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点点头,两人刚要转身,却听得那边道,“什么人在那边?”
怔了怔,她们都没有回头,思忖着是走是留。
只听那边又有女子娇俏的声音道,“喂,说你们呢!见到我家小姐,还不来请安,躲什么呀?”
呵,好是嚣张!
这里是朗风园,来这里的都是王公贵族或者达官贵人,谁也不是外面的寻常百姓家,居然摆这么大的谱。她倒动了心思想瞧瞧,到底是谁家的小姐这么有胆色!
转身迎上前去,她微微一笑,“不知这位小姐是?”
“连我家小姐都不识得!我家小姐乃是吏部侍郎郑大人之女,皇上钦定的太子侧妃!”那丫环一脸得意,好像被封的是她一般。
华潋滟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盯着面前这个一语不发的女子。
她一直没有开口,任由她身边的丫环张牙舞爪,一双张扬的眸子也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原来是郑小姐。”她施了一个平礼,也算是礼数周到了。
吏部侍郎说起来和华文渊这个太子太傅也算是平起平坐,都是正三品。所以她行平礼也算是礼数周到了。
而一旁的妍儿则屈膝行礼道,“见过郑小姐。”
她本是想走的,奈何华潋滟已经迎过来了,她再走也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过来。当听说是将来的太子侧妃郑茵茵时,更加懊悔不已不该过来。
妍儿本就是个不善打交道的女子,遇到这种事躲都来不及,怎么会撞上来。
“你是谁?”终于,郑茵茵开口了,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潋滟,连分神扫一眼妍儿的工夫都没有。
她说话的时候嘴巴似动未动,眼角眉梢都似乎都未动过,平静的好像一碗水,看不出一丝涟漪波澜。
华潋滟微微一笑道,“我父亲是太子太傅华文渊。”
听到这个名字,方才还嚣张的那丫环怔了怔,脸色有点讪讪。
可郑茵茵却神色未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道,“华潋滟?”
聪明!心里赞道,不过也同样只是点头,并未有任何情绪泄露。
“久仰!”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郑茵茵的话音里意味深长。
“我与郑小姐并无深交,更是深处闺阁,何来久仰之说。”潋滟微笑着说道,一面打量着她。
郑茵茵是那种典型的家长会喜欢的女孩子。外表端庄大方,虽然生着一双张扬桀骜的眼睛,可那神情,那举止都是最大方得体的,怎么看都是可以主持家事的贤内助,够聪慧也能压得住下人。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可华大小姐的盛名,茵茵倒是听过不少了。”她笑得最是标准,唇角上扬笑不露齿。“哦?”潋滟也微笑着,两个人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熟稔的叙着旧,“怎么说?”
郑茵茵依旧笑着,不紧不慢的说,“主动与太子解除婚约,令齐府小姐禁足月余,华大小姐的每一件传闻,都是让人震撼不已。”
话里没有讽刺的味道,更没有挑衅的意思,她一脸平静,就好像在闲谈昨天谁家小猫又下了一窝小崽子一般平淡,只是在陈述事实。
妍儿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转头看看潋滟,却见她并无动怒的意思。
“既是传闻,便有真有假有虚有实,不足信也。”她笑道。
“是吗?”郑茵茵道,“无论如何,我还是应该谢谢你的。”
“谢我什么?”她感觉有些热了。
这疏影媚虽然绿草茵茵,可没有树木的遮阴,还是有些热的。她有遮阳伞,自己可无纳凉处。
“若不是你与太子解除了婚约,今日,我又怎么会是太子妃呢?”郑茵茵一点都不含蓄的说。
潋滟皱了皱眉,低声道,“我想,郑小姐少说了一个字,您似乎只是太子侧妃,而且……还是尚未过门的。”
她不以为意的笑,“侧妃又如何?太子正妃一位空置,难不成你以为还会再次落到你的身上,还是……令妹的身上?”
