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听进了耳,但平心却只是努了努唇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咩!”
其实真要她解释自己这么讨厌他的原因,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只好以“看不惯”三个字带过。
“你……”算了,多说无益,看来她或许得去找琉璃想想办法,不能再让平心和严家裕这么恣意妄为下去了。
拿乔可不是某些人的专利呵!
平心大门一开,就挑著眉睨望著气宇轩昂的浪少云,语带不屑的说:“你来干什么?我还以为像我这低等人住的贫民区,浪大特助应该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呢!”
这话带著尖酸,但浪少云却好像听而不闻似的,只是迳自迈开步伐,灵巧地避开她的阻挡,自在的走进屋内。
“的确是满寒酸的。”
一句毫不客气的评语,在他打量完屋内简单的家具和摆设后,窜入了平心的耳中,她正待发作,谁知他还有下文。
“如果不是有人拜托我,我也不愿意来。”
二话不说的,她霍地一把拉开了刚阖上的大门,然后瞪著他说:“大门在这儿,你可以走了!”
浪少云见状,直挺挺的身子往身后的墙壁一靠,流露出一抹潇洒和恣意。“你不想听听我的来意?”
“不想。”因为她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
一个来赔罪的人还这么嚣张,若不挫挫他的锐气,那不单单只是对不起自己,还对不起天地神灵。
“可是我这个人专爱做人家不想的事情。”唇角勾勒起一抹笑,浪少云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抿唇不语是平心唯一愿意给他的回应,她那一双水亮亮的眸甚至不愿看他一眼。
对于她那无言的抗议,他也没放在心上,迳自开口说道:“我来,是为了昨日的无礼道歉的。”
说是道歉,可是却没能让平心感受到一丁点的诚意,于是她抿著的唇还是抿著,仿彿铁了心要做无言的抗议。
那双拉著门的纤手也没有放松丝毫,送客的意味仍然十分浓厚。
浪少云也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的问道:“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回去?”
她的确是个好对手呵,她那冷然的态度已经勾出他血液中好战的因子,征服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她终于抬起眼,睨了他那胜券在握的脸色一眼,可却依然不语。
“只要你说得出口,任何条件,不管是金钱或是其他,我都会尽力满足你。”
呵,多豪气的承诺啊!
她应该心动,她只要开个口,院长和院童们就不用每天为了金钱而烦恼,甚至必须缩衣节食了。
可是她现在想要的却不是金钱,他诚心诚意,打从心底发出的认错和歉意才是她最想要的。
“机会难得,稍纵即逝啊!”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原以为这样好的条件,她必然会狮子大开口,谁知她只是沉默的瞧著他。
“你什么都不想要吗?”他不信的问道。
“我想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能完成我的愿望吗?”她皮笑肉不笑的说。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他却当了真,顽长的身影往后一旋,一双眸子认真的打量窄小的室内,然后镇定目标,迈开步伐。
看著他莫名其妙的往厨房的方向钻去,平心的心中顿时浮现一抹不好的预感,一张脸更是黑了一半。
她急急的追上前去,问道:“喂,你想干什么?”
几个箭步走进了厨房,浪少云一把拿起了放在架上的菜刀,然后旋身把菜刀塞进了她的手里。
“你不是想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吗?工具给你。”将凶器塞进她的手中后,他便直挺挺的站著,一副要杀要刚都随意的模样。
看著他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平心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和自己手中的菜刀上来回梭巡,简直只能用“哭笑不得”四字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虽然情境很荒谬,但她还是忍不住地在心中幻想著,若是真把手中这亮晃晃的菜刀往他身上划去,不知是件多有快感的事情,可惜的是她还年轻,不想后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头度过。
所以她放下菜刀,对上浪少云凌厉的视线,“是不是只要我开口,你都会应允?”
“是。”她问得干脆,他也答得很干脆。
“好,那我要你的尊重。”
不要钱,不要权,仅仅要一份尊重。
她的要求的确出乎了浪少云的意料之外,这点由他微抬的浓眉就可以察觉出来。
“尊重有时是靠自己争取的。”没有直接应允,他实事求是的说道。
他当然可以立刻答应她,可是那只会是一种敷衍,毕竟她在他的眼中的确是个粗鲁、寒酸,配不上家裕的女人。
“这……也对。”她要的是他打心底的尊重,而不是敷衍。
“所以如果我要你的尊重,得要自己想办法争取,是吗?”
他颔首,再次为了她的慧黠而诧异,他终于得承认,她并不真是一个没有脑袋的人。
“好,那我问你,要怎样我才能得到你打从心底的尊重?”
