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不会霸王硬上弓吧?如果他这么做,她该怎么办?她昏乱地想着,不知如何是好。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沈意飞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注视她,然后,他笑了,笑声粗哑,似乎带着自嘲。
“别做出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我沈意飞还没下流到会强暴女人。”他冷哼,转身便走,背影昂然挺拔。
她看着他离开卧房,许久,昏沈的脑子才清醒,嘴唇逸出呜咽。
他这一走,直到隔天早上都不见人影。
坦白说,岳清荷松了一口气,她庆幸他没再回到新房,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就算明知与他肌肤相亲是她这个妻子应尽的义务,但凭她昨晚的精神状态,恐怕做不到。
从小到大,她还是初次那么失态,因为她真的吓到了。
不过他究竟去哪里了呢?
早起梳洗过后,岳清荷抹上淡妆,掩饰因睡眠不足显得略微憔悴的脸色,换上一件雅致的连身洋装,盈盈走出卧房。
她小心翼翼地探索这间独栋豪宅,总共三层楼,十几间房间,户外有一方大庭院,屋后有露天泳池,还有一栋比较小巧、供佣人居住的小屋。
餐厅在二楼,长方形的餐桌已经摆上了两人份的餐点。
“少夫人,您醒啦?”管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笑容亲切。“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是,谢谢。”她也漾出礼貌的笑容。“请问你是?”
“我是这里的管家,刘佳佳,少爷都叫我佳姨。”
“是,佳姨。”她也唤了声,顿了顿。“少爷呢?”
刘管家听问,笑容一敛,略显尴尬。“少爷他昨晚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第1章(2)
什么?原来他不在家?
岳清荷惊讶。那他上哪儿去了?
正疑惑时,一串放肆的笑声忽然响起。
她愕然回眸,身后站着一个中年美妇,打扮妖娆,斜袖的薄衫性感地露出半边肩膀。
这位正是沈意飞曾经身为酒家女的母亲,朱美凤,也是她的婆婆。
“早安,婆婆。”她恭谨地问安。
“早啊!”相对于她的严谨,朱美凤的行止显得随兴,大剌剌地在餐桌旁坐下,挑起染得红红的指甲,端起一杯橙汁就喝。
居然没等她一起用餐!
岳清荷蹙眉,以前在家里时,他们都是习惯等在家的人都到齐后才开动。
婆婆没招呼她,她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就坐,迟疑片刻,还是坐了。
“佳佳,你刚说意飞不在?”朱美凤一面用餐,一面问管家。
“是,夫人。”
“新婚之夜就丢下老婆一个人跑出门,这孩子还真是不懂礼貌啊!”朱美凤吃吃笑,望向儿媳妇。“你没生气吧?”
岳清荷摇头。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你不对。”朱美凤拿着叉子比划着教训她。“洞房花烛夜,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老公都留不住,也太失败了。”
岳清荷闻言,面色刷白,不敢相信婆婆竟当着下人的面嘲笑她。
刘管家似乎也发现情形不对,急忙告退。
“我说,是不是你昨天晚上让意飞太失望了?”朱美凤不怀好意地笑问。
她微僵。“什么意思?”
“别装傻了!男人新婚夜丢下如花似玉的老婆不要,宁可出门寻欢作乐,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啊!我看,是你的反应太像死鱼了吧?”
死鱼?什么意思?她茫然。
“连死鱼都不懂?唉哟!”朱美凤笑得花枝乱颤。“真不晓得该说你纯洁还是无知呢,大家闺秀都是这样吗?”
岳清荷脸色更苍白了。
她有些明白了,婆婆指的应该是床笫之事,大概是说她在床上满足不了丈夫,他才会出门寻花问柳。
这实在太侮辱人了!她暗暗掐着掌心。
朱美凤打量她的表情,笑得更畅快了,坏心眼地靠近她,压低嗓音。“别担心,媳妇,要讨好男人说简单其实也挺简单的,以后我教你好了。”
她该道谢吗?岳清荷咬牙。
“哟,这意思是不屑我教吗?我看——”
“妈,你别闹了!”一道严厉的嗓音阻止朱美凤。
两个女人同时回头,是沈意飞,他穿着一套蓝西装,完美地衬出修长的身材,斜倚在墙边,姿态玉树临风,神采奕奕。
岳清荷凝望他,呼吸一停,不得不承认他看起来很不错,但他……是在哪里换的衣服、洗的澡?他昨晚真的住宿在某个女人家里吗?
她翩然起身。“你要吃早餐吗?我请佣人再准备一份。”
“不用了。”他摆摆手。“我已经吃过了。”
是吗?跟别的女人吃的?
她瞪他,眸光不知不觉流露出责备与哀怨。
他似乎感受到了,剑眉一挑,却没说什么,只是耸耸肩。“我回来拿点东西,等下就去上班了。”
这就算是交代吗?
