你如此放肆,你以为本座会……”
“会怎样?”洛思辰打断他的话,“这种没有油盐的话,你认为对我有作用吗?”
“在我神宫伤我冥王,洛神医,你真地认为我幽冥宫就如此不堪,任人欺负到头上来都不吭声?”要不是她救过自己,要不是冥王的伤只有她能治,爵应天几乎要不惜痛下杀手,可如今他只能把自己的忍耐归结为心中所想到的“理由”。
“是吗?”洛思辰几乎想要大笑,可笑之极,“你们幽冥宫既然这么厉害,各位大侠又这么‘神勇’,为什么只会对弱女子发发恨,过过干瘾呢?”对着爵应天阴沉的脸冷笑。
“小柳,”洛思辰回过头看向唐若柳,眼神也随即变得异常温柔。
唐若柳一时被她从未显露出娇媚深深迷住了,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人人心中都知道,他们要离开这里是根本不肯能的,洛洛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明白,死有何惧,她就是自己生的理由,可以陪在她的身边,上天下地又有什么不好,“洛洛!”一个会心的微笑在他虚弱的脸上绽开。
他懂。洛思辰没想到这个看似“花花公子”的男人,原来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他还挺“善解人意”的,亏她还有心思想这么多。
“唐龙,唐凤,我很抱歉让你们牵连进来。”洛思辰最不愿的就是让他们受到牵连,毕竟他们是无辜的。
两人齐齐跪下,“洛神医,你别这样,我们承受不起的。爷的命是你救的,没有你也就没有我们,无论如何我们是跟定你们了。”
“嗯!”洛思辰点点头。
再次面向爵应天的时候,洛思辰脸上只剩祥和之色,眼里原本嗜血的光芒也已褪去。既然大家以心照不宣,她决定放手一搏,她要赌一把,如果赢了,他们就可以全身而退,如果输了,也不过是预料之中的事。
“你也不太相信会是我救你,对不对?”她的年纪很难得到病人的信任,特别是古代。
“你是药王?”洛思辰又对上白发老人,“听说你的医术在江湖数一数二?”
燕席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是要这样的效果,“你认为世上会有人能超过你吗?”
“我已经老了!”燕席这句话包含了很多意思,任谁都听得出来。
“你猜我现在有几岁?”
没人响应,洛思辰可不会让好不容易制造的气氛半途而废,冷场是吧?再来!
“药王,你的医术达到如今的水准花了多少年?”
“我四岁开始学医,如今已有七十年了。”虽不知道她的目的,但燕席还是老实的告诉她实情。
“那我也要告诉你,在三年前我连医书都没有见过,你相信吗?”事实本来就是如此,以前她最痴迷的可是化学,要不是机缘巧合,被她“不小心”研究出一种治疗失眠的特效药,也不会被医学院的天才教授看重,不然她可能早就成了化学家了。虽然天才教授说自己更有医学方面的天分,而且良好的心理状态、坚实的知识根底,使她在医学领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不可能,所有的人的脸上都是这三个字,包括唐若柳。
“洛神医,你到底要做什么?”爵应天首先发难,离题也太远了吧?
“药王,你认为呢?”不理他,“你认为如果是人的话会有这种可能吗?”
洛思辰满意地看到原来就一头雾水的人,现在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什么叫“如果是人”?难道洛神医不是人?
有可能,燕席第一个这样认为,毕竟她太年轻,即使天分再高的人,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内达到这种水平,可作为一个研究医术多年的人,他同样不相信世上会有神鬼的。
爵应天非常吃惊,他是不了解这个女人说这些话的目的,但她为什么要揭自己的低呢?她不是人,难道真是神仙?
她果真不是凡人,唐若柳并不意外听到这些话,世上哪会有如此美丽有聪慧的女子,自己何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