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煮熟也不要紧,衣衫不整的陈芳怡放声尖叫,定会引来人群围观,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只会以为是师兄酒后起了色心,故意走错房间,欲对陈芳悦行不轨之事。届时,师兄即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再则,陈家人还可以带着人来捉奸,其目的也是把这件事渲染得人尽皆知,让强大的舆论站在他们那一边,迫使师兄不得不娶陈芳悦。
哼哼哼!若雪在心里泠笑三声,她可不会怜香惜玉,用力将昏迷的陈芳悦拉下榻,笑得不怀好意:“我现在就来巴结你!”
……
“怎么是你?”陈夫人扶着丫鬟的手,满脸惊愕地站在门外,阴郁的眼神闪烁不停。她的脸色很苍白,神情憔悴不堪,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看来,大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对她的打击相当大。
她的身后,尚跟着不少衣饰华丽的贵夫人和小姐。
碧纹一脸恬淡的笑容,从容地向众人行了个礼:“我们公子在里面。”陈夫人眼睛一亮,脸上还来不及绽放出笑花,碧纹接着道:“陈公子也在里面。”
陈夫人脸色一僵,显得很难看,几乎是气急败坏地推开碧纹,自顾自的往里走:“不可能吧,我们家的俊哥儿早就喝醉了,怎么可能过来?”
碧纹温柔地解释:“夫人说的对,两位公子都喝多了,吵着要喝茶,偏偏身边连个传唤的人也没有,我们小姐找不到人来侍候他们,正着急呢。”
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俱都一古脑地跑去大堂看热闹了,有人才怪呢!陈夫人被碧纹的话戳到老包子,额际隐隐抽疼,却又不能发脾气。
“碧纹姐姐,茶来了吗?”若雪绕过屏风出来,见到一脸阴睛不定的陈夫人,马上松了一口气:“陈夫人,您回来的正好,令公子和我师兄都喝醉了,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陈夫人顿住脚步,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看来碧纹没有撒谎!只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只有芳悦和夜二公子在这房间里的吗?
大女儿失去理智,做出那样丢人现眼的事,已是无可挽回了,她一心指望能在二女儿这里扳回一城,好挽回自己和老爷的名誉。
为此,她不惜忍受着别人的冷嘲热讽,拉下颜面邀请了几位贵夫人来替芳悦作证,就是怕夜澈吃了不认帐。然而,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
仿佛是为了印证若雪的话,屋内酒气熏人。几位跟进来的贵夫人看到若雪,一时皆面面相觑,其中有几位认识若雪,还和她寒喧了几句。
稍后,一位着孔雀纹大红羽缎披风的小姐撇了撇嘴,悻悻然地率先离开了。接着,一位穿金红羽缎斗篷的夫人也带着女儿离开了。不多时,那些贵夫人都讪讪地走了个精光。
陈夫人恼怒万分,不死心的往里走,却见一身华美裘服的夜澈正伏在桌子上,修长的大手还握着空空如也的茶盅,红木雕花软榻上有人呼呼大睡,近前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她游目四望,想找出二女儿的身影——没道理不在啊?自己下楼之前,芳悦都还在这里的。
“陈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师兄妹叨扰多时,也该告辞了。”若雪取下夜澈手中的茶盅,对陈夫人道谢:“谢谢陈夫人的热情款待。”
陈夫人的神色晦涩不明,斟酌着言辞:“若雪,你……看到你芳悦姐了吗?”
“啊?”若雪先是一脸懵然,尔后又做恍然大悟状:“芳悦姐啊,她听说芳怡姐出事了,姐妹情深,慌急赶忙的去大堂了。”说着,就和碧纹去掺扶夜澈。
陈夫人拿眼睛一扫芳悦的丫鬟,带着恶狠狠的意味,那丫鬟慌忙答道:“奴婢在楼下,一直没有看到小姐。”
陈夫人正待指责若雪骗人,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黑衣侍卫。那两个侍卫冷着一张脸,对若雪一抱拳:“小姐,还是属下来吧。”
这两人是夜澈的随从,也是镇南候府派来保护他侍卫,但夜澈仗着自己身手不凡,且不喜欢别人太靠近自己,所以经常支开他们。这次也是夜澈失策,他也没料到陈知府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算计他,险些阴沟里翻了船。
“夜风,夜雨,你们来的正好,公子喝醉了。”若雪看也不看陈夫人,对着两个侍卫一挥手:“把他弄上马车吧。”
“且慢!我女儿不见了,你们不能走!”陈夫人气得吐血,费尽心机的布置一番,没捞到半分好处不说,不但毁了大女儿,就连二女儿都莫明其妙的不见踪影,这叫她如何甘心?
------题外话------
谢谢简而言秋 送了10朵鲜花,虎摸大家。
正文 、 029 巴豆
若雪倏地板起小脸,冷冷地道:“陈夫人,这话说出去真是要笑掉人的大牙,陈芳悦一个活人,我们还能将她藏在身上不成?依我看,往后陈夫人的宴席怕是无人敢来了,吃你一顿酒,便不知道要诬陷人家什么样的罪名,谁惹的起啊!”