岳清荷秀眉一凛,跟在他身后上楼,来到书房。
“有什么事吗?”他整理公事包,状若漫不经心地问。
她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我想我们必须先沟通清楚。”
“什么事?”
“我知道你对我没感情,这个婚姻对你来说也只是便利的交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尊重我。”
“什么意思?”他动作停住,抬头望她。
她心跳微乱,努力冷淡地声明。“至少夫妻间该有的礼仪,我们……都要遵守。”貌合神离没关系,但在外人面前一定要扮出恩爱模样。“我不想成为别人嚼舌根的话题。”
“怎么?你觉得丢脸?”他冷嗤。“我妈刚说的那些话,伤了你吗?”
没错,是伤了她,但她不会承认。
她气恼地瞪他,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冷冷一笑,来到她面前。“我们父子都一个样对吗?都放着家里的大家闺秀不管,出门找低贱的酒家女寻欢作乐。”
她撇过脸。“我没……那意思。”
“就算生气了,也绝对要戴上冷静的面具,不发火、不说出真心话,这就是你所谓的礼仪吗?”他挑衅地逼问。
就算是又怎样呢?她可不像他,一言不合就要跟人拿刀争斗!
岳清荷敛眸,不去看自己的丈夫,免得让他看出自己一腔怒意。
“又不说话?很好。”他轻哼。“既然你提起这个话题,我倒想问问,什么叫夫妻之间该有的礼仪?比如说出门前老婆给老公一个道别吻吗?”
“要那样……当然也可以。”奇怪,她的脸颊干么忽然发烧?“我的意思是,比如说,呃,就算你晚上不回家,也不要做得那么明显,你可以告诉我是因为加班,或者……其他正当的理由。”
“也就是说我得学会编织美丽的谎言,对吧?”他话里讽意浓厚。“在下受教了。”
他一定要这么讥讽吗?
她忍气。“很多事我们心知肚明就好,戳破它对谁都没好处,只是让人看笑话而已。”
“是啊,尤其不能让下人看笑话。”他接口。“真是金玉良言,我懂了。”
她快疯了!这人怎么那么难沟通啊?
“总之……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怕自己会翻脸,她匆忙转身想离开。
“等等!”他蓦地拽住她手臂。
“还有事吗?”她不敢回头看他。
“如果我做到这些你所谓的『礼仪』,那你是不是也该有所回报呢?”他语音低哑。
“什么意思?”
“不懂吗?一个老婆该尽什么义务,你不知道吗?”
她僵住。“我……当然知道,你放心,我会尽力……让你满意。”
“你如果真的有心理准备的话,就不用全身僵得像木头了。”他似讽非讽,猛然放开她。“快走吧!免得我吃了你。”
她飞也似地逃离。
第2章(1)
经过一番“沟通”后,沈意飞果然很“受教”,每逢晚归或彻夜不归,他都会先打电话回家,给她一个很漂亮的藉口,说自己是出差或加班。
他很乐意配合她,在佣人面前摆出夫妻恩爱的姿态,偶尔搂搂腰、牵牵手,温暖地问候对方。
但其实私下两人独处时,通常是各据一方,互不交谈,就连夜里也不同床。
话说回来,他们也很少有独处的机会。沈意飞实在太忙了,经常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清荷不管丈夫是为工作还是为其他“人”忙,总之他不来烦她最好。
由于不必把精神耗在应付这个令她捉摸不定的丈夫,她因此可以快速担起身为沈家女主人的责任,她的婆婆生活浪荡,不喜管事,整座宅邸的日常运作很自然地便由她负责监督。
佳姨并不是个好管家,虽然她有热忱,也很细心认真,但就是脾气太温和了,经常管不住底下人偷懒,大事是没出错,但小事处处瑕疵。
清荷看不过去,首先便要求来一场大扫除,将整栋屋子里里外外,彻底打扫干净,庭院的花草修剪也不马虎,亲自盯着园丁,剪出极富艺术感的造型。
所有的房间就算无人居住,也必须日日打开窗户通风,家具摆设不容许有一丝灰尘,每日的饮食菜单她都要亲自过目,菜单的设计重视营养均衡。
关于日常开支的帐目,她交给佳姨处理,但每个月都要对帐,核实帐款。
“希望你不要嫌我管太多,佳姨。”她诚恳地对管家解释。“为了让整个家运作得井然有序,有些规矩是必要的。”
“我明白的,少夫人,这样很好。”刘佳佳完全赞同她的做法。“这个家以前就是少一个女主人来打理,现在有你来主持一切,真是太好了!”
清荷微笑,知道管家的认可不代表其他佣人也能接受,为了提振工作士气,她宣布所有人加薪百分之五。
在如此软硬兼施之下,佣人们都上紧了发条,努力求进步,短短两个礼拜之内,家务便上了轨道,清荷也确实掌握了发号施令的大权,连沈意飞跟朱美凤都有些管不动的下人,唯她马首是瞻。
“少夫人,你真的很厉害呢!”刘佳佳赞叹她的手腕。“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