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为保小命,还是打消这个主意好了。
真妍走了,留下来的人肯定肯定会被他抓起来严刑拷问她的下落。
哈!留下来看好戏?又不是白目的阿呆!
走走走,走人啰。
美丽的城市啊,再会了。
若有缘,终有一天她们会频繁造访。
沉默的病房里,安静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见。
关·宙斯所住的特别病房十分宽敞。
一眼望去,电视、电脑、冰箱、办公桌,甚至连沙发都一应俱全;床换了,被子换了,连墙壁都改成原木装潢,没有半点像病房的地方。这里就像个家里的起居室般,绝对是最高级舒适、在普通病房绝对见不到的光景。
许多用品是罗伦应他吩咐所布置,毕竟他得在医院住上些时间,任何不便都会加深他行动不便的火气。大概也没有人像他,住院还把工作带进医院。
每天,罗伦或是总公司的最高阶层主管,固定会带一叠档案进医院,进行当日的工作会报。除了复健的时间,关·宙斯几乎都靠坐在病床上工作,或者用二十四小时连线的手提电脑接收企业底下各个子公司传来的讯息,再直接下达最高指令。
不管主治医生或是任何人警告劝阻都无效,不得不让人对他的工作狂精神咋舌。
想当然耳,宙斯企业运作一如往常,并没有因为他住院而停摆。
硬要比较关·宙斯的生活跟之前的生活有何不同……
大概就是少了女人。
琼丝进行每天的例行公事,替关·宙斯换着伤口上的药和绷带,眼神禁不住一再飘向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莫莫,她实在不明白莫莫和他是怎么了。
听说前几天,在复健室里发生了一些事,却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琼丝只知道向来和善、像个小天使可爱的莫莫,已经好几天不曾开口说话。她并没有摆脸色给任何人看,该做的事情照旧在做,只是不肯开口说话而已。
这种气氛让人难受,比关·宙斯乱发脾气还令人感到浑身不对劲。
唉!简单一个字,就是“闷”哪……
“宙斯先生,药换好了。”结束例行公事,琼丝禁不住叹口气,眼神又飘向莫莫。
听见琼丝的话,莫莫将手中的散文集放到茶桌上头,一如往常立即起身,走到床旁边帮助琼丝让他换回舒服的位置。
始终一言不发,她甚至没正眼看过关·宙斯一眼。
“谢谢。”弄好之后,琼丝也习惯地向莫莫道谢。
基于身为关·宙斯的特别看护,琼丝认为这些是她份内的工作。
莫莫摇头,朝琼丝淡淡一笑。
将一切看在眼底,关·宙斯深邃的眸底若有所思,一反常态地对琼丝吩咐:“你先出去,有事我会按铃叫你。”慢慢接受双腿不便的事实,他的情绪已较稳定。
他生存的习性,一向就是“面对”,绝不是“逃避”。
并不是放弃复健,只是面对双腿可能残废的机率。
心中坦然之后,他逐渐回到往昔那个面对困难永远视为挑战、不畏艰辛的关·宙斯。
医院里,所有人都能发现,他吼人的次数少了许多。
“那我先出去了。”看了看莫莫,琼丝还是只能退出病房。
在她特别看护的身分来说,关·宙斯是她的老板,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就算她早已退休,是因为院长的情商才会来,从未变过的观念依旧在。
食人俸禄,本该谨守本分才是。
目送琼丝离开,莫莫没有去看关·宙斯的脸,再度回到沙发坐下。
没有开口和她说话,关·宙斯也没有拿起顺手可及的工作继续。眼神缓缓跟着她移动,他依旧十分沉默,并没有在琼丝离开后说什么。
回到沙发上坐好,莫莫重新拿起看到一半的散文集。
然而,眼神落在字里行间,她的心思却再也回不到书中。
都怪他,干嘛一直盯着她看?就算不看他的眼、脸,她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眼光,教她如何静得下心来看书?何况他光看她不工作,实在诡异又不正常。
“请问,我脸上长蛆了吗?”一个小时过去,她终于忍不住从书中抬起僵硬的脖子,放弃伪装难以忍受地质问:“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我在等。”他倒回答得很沉静。
感到莫名其妙,莫莫还是不禁好奇地问:“等什么?”
“等你的声音。”深深凝视着她,关·宙斯给了一个令她错愕的答案。
“我……的声音?”
“你的声音,消失了整整三天。”挑起了浓眉,他又开口。
也就是说,她赌气,赌了整整三天。
很漫长的三天……
关·宙斯怀疑,若不由他终止她孩子气的作法,她是否一辈子都不再和他说话。
空气里少了她的声音回荡,显得十分冷清安静,显然琼丝也这么觉得。
有时候埋首电脑工作,只听见键盘滴滴答答地响,他甚至会忘记还有人在身旁。
她存心想当空气,几乎像个隐形人。
是啊,她是三天没开口说过话,可是那是因为……“你等我的声音干嘛?你又不想听到”它“的存在,不是吗?”
