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痛不如短痛。Hermit将心中承受的痛苦化为力量,全都发泄在这几个罩子没放亮的不良少年身上。
可想而知,他们的下场肯定很凄惨。
经过的路人忍不住又上前一探究竟。
维也纳森林的木门依然紧闭着,透过窗户望进去,酒馆里一片沉寂,在阳光的折射下透着一层如梦似幻的白色光芒,让人衍生出一种错觉来,仿佛酒馆里还看得见脸上绽放着阳光般耀眼笑容的侍者James,活力十足地在酒馆里忙碌来回穿梭;吧台内帅气的酷酒保Hermit,专业地调出让人回味无穷的琼浆玉液;钢琴前坐着一抹绝美的背影,Narcissus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跳跃着,带着淡淡忧郁的琴声回荡在酒馆里,抚慰每一个受伤疲累的灵魂。
而谜样的老板Kin身兼大厨的他总会端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新餐点,虽然不难吃,有些还很美味,但总觉得来酒馆的客人都像是他实验的白老鼠……不过没人介意,只要吃不死人就好。
唉,酒馆内都要整修到什么时候才会好?
又有一名路过的人停下,探望,随即浮上一抹失望的神色。
有这么多人殷殷期盼着维也纳森林重新开张,老板、酒保、钢琴师、侍者他们知道吗?
他们的期盼有实现的一天吗?
谁也不知道,只能继续无止境地等待下去。
希望等到的是一个好结果。
没有人发现Hermit就站在对街的骑楼下阴暗处注视着酒馆。
Kin一直没有和她连络,短时间内维也纳森林应该不会重新开幕……Hermit的眼神一沉,仿佛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定,她掏出手机拨了一组电话号码——“好,我答应你。”
第十章
月亮(Themoon)在逆位
迷惘终于拨云见日、可以慢慢地等待、处于被动是吉兆、误解冰释、渡过危机、情堵重新整理。
一个星期过去了,他完全没有Hermit的消息。萨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一发现Hermit失去踪影,而且完全联络不上的时候,他立即先去了职训所,所里的人员告诉他,“Hermit这一期的课都已经上完了,她说想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暂时不开课,这真的很可惜呢,有很多来报名的学员都指定要上她的课。”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马上转往她的住处,还没上楼就看见房东先生正在公布栏前粘贴房屋出租的红色单子,他瞥了一眼,要出租的就是Hermit原先承租的房子——她搬走了!他震愕地问:“房东先生,Hermit呢?”房东先生贴好红色单子,才转身面对他,“萨先生,是你啊!”“Hermit呢?”他连忙又问一次。
房东先生擦了擦手,“你不知道吗?她把房子退租,搬走了。”他的预感果然成真了,“你有听她说要搬到哪里去吗?”房东先生摇摇头,“我以为她是要搬去和你一起住,所以没问。”他急了,“我根本不知道她要搬家的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为什么Hermit会突然决定要搬家,却连一点消息也不给他?他是她的男朋友耶!
房东先生猜测道:“你们吵架啦?”“没有。”他完全摸不着头绪。但是很显然的,Hermit是在躲避他。
可恶!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她会这么对他?他原本准备好这几天要带她回去正式介绍给家人认识,而现在他根本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萨翌又急又气地往公布栏上重击了一拳,发出一声巨响。
房东先生骇了一跳,错愕地瞪着破了一个洞的木质公布栏,萨先生他会不会气得失去理智而打人啊?他这一把老骨头了,可禁不起他的铁拳。“萨、萨先生,你要不要去问问Hermit的家人,也许他们知道她的下落。”对喔!萨翌的脑海中透进一道曙光,他肯定是急昏头了,“谢谢你的提醒,我这就去。”“不用客气。”房东先生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又回头看了无端端被破坏的可怜公布栏,原本该是毁坏的人要负责赔偿,不过,他还是自掏腰包赔钱了事好了。因为要是在这个筋骨眼上把他叫回来,耽误了他的时间,难保他不会抓狂揍人。
“太可怕、太可怕了……”房东先生口中念念有词地走回家,等会儿还是去收个惊好了。
走了一趟裴家,萨翌并没有得到他最想要的讯息,只知道Hermit突然跟家人说她要离开台北一段时间,出去走走,要他们不用替她担心。
接下来一个星期,他用尽了所有的方法、找遍了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却都毫无所获。
台湾虽然才这么一丁点大,在世界地图上可能还找不到,但是要让一个人隐身可是绰绰有余的。
歇脚内。
萨翌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他趴在吧台上,睁着迷蒙的醉眼望向吧台内的大胡子酒保,忿忿不平地道:“不、不……公平。”他的舌头被酒精麻痹了。
大胡子酒保横了他一眼,没有搭腔。
这一个月来,他几乎天天晚上都到这儿来喝酒,借以排遣他心中的焦躁和烦闷。
他看起来似乎是真心爱着Hermit的,但是怎么会做出脚踏两条船这么可恶的事呢?
