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竺吓得差点窒息,思绪被炸得一片破碎。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他的兄长面前吻她?在他的仆从面前吻她?
如果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也罢,没想到他竟然肆无忌惮地加深他的吻,舌尖侵入她的双唇,彻底探索她唇中的柔润,彷佛侵略般地攻占吞灭她的气息,让她找不到喘息的余地。
这实在……太过分了!
“放开我!”
风竺愤然握拳推打他的肩头,恼怒地大喊。
宫元初松开紧箍住她的臂膀,她却因双膝颤抖虚软而往后滑跌下去,他及时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虽然不至于让她整个人瘫倒在地,但也已经够令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宫元庆和宫元明在一旁轻蔑地大笑出声。
“七弟,看来你还没有把她调教好啊,她是不是『你的』侍妾还很难说唷!”
第3章(2)
风竺气得紧握拳头,颤颤咬牙,而刚才那一吻让宫元初的气息也有些凌乱,他试着拉她站起来,却猛然被她打了一记又急又重的耳光。
宫元庆和宫元明见状,更加笑得捧腹弯腰。
“被侍妾打耳光了!七弟,你是不是太窝囊了点啊?”
“下手可真重啊,五指印都浮出来了!”
宫元初这辈子没有被人打过耳光,他紧紧咬牙,压下胸口倏然涌起的怒潮。
“你何曾正式纳我为妾了?就算我是奴婢,也不是任你这样羞辱的!主子是个正人君子,才能赢得奴婢的敬重,像玄大爷就从来不会做出这种无礼的事!”
风竺从来不曾这样对主子生气大吼过,吼完之后,她仍是很气愤,但也意识到这是在挑战宫元初的地位和他的威严,她很可能得因此付出代价。
宫元初深深瞅着她,眼瞳寒冷深邃得看不出情绪。
“不管你是奴婢还是侍妾,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劝你从现在起忘记芮玄,你能想到的主子只有我。”
他疏冷地转身,迳自离去。
风竺怔怔呆站着,双手牢牢地蜷在心口上,羞愤又难过地皱着小脸。
“快跟过去!”赖瑞和曹裕急急唤她。
她忙跟上他。
不知为何,宫元初的独占欲让她有种强烈的压迫感,觉得呼息困难。
但是,比起并不把她当回事的凌芮玄,他的霸道却又带给她一种极其微妙的悸动。
能够当宫元初的侍妾当然比奴婢的身分好,但是,她希望他要懂得尊重她,他说她不是人偶,那么为何还要把她当成人偶对待呢?
一回到“喜澜堂”,宫元初愤然把门关上,将风竺隔绝在外。
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这么大的脾气了,而且所有的火气全都冲着风竺一个人发。
风竺刚才说的话并没有错,他可以理解她的羞愤,他真正无法理解的是他自己。
面对兄长的讥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他竟会沉不住气,当众强吻了风竺宣示他的占有,听见她拿他和芮玄相比,形容芮玄是个正人君子,而他像个卑劣小人时,他就莫名地愤怒、厌恶、火气爆发。
怎么回事?
他扯开领口,仰面倒上床,闭眸缓缓调息。
脸颊上的热辣感已褪,愤怒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了,但在他心口处深重的痛觉却丝毫没有减轻。
难道风竺从头到尾都看不出来他在帮她、在护着她吗?他的一番苦心和好意为什么她就感觉不到呢?
“少爷,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被他挡在门外的风竺轻声询问。
“你可是四大丫鬟之首,这点事难不倒你吧?”他没好气地回斥。
风竺怔怔呆立在门外,硬生生地接下他泼来的这盆冷水,看来她的那一耳光让他很难消气了。
她无奈地叹口气。算了,他要气就气吧,反正她被他当众亲吻的羞辱,她也是不可能那么快就原谅他的。
侍妾?不知他说的可是真的?
想起他那个极侵略又极霸道的吻,若不是在众人的面前,又是那样毫无预警,不知那个吻会是怎样的光景?
她的心口忽然怦怦乱跳,脸颊烫得像要烧起来。
离开兰王府后,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
在兰王府时优雅温文的宫元初,回到自家后就像变了个人,看来,她得要重新认识这个新主子了。
她在“喜澜堂”外来回踱步,又站在廊下发了好一会儿呆,微风徐徐吹来,夹带着绿竹的清香,沁人肺腑,令人心旷神怡。
好奇地在“喜澜堂”转了一圈,她十分惊讶宫元初的住处竟然如此小巧,除了一个主殿“喜澜堂”以外,只有后院有一个独立的厨房,其余并没有看见任何侧殿和厢房。
可喜的是,“喜澜堂”四周植满了绿竹,院落看起来虽小,环境却十分清幽凉爽,比起宫府雕梁画栋的四进院落以及庸俗的装饰陈设,别有一番淡雅的味道。
在兰王府之时,大爷的住所是一处两进的院落,她有自己单独的一个房间,可是这儿却只有一间“喜澜堂”,如果“喜澜堂”就是宫元初的卧房,那他的婢女住在哪儿?
