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得到任何好处,而我,更没有立场接受你的援助,你一厢情愿的作法只是徒增我的困扰。”
滕洛不意外她的不忮不求、毫无贪念。
“如果你不把话讲清楚,我只能婉谢你的好意,马上离开。”梦娣抬头挺胸,美眸散发着坚定的光芒。
语毕,她立刻以行动表示她的决心,想踅回房间收拾几样重要物品,证明她并非随口说说。
滕洛及时扣住她的皓腕,制止她走动。
梦娣僵住,愕然的盯着他冷峻的俊颜,不明所以。
“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我可以给你。”他定睛凝视她没有杂质的清澈双眸。
梦娣眨着美眸,静待下文。
“我对你有感觉,自然会用不同的方式对待你。”他不疾不徐的剖白,像在告诉她外头的天气,云淡风轻。
她目瞪口呆,仿佛他突然化身为外星人,说着她全然不能理解的语言。
滕洛轻轻松开她,面无表情,压根没有显露出对她动心的端倪。
梦娣垂下肩头,翻了个白眼。“滕先生,你说谎的技巧似乎不怎么高明,很难让人信服。”
她不是情感纤细的女生,也没谈过几次恋爱,不过还不至于天真到连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好感都分辨不出来。
“你不要忘了,违约金三百万。”见她不从,滕洛不得不提醒她,契约书里唯一的要求。
闻言,梦娣为之语塞,表情颇为懊恼。
她早该知道那条约束并不单纯,可是她太中意这间精致洋房,深信自己不会轻易搬离,毁约的机率近乎于零。
没想到,一纸合约却成了她的弱点,像被踩住尾巴的猫,无力回击,只能收起利爪听从命令,才能重获自由。
一如她目前的处境。
“住下来对你没有坏处。”滕洛好言劝说,对她,已远远超出他对女人的容忍与耐性。
他已经掌控她所有的身家背景,三百万足以成为她庞大的负担,牵制她率性的行为。
看过调查报告后,她的成长背景、她的家庭兴衰、她的种种经历,他已全然知悉。她家逢鉅变的遭遇令他意外,她的积极乐观、毫无怨怼则冲击他的心,也激起他的同情。
原来,他还有一点身为人该有的感情。
然后,他想起好友订下的赌约,给了他接近她的念头和动力,几经思考犹豫,最后他决定顺从心意。
他的确别有用意,但目的不在于证明自己的魅力,也不需要她爱上他。
他纯粹为了“报恩”。
所以,他愿意无条件提供她物质及金钱方面的需求,这是她最迫切需要,也是他唯一给得起的回报方式。
梦娣像个孩子似的轻噘起红唇,失去抗辩的力量,无从反驳。
赌气离开,她将损失惨重——不单单要背负鉅额赔偿,还不能继续住在这幢让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美丽华屋。思及此,她心里兴起强烈的遗憾,深感惋惜。
他的一句话,轻而易举的说服了她。
然而,她心头厚重的疑云却始终挥之不去,甚至越积越深。
滕洛知道她别无选择,唯有屈服。
以她的脾性,若他不使点手段,她不会顺从他的安排。
梦娣撇开脸,不得不认分的坐回沙发,逸出一声叹息,有着坐困愁城的无奈与不甘。
僵局不知持续多久,她吁了一口长气,打破沉默,没好气的问他:“你应该不会住在这里吧?”
滕洛在她对面坐下,撇唇道:“这里是我的房子。”
梦娣瞪住他鲜少有表情变化的俊脸,蹙起眉头。“所以呢?”她提高声调,心中冒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跟这个男人沟通,不知已经气死她多少个脑细胞。
“我有住下来的权利,也必须住下来。”滕洛无视她透着敌意的眼神,语气轻缓的道出决定。
梦娣倒抽一口气,吹胡子瞪眼睛的低嚷:“滕先生,既然你要住在这里,干嘛还大费周章的透过中介找上我,以低价把房子租给我?”她全然摸不透他做事的逻辑,跟他的个性一样,古怪透顶!
“这之间有冲突吗?”滕洛气定神闲的反问。
“没有冲突吗?”她强憋住满腔怒火,咬牙切齿的把问题丢还给他。
“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冲突。”他冷静依旧,不过,看着她不服输的模样,心头掠过一抹熟悉与亲切。“我帮你解决燃眉之急,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讨伐我。”
梦娣第一次听到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惊觉他其实不是不擅言词才不开口,根本是得理不饶人的类型。
“我又没求你帮我。”她很有骨气的为自己伸张正义。
滕洛瞥了她一眼,未再接腔,希望能让她觉得占上风而稍微消气。
梦娣试着调整紊乱的情绪,咬了唇又放开,欲言又止,突然不知道该向他道谢还是道歉。
虽然他伸出援手的心态不明、动机可疑,但不可否认地,他确实帮了她一个大忙,让她不至于陷入无处可去的绝境。
她没理由独自霸占房子,反客为主的赶走身为屋主的他,不让他住下。这种违背常理与良心的事,她做不来。
事态发展的方向俨然超出她的控制,梦娣越来越搞不懂,失去工作并且受制于人的自己,还能算是幸运吗?