她忘不了,他在三天前所带给她的伤害。
那股难受委屈的情绪,并未在她心底流窜三天后被消化掉。
“谁说的?”他老神在在地问。
果真是在赌气哪!这个爱计较的小女人……
“你讨厌听见我的声音……”纵使再次提起这些字眼,她还是感到异常委屈。“你大少爷不会忘记自己曾说过这句话吧?”
微挑起眉,关·宙斯仅是问:“说过,那又怎么样?”
“既然你讨厌听见我的声音,我当然是识相点闭上嘴,让我的声音永远消失啊!”扁了扁小嘴,她的声音里仍有气呼呼的味道。
她这是消极的抗议!
他会不懂?哼,她才不相信。
“我现在不讨厌了。”他说得简单。
莫莫瞪着他,闷闷地问:“你不讨厌了又怎样?”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可以继续开口说话。”关·宙斯说得理所当然,彷佛是他曾经下过一道命令,不准她说话似的。
认定解决了闹脾气的她,他不再锁着她看,反而伸手去拿手提电脑。
很快的,关·宙斯整个心思都落在工作上头。
他这是什么态度,说得又是什么话呀?莫莫简直是被气傻了。
偏偏,她反抗人的道行还没高到足以向人挑衅,心中满腔的不悦也只能在莫可奈何中退去。忍了三天不说话,其实她比谁都难过。
不好玩,她也不想玩了。
工作工作……他的眼中就只有工作……
瞪着他十指滑过的键盘,她突然讨厌起他的手提电脑。关·宙斯看那台电脑,可比看她多了几十倍时间。唉,闷闷闷闷……闷哪。
活生生的人,比不上没生命的电脑引人注意,教她怎么不满肚子呕气。
在台湾,各界青年才俊昵称她们为六绝美人,一个个以能追到她们任何一个,作为雄心壮志的赌注。各自有一票爱慕者成天在她们耳边嗡嗡作响,总让她们不胜其扰是事实,倒也证明她们极为出色的条件。
他是瞎了吗?今天不说的话,关·宙斯的注意力几乎不曾放在她身上。
现实的审美观是反了,还是她变丑而不自知?哼,天晓得。
总之,就是很闷嘛。
第4章(2)
“莫莫!?”
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坐在沙发里看书的莫莫疑惑地抬起眼。
有人喊她的名字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对方的声音充满兴奋和难以置信,有股他乡遇故知的调调。除了柯瑞安,她在加拿大并没有熟人。
看到满脸惊喜的艾德华之后,她仍是一脸的茫茫然。
怪了,她不认识他呀!
看出她满脸疑惑,艾德华毫不介意地解释:“你不记得吗?一个多月以前,我们坐同班飞机回加拿大,那时我们相谈甚欢呀!”
飞机?莫莫皱起秀眉回想,旋即瞪大眼。
“是你……”哇!不会那么衰吧……
见他的鬼了,那时被他这个聒噪的长舌公烦得几乎想从飞机上跳下去,她可不记得和他相谈甚欢过。“甚呕”才是事实!
死缠她不放的恶梦再度呈现于她眼前,可怕地张嘴咧笑。
这下惨了,她没有地方可躲了。
“你终于想起来了?”艾德华好开心。
就知道她不会忘记他!
“你们认识?”没有泄露心中的感觉,关·宙斯不动声色地问。
“不认识!”不等艾德华开口,莫莫以坚决的口气一口就否认。她死也不要承认,省得他再来纠缠,让她的恶梦重现。
“莫莫?”艾德华出现受伤的表情。
“真的不认识?”隐藏起心底的想法,关·宙斯的声音冷了些。
“不认识,我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态度异常肯定,她打死不认人。
无凭无据的,艾德华又能拿她怎么样?想当初就是为了躲开他,她才会没注意到去撞上关·宙斯,洒了他一身可乐,一堆旧帐有得算呢!
咦?这样她是不是该感谢他呀……
“好吧,既然你忘了,那我们从头交个朋友也可以。”没有灰心的艾德华,年轻俊朗的脸庞很快就重新堆满笑容,上前朝她伸出友谊之手。
极不情愿之下,莫莫还是莫可奈何伸出手,不信有人的脸皮竟这般地厚。
可惜,身为有教养的淑女,她不能没礼貌。
“我是艾德华宙斯,关的老弟。”右手握紧她的手,艾德华用左手朝关·宙斯一指。
莫莫愕然,怎么也想不到会这么巧,他们竟然是兄弟!
“那天在机场老哥有来接我的机,本来想介绍你给我老哥认识,顺便邀你去我家坐坐、玩玩的呢!”没注意到其他两人怪异的脸色,艾德华爽朗地笑着,在依依不舍松手后,突然想到——“对了,你怎么会在我老哥的病房里?”
早知道她在,就算老妈禁止,他也会每天上医院报到。
今天是偷溜来的,自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