他没有回答,只是耸肩,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他可以回答的问题,对她粗鄙的印象是根深蒂固的,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改变。
啧,又得不到答案,这个人真的很难搞耶,平心只好自己动脑筋,在仔细思索了片刻之后,她说道:“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
“什么赌?”这个提议可勾起他的兴趣了。
“如果我能证明自己是有能力陪伴在家裕身边的女人,你必须放弃对家裕的钳制,不管你手中握有他什么把柄,当然你也必须将你心中对我的鄙夷抹去,从此将尊重牢牢的刻在你的脑海中。”
“你想怎么证明?”她的要求不少,必须提出等值的条件来换。
“我会认真的学习礼仪,得到你的认可,最重要的是……”条件才刚提出,她便清楚的看见他眸中的不以为然,于是她又立时补了一句,“东平集团最近不是即将举行一个服装设计比赛,如果我得到首奖,这样该配得上家裕了吧?”
“所以你的条件是,一旦你得了服装设计的首奖,那么我就必须认同你们俩的爱情,接纳你成为严家的少奶奶?”浪少云捉住重点问道。
“对,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不能继续压榨家裕。”
“那如果你输了呢?”
“我从此离开家裕,让你不用再为了我配不上严家而伤脑筋。”
仿彿是个好交易呵!浪少云那颗精明的脑袋快速的运转著,接著发挥商人本色的加上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但书。
“如果这期间你能认真学习礼仪和商业上的知识的话,我同意这个赌约。”
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是因为看著她那小心翼翼的和他讨价还价的精明,他心中突然起了一个念头,如果家裕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那么身为他的爱人,她或许也该付出一点代价。
“喂,别得寸进尺,不是只学礼仪吗?什么时候又多了一项见鬼的商业知识了?”
“如果你想证明自己在我心目中的价值,因为服装设计的才能或许是个可以加分的荣耀,但对家裕并没有很大的帮助,所以这就是我的条件。”
才不会笨笨的把心中的意念说出,浪少云只是开出了条件,然后任由她接受与否。
看著他一脸的坚定,平心气结,百般无奈之下也只能选择让步。
“好,我答应,你给我等著瞧!现在先说句对不起来听听,这可是头期款,谁叫你昨天那样污辱我。”她咬牙应允他的条件,可也没忘记索讨自己应得的。
“对不起。”浪少云从善如流,虽然这句道歉里头并没有太多的诚意,但意思到了就好。
“倩风姐,快来看!这些参加比赛的投稿,有些还真是不错呢!挺有水准的说。”琉璃活泼的身影以著极快的速度,闪身进入情风的个人工作室中,手里抱的是一叠厚厚的设计稿。
“你来啦!”情风心不在焉的往她手上那叠设计稿一扫,有些兴致缺缺地点点头。
不是说对东平集团这次举办的设计大赛不关心,只是她的心里直到此刻还挂念著浪少云来找平心的事,两人究竟会谈出什么样的结果?
会是全面的决裂?还是和平的收场?
虽然她很希望是后者,但是凭她对平心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所以为了保护平心,她必须得寻求另外的帮助,而琉璃很明显的就是最好的对象。
“琉璃……”她放下手中的笔,看著她,“我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情风姐,什么事啊?”望著表情严肃的她,琉璃的态度也正经了起来。
“就是关于你哥和浪少云之间……”
琉璃愈听脸上的疑惑愈深,情风就知道忙于设计大赛的她一定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而随著她说得愈多,琉璃的眼睛也跟著愈睁愈大。
“厚,就知道我大哥那个人最没有创意,这种烂法子也想得出来,他还真以为这样能绊住浪大哥多久,我敢打赌,这种烂方法铁定一个礼拜就玩完,浪大哥要人走的方法很多,搞不好两三天就可以把平心赶走了。”
他们两兄妹和浪少云缠斗了许久,却总是屡战屡败,因为只要他一说要走人,他们就都没辙,只能举双手投降。
可就算再没办法,大哥也不该愚蠢的连这种孩子似的把戏都拿出来用,真是够丢人的了。
“可是现在已经不只一个礼拜了,而且今天早上我出门时,也瞧见了浪少云去找平心,应该是要去道歉吧!”
“啊?”瞠目结舌不足以形容琉璃此刻的拙样,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圆睁,像是只差一咪咪就要掉出来似的。“情风姐,你确定没看错人?”
“没看错。”就算她会看错,但以平心对浪少云恨得牙痒痒的气怒,只怕他化成了灰她也不会认错人。
“这怎么可能?!我从小到大,还没瞧过浪大哥低头,你是不是搞错了啊?或许他不是去道歉的。”
“他是不是去道歉我不知道,可是看平心那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