滕洛睇着她黯然失色的脸庞,给不了任何安慰,仅能沉默。
他的视线不禁往下移,停驻在她显眼的锁骨位置,那块静静贴着她白皙肌肤,散发着淡淡光泽的天使坠炼,思绪陷入片刻恍惚。
他若决意断绝过去,就应该彻底远离她才是明智之举。然而,他终究敌不过心头的亏欠,插手介入她的生活。
如果赋予他全新人生,恩同再造的母亲路品兰,在他心目中如同女神般存在;她,温梦娣——他尚未进入滕家前,唯一一个坚持跟他站在同一阵线,承诺永远不会离开他的小女孩,则是他眼中最善良的天使。
在那段被排挤轻视、孤独自卑、不堪回首的痛苦岁月中,她明亮透澈的眼睛,是他的明灯,照亮他晦暗的心房;她可爱无瑕的笑容,让他看见不灭的希望;她黏腻的陪伴,温暖他失温的身心。
在某个下雨的夜晚,他和那个阔别十几年、他自认为不配拥有的天使,不期而遇……
天使,再度翩然降临。
第四章
实际上,滕洛并未如他所言,真正住进天母的雅致住所。
工作是最大因素,另一方面,他其实有意回避屋子里的“房客”,那个对他的过去了若指掌的女人,怕会经常勾起过往的细节。
他在办公室加班,每夜都等到母亲来电关切他的作息,在她心疼的催促下,他才甘愿结束漫长的工作时数,离开公司。
他向来习惯自己开车、掌控去向,鲜少让自家司机接送,可能在潜意识中,他不想连走哪一条路都一成不变,失去选择权,让任何人左右。
他习惯每隔三天就为爱车加满油,于是他慢慢驶进加油站,沦陷于大排长龙的车阵中。
他并不厌恶等待,甚至有别一般人的享受这样空白、无所事事的时光,恍若停滞的时空,是他沉淀所有思绪的隐密场所。
前方的车子一部部注满了能量重新上路,不知经过多久,终于轮到他。滕洛降下车窗,然后一张亲切甜蜜的笑颜凑了过来。
“欢迎光临。”软甜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他侧过脸,看清服务人员的长相,然后面无表情的俊雅脸孔立刻绷起,黑眸闪过一抹冷锐的光芒。
乍见是他,梦娣陡然一惊,宛若做坏事被逮着的偷儿,一阵心虚。
滕洛默默熄掉引擎,下车打开油箱盖。
“呃……先生你好,请问要加多少?”但她压下诧异的情绪,故作镇定的,以制式的口吻客气的问。
在脚伤复元得差不多时,她便到加油站应征计时人员,赚取微薄但勉强可以维持生活的费用,没有什么不对。
滕洛睨住她约莫十秒钟,敛下眼,沉声回答:“加满。”他的胸口浮现淡淡的不悦。
“好的。”梦娣牵动嘴角,保持工作时该有的笑容,轻快回应。
一整个星期不见他,她以为他说要住进那幢花园洋房,是用来整她,随口说说的恶作剧,所以她也逐渐放下心头大石,松了一口气。
再者,她外出工作既不犯法,也没违反租屋合约,她为什么要觉得自己像犯了错似的,不敢面对他。
梦娣抬眼,对上他冷沉严厉的目光。“我头上长角了吗?”她故意端起晚娘脸孔,与他针锋相对。
“油满出来了。”滕洛的声调平缓,没有起伏。
“啊——”她从怔愣中回神,连忙低头查看,然后收起油枪,感到困窘。“一共是五百二十一块。”她转身背对他。
滕洛递给她千元大钞。
梦娣双手接下钞票,回到收银机前打发票、找余额。
趁着空档,他已经回到车上。
“四百七十九元找您。”梦娣俯身,把剩余的钱摆放在塑胶盘里,等他取回。
“你收下。”语毕,他关上窗户,踩下油门迅速驶离。
梦娣来不及反应,只能对着空气兴叹。“什么态度嘛……”她噘起唇咕哝,最后把盘子里的四百多块钱放进自己干瘪的皮夹,然后调整情绪,噙着微笑,面对下一个客人,没有把刚才发生的意外小插曲放在心上。
晚间十二点,梦娣下班后,骑着大学时打工存钱买下的二手50c。c。摩托车,返回天母的豪华寓所。
停好代步多年的小绵羊机车,她哼着随口编撰的自创曲,愉快的走进屋里,熟悉的按下灯源开关,让奶油色的柔软灯光照亮一室,驱赶黑暗。
等双眼适应亮度,她定神,忽而眼角余光瞄见晃动的黑影,她的心脏顿时提到喉咙,受到不小惊吓。
什么东西?!
她拍着胸口,藉由大口喘气平定紊乱的心绪,鼓起勇气,带着一点受惊后的愤怒,走到沙发前一窥究竟,揭穿不明黑影的真面目。
她温梦娣从未做过违背良心、不可告人的亏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