印象中,记得宫元初曾经提起过他身边有一个婢女,她很好奇这个婢女睡在何处?而她又该住在哪儿?这里看起来根本没有其他可以住人的地方了。
不过这儿看起来虽然简单、冷清,而且静悄悄得几乎听不见人声,但是在这里,她的心绪却能慢慢平静下来,不像在兰王府一样,时不时总感到心烦意乱。
这儿,就是她以后的“家”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在兰王府里住了八年,不管是住在老夫人阁楼里的那七年,还是到了大爷屋里的那一年,她都从来没有过“家”的感受,没想到来了这儿,竟让她想到了“家”,这是何故?
因为他说了“侍妾”?还是他说“她是他的人”?还是他吻了她?她打了他?她……任性地对他发了脾气?
以前在兰王府她所有不敢做也不曾做过的事,今日竟一口气全都做了。她不由自主地咬唇轻笑了起来。
忽然间,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闻声望去,看见一个老婆婆捧着一篮针线走进来,那老婆婆头发花白,上了年纪,但看上去精神矍铄。
“婆婆,有礼了。”
风竺缓步上前,含笑问好。
老婆婆错愕地转过头看她,仔细看上几眼,奇怪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儿?”
“婆婆,我是服侍宫少爷的新婢女,我叫风竺。”
虽然不知道老婆婆是何身分,但总一定是服侍宫元初的奴仆之一。
“老爷什么时候买进婢女了?怎么都没听说呢?你这么娇俏的丫鬟竟轮得到小少爷使唤?怎么没有被其他几位爷抢走?”老婆婆一脸困惑。
风竺笑道:“我不是老爷买进来的,我原是兰王府玄大爷的贴身婢女,玄大爷将我送给了宫少爷,所以我便跟着宫少爷了。”
“这是小少爷同意的吗?”老婆婆惊讶地问。
“是。”风竺点头。
“竟有这事?”老婆婆抛下她,直接走到“喜澜堂”门前,连门都没有敲就用力把门推开来。“小少爷!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带回来了一个丫头也不事先交代个一声?你如今是想怎么安置她呢?”
风竺吓了一跳,没想到老婆婆竟敢这样不敲门就进屋,而且跟宫元初说话的态度非常不像主仆,让她感到十分惊讶,相信这位老婆婆的身分必定与一般的奴仆不同。
她好奇地走到门前,悄悄地探头看了一眼,只见“喜澜堂”内以紫檀木雕着缠枝葡萄纹的落地罩,分隔了主次两间房,重重纱帷鈎在落地罩两侧,而宫元初就躺在内侧的乌木大床上,见老婆婆进屋,便翻身坐了起来。
“奶娘,外间不是有三张楠木包镶床,把风竺安置在那里就行了。”
原来老婆婆是宫元初的奶娘。风竺恍然明白了,难怪老婆婆敢这么和宫元初说话,而宫元初对老婆婆的态度也存着几分敬意。
“把一个这么如花似玉的丫头弄回来,我瞧你肯定是不安好心的,你就不怕她被外头那些豺狼虎豹给吃了去?”老婆婆摇了摇头说道。
宫元初瞥见风竺伫立在门旁的侧影,轻哼了一声。
“人家可也不是好惹的,已经咬我一口示威过了。”
“当真?咬伤了哪里?”老婆婆紧张地左右细瞧。
“没事。”
他偏过脸,起身想要倒水喝,才刚提起瓷壶,就想起那日在兰王府时,凌芮玄刚想要喝茶,风竺就立刻上前服侍,而现在,风竺见他自己要倒水喝,竟还文风不动地站着,无意上前服侍。
“怎么到了这里,你就忘记该怎么侍候主子茶水了?”
他赌气地放下瓷壶,在一旁的楠木嵌瓷椅上坐下,傲慢地斜睨着她。
风竺闻言,连忙快步进屋,从雕成葵花式的圆桌上提起青花白地的瓷壶,替他倒了杯茶水。
宫元初喝了一口茶水,立刻放下杯子,寒眼瞪视她。
“凉的,重新沏一壶来!”
风竺咬唇凝觑他一眼。方才那一耳光打得是用力了些,但也该消气了吧?难道就非要这样记恨她吗?
“那是几个时辰以前沏的茶,别喝了。丫头,你跟我来,厨房灶上有壶刚烧好的热水,我带你沏茶去。”
老婆婆笑着牵起风竺的手,拉着她走出“喜澜堂”,慢慢转到后院。
“婆婆,少爷平时对另一位婢女好不好?”风竺忍不住问道。
她真担心万一他的本性是这样狂傲难以侍候,她将来的日子可就难捱了。
“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儿一向只有我,没有另一位婢女。”老婆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风竺愕然,咬了咬牙说:“那是宫少爷自己说的。”
“小少爷自小吃我的奶长大,一直到现在都还是我在侍候他,从来没有过别人。以前是有过几个婢女,不过那些婢女都是各房爷们挑捡剩下不要的,一个个又蠢又笨又呆,无知得很,小少爷受不了,把她们全都赶走了。”
老婆婆笑着说,领着她走进厨房。
“全赶走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