陈夫人脸色一僵,眼神还真在他们身上一扫,嘴唇翕了翕,欲言又止。
若雪斜睨了陈夫人一眼,凉凉笑道:“陈夫人,假如你女儿真不见了,奉劝你还是报官吧,左右你们家是知府,很便利。”
“你……”被若雪的话气的脸色铁青,陈夫人自知理亏,心又虚,干脆撒泼放刁:“我不管,反正我女儿没找到之前,你们决不能走。”
“唰!”
“唰!”夜风夜雨抽出宝剑,一左一右的往陈夫人脖子上一架,那寒意森森的锐利剑光让陈夫人吓软了腿,险些瘫倒在地,惊叫道:“啊!你们要干什么?”
“不过是个知府,也想要一手遮天么?再敢挡路,杀无赦!”夜风杀气腾腾地说完,和夜雨扶了夜澈就走。
若雪优雅地拂了拂裙摆,带着碧纹徐徐往外走。
陈夫人不敢阻拦,只好拿丫鬟婆子撒气:“你们一个个,都死人么,二小姐不见了,还不给我去找!”突然,她捂着肚子哎哟一声,慌忙道:“哎哟,快,快扶本夫人去净房!”
若雪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嘴角一勾,似笑非笑。
陈夫人母女不但拿她的身世做文章,还不停地挖苦嘲笑她的六指,她这人岂是个好相与的?生来是个仇必报的性子,借着搅汤的机会,将巴豆粉撒在那乌鸡汤中。赤枣乌鸡汤是女人最好的补品,陈夫人母女多少都会喝点。
嘿嘿!这两天,想必陈大人家的茅房是空不着了。
……
宽敞精致的马车内,角落里置放着紫金暖炉,冷洌的梅花香气从青铜兽嘴里飘出,袅袅的弥漫开来。夜澈醉卧在锦被铺就的榻上,若雪从黄铜盆里拧了软巾替他擦了脸,嘱咐夜风好好照看他,便回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飞快地奔驰着,碧纹抱着若雪的浅粉缎子风毛披风,问的胆战心惊:“小姐,要是陈夫人发现了实情,会追上来吗?”
“什么实情?”若雪全然不在意。
碧纹急了,提醒道:“小姐,那陈芳悦……”
“好了,碧纹姐姐。”若雪莞尔一笑,清澈动人的眼波流转,当真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咱们什么也没干,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
“……”这还叫什么也没干?长了这么大,就属今天干的坏事最多,碧纹很无语,苦着脸不吱声了。
马车内安静下来,若雪收起了笑脸,托腮望着虚空处,脸色冷凝下来——
先前在雅间,她当机立断,打开窗子向夜风夜雨发出信号,随后和碧纹将陈芳悦绑了个结结实实,还用罗袜堵了她的嘴,末了,把她硬塞到软榻下面藏好。
未免师兄被人拿住话柄,她又让夜风将陈俊平弄过来。
这样一来,即便陈知府夫妇发现了软榻下面的陈芳悦,但有陈俊平在场,相信他们也无话可说,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这点若雪丝毫不担心,她比较担心的是现在要把夜澈怎么办?
夜澈的脸上一片醉人的胭脂色,呼吸之间酒气微熏,明面上看去好像是醉了酒,若雪也以为他喝醉了,但夜雨却黑着脸,说要带主子去青楼……
青楼!
晴天一个霹雳!
虽然若雪很想光顾古代的青楼,对这个文化和历史都比较悠久的行业瞻仰一番,但却没有想会从夜雨口中听到。在她的一再追问下,夜雨才尴尬不已地道出实情,主子不但中了三日醉,还中了女儿媚……
三日醉这东西倒不打紧,从字面上解释是要醉三日,但实际上的效果也是因人而异。女儿媚是什么东西,那就不用问了,饶是她这样换了芯子的人,光听着这名字,都感觉香艳至极。
故此,这会儿,她要送师兄去逛青楼。
忽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若雪和碧纹都是一怔,外面响起夜风躇踌不定的声音:“小姐……主子……”
“怎么了?”若雪掀开厚厚的帘栊,关切地道:“是师兄有什么事吗?”
夜风微垂着头,不敢直视她纯澈干净的像水晶一样的眼睛,低声道:“主子让小姐过去。”
“……”若雪比夜风更为难,夜澈是她的师兄,对她爱护有加,照说她应该过去照顾他,但他现在不是中了女儿媚么……
“若雪!过来!”夜澈低沉动人的声音从前面的马车传来,并吩咐车夫:“火速回庄!”他的声音带着暗哑,但条理很清楚,不像醉酒之人大着舌头。
碧纹毫不知情,只当公子酒醒了,还催促若雪快过去。
“若雪!要我去抓你么?”夜澈加大音量,不怒自威,吓得碧纹瑟缩了一下:“小姐,快点过去吧!”
若雪挠了挠雪白的额头,暗忖,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她现在这副小姑娘的模样,应该没什么事,师兄兴许是有旁的事找她。
暖和的马车内,夜澈微阖着深遂迷人的黑眸,神情慵懒地斜倚在车壁上,如玉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仿若酒意微醺。听到轻微的声响,邪魅地挑了挑眉,懒洋洋地道:“磨磨叽叽,你属乌龟的?”
若雪见他思维敏捷,口齿清楚,虽然神态不同于以往的内敛清举,更没有温润如风,但他不是喝了酒么,火气大一点也无可厚非,整体看来还是很正常的。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