萨翌也不管大胡子酒保有没有在听他说话,自顾自地说下去,“这算、算……什么嘛……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她、她要……
这么无情的不告而别?“做了什么?大胡子酒保眼中间过一抹不认同的光芒,他竟然还弄不清楚原因为何?!
“再……再给我一杯撞墙哈维。”大胡子酒保终于开了口,“你已经醉了,别再喝了。”他执拗地瞪着他,“你、你知不知道……呃、什么……是顾客至上?我、我……要喝,再给……我一杯。”大胡子酒保一动也不动。
再给他酒,他今晚就要睡在这个吧台上了。
“我、我要喝酒……”他双手撑在吧台上大叫。
拗不过他,又怕他在店内大吼大叫,他只好再调一杯撞墙哈维给他。
萨翌接过那一杯撞墙哈维,咕噜咕噜地灌下一大半,“不……
呃、不管我……做错了……什么,就算要、要判我、判我死刑,也该给我……“陡地没了声响,大胡子酒保抬眼一看,就见萨翌已经醉趴在吧台上,不省人事了。
那一杯撞墙哈维还剩下一半。
听他说了一整夜的醉话,他似乎是真的很在乎Hermit。大胡子酒保探手从他的口袋中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下里面的电话簿,打了一通电话给名为萨笃的男人。
他说他是萨翌的大哥,并答应要马上过来把萨翌带回去。
大胡子酒保又继续工作,不知过了多久,一名气宇轩昂的男子走进店内,直接来到吧台前审视萨翌的情形。
“翌、翌。”萨翌完全没有反应。
大胡子酒保出声道:“他喝了不少酒,恐怕不到明天下午是不会醒过来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萨笃轻声叹息地抬起头,“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吧!谢谢你。”“……”大胡子酒保怔愣住。一模一样的脸!原来——原来他们是双胞胎兄弟,那么整件事很可能是个误会。
“他应该还没付帐就倒了吧,多少钱?”萨笃掏出皮夹,抽出两张千元大钞交给他,“够吗?”接下纸钞,他点点头,“恕我冒昧,请问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没错。”这又不是秘密。不过这个酒保这么问的目的为何?
“二个多月以前,你是不是和女朋友一道去逛百货公司,还买了衣服?”萨笃想了一下,才依稀唤回一点记忆。这件事连他自己都快不记得了,他怎么……“你怎么会知道?”“听人说的。”大胡子酒保咧开嘴一笑,“麻烦你请他酒醒的时候来这儿找我,我能帮他找到他想找的人。”萨笃在大胡子酒保的笑容里瞧见希望的踪迹。
花莲寒夜温酒。
“给我一杯蓝色马丁尼。”一名年轻女孩在吧台前落了座。
Hermit将三分之一盎司的BolsBlue、三分之一盎司的BolsTripleSecCuracao、三分之一盎司的WolfschmidtVodka放入Shake杯中摇匀,倒入Martini杯中,再饰以柠檬片,然后端给客人。
女孩接过蓝色马丁尼,轻啜了一口,“很好喝呢。”“谢谢。”Hermit淡然地回应她的称赞,继续调下一个客人点的酒。
她就这样突然消失,没有留络他只字片语,萨翌一定觉得很莫名其妙。
他……会不会急着找她?
她也知道自己应该跟他面对面把话说清楚,但是,她没有把握控制自己,她怕会忍不住向感情屈服,所以她答应了韩老板的邀约,在维也纳森林暂停营业期间过来帮忙,也可以慢慢淡释她对萨翌的感情。
虽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每每想起萨翌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你好像不喜欢说话?”女孩支着下颗,迷恋地望着纤细俊美的Hermit。为什么他的眉宇之间始终有抹让人心疼的忧郁盘踞着?
“嗯。”她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她有股冲动想抚平他眉宇之间的皱褶,“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一点?”她想要看见他的笑容。
“谢谢你的好意。”Hermit忍不住扬起嘴角,暂时抛开心中的烦躁和郁闷,多看了她一眼,“你满十八岁了吗?未成年不能喝酒喔。”她打算收回她的蓝色马丁尼。
护住面前的调酒,女孩噘起嘴,不想被当成小孩子。“我已经十八岁又三个月了。”她算得可清楚呢!“那就好。”女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年轻的时候希望自己快点长大、看起来成熟一点,等到进入熟女的年纪,又渴望自己看起来年轻貌美、青春永驻。
女孩的脸忽然泛起淡淡的红晕,羞怯地问:“你……”“什么?”刚刚洗杯子,哗啦啦的水声让她没听清楚。
“你有女朋友吗?”她只好再一次鼓起勇气开口。
“咦?”Hermit愣了一下,正准备开口跟她表明自己的性别之际,旁边陡地传来让她胸口一窒的嗓音——“请给我一杯'似曾相识'。”这个声音……只是恰巧神似而已吧!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