顿了顿,她道,“据我所知,令妹不过是庶出身份,又怎能担当太子妃一位,太子府大小事务皆虚打点,正妃也好侧妃也罢,不过是看谁笑到最后。”
“郑小姐言之有理,那我等着看到最后。”她摆明了置身事外。
华如玉与她素来有不睦,将来他们两个人是和和气气还是斗的你死我活,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又何必替人出头,蹚这趟浑水。
感觉汗已经顺着脊背要流下来了,她欠了欠身道,“天气炎热,潋滟就不多陪了,郑小姐留神别中暑了,过几日便要拜堂。听说太子迎娶侧妃同日入门,若是生了病,洞房花烛夜岂不是没有悬念了。”
说完,她含笑转身离去。
郑茵茵扬起下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她现下的对手并不是她,犯不着跟她置这个气。
走出很远,妍儿才大口大口的喘气道,“华姐姐,你方才真是……”
“真是什么?”她笑,在湖边蹲下来以水湿手。
“真是太厉害了!原来你口才这么好!”她真心的赞叹,又有点担忧,“可是,她是将来的太子侧妃,你不怕她报复吗?还有,要不要提醒令妹多留神,我觉得这个郑小姐,不好对付呢。”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了,干咱们什么事。”她头也不回的说,“将来嫁入太子府,她们自己府里都斗不过来,哪里还有闲心理会不相干的人。”
“你是不相干的人吗?”一个男声在身后响起,两个人居然都没有发觉,吓了一跳。
第七十五章、不如嫁我(3000+)
潋滟回眸,居然看到一个好些天都没有见过的人——
“这么巧?”她很是惊讶,心里似乎还有点高兴。
燕子卿笑道,“不是巧,我是专程来找你们的。”
“宁王。”妍儿连忙起身行礼。
“找我们?做什么?”她有些奇怪,而且,他怎么知道她们在哪里的茕?
“前些日子一直在忙,这两天空下来,便来看看你——们。”看了眼妍儿,他接着道,“听说你们勤于修习,便想到了这里。整个朗风园,这里是最适合修习的地方。”
潋滟莞尔一笑,他倒是聪明,“有事吗?”
他看了看一旁的妍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呐。
妍儿倒是很识趣,对潋滟道,“姐姐,我想起我娘吩咐我今天早点儿回去,这会子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点点头,潋滟应了一声,“那你路上小心点,我就不送你了。”
看着妍儿走远,燕子卿才上前道,“太子立两位侧妃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其中一位是我妹妹,你说我知不知道。”她睨了他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你既已知,那可有什么打算?”他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这么一句。
眨了眨眼,潋滟奇怪道,“我要有什么打算?”
“难道这件事,不能给你些警醒么?”燕子卿看了眼她还有些湿漉漉的手,套出帕子细细给她擦拭,“若不是当初太子主动毁约,今日怎会容得你拒绝他再拒绝我,皇家的面子岂容折损,无非是不想落人口实。但你也应该明白,这次父皇可以许了你几分自由,他日若是再指婚,又怎能容得你再三推阻。”
他说的这些,她何尝没想到,只不过并不认为这种事会很快发生。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任他替自己擦着手,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燕子卿长叹一口气,这丫头总是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到时候,只怕就由不得你了!你不是不知,太子一直对你不死心,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可是太子刚立侧妃,总会太平一段日子吧。”她不认为燕子墨会这么快再有行动,眸子转了转,看向他道,“你不会是为了自己,所以……”
有些好笑的看她,燕子卿半开玩笑道,“你既知我对你的心意,何不顺水推舟就从了我。”
“哪里就那么容易!”她哼了一声,“顺水也未必要推你这条舟,谁知你这艘船靠不靠得住。”
“如何才谈得上靠得住?”他倒要反问一句。
“我说过……”她还没说完,就被燕子卿打断了,“最好别再提你的‘三不嫁’。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种想法,但是最好通通忘掉,即便不能忘掉,也都藏在心里。”
他一脸严肃,不再是调侃的语气,“你已经及笄,应该知道身为重臣之女,被指婚是早晚的事。不管你有多少愿意不愿意,那都由不得你,甚至会累及家人。所以,你最好早早替自己打算,别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
彷如晴天惊雷,他的话让她心中震撼无比。在这酷热的天气里,她竟感觉到丝丝凉意,渗透心脾。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自己一心只想着最完美的结果,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从未想过在这种大环境下,很多事情根本由不得自己。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许不过是一种理想的境界,而那种理想,也只能是理“想”!
她沉默不语,面色黯淡下来。
看着她这个样子,燕子卿不免又有些心疼。他本意只是想让她面对现实,但并不想看到她黯然失落的样子。
“当然,你也不必太失望,就像你说的,皇上毕竟还没下旨,你也没到那步,一切都还来得及。”宽慰着她,他柔声道,“其实,你也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潋滟抬头望他,却见他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是第一次提这件事,而她,今天算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去考虑。
诚然,如果要是被指婚给太子或者素不相识的一个人,他倒绝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
“我没记错的话,你与齐御岚已有婚约。”她直截了当的说。
且不说她与齐御岚素有积怨,即便没有,她本也不愿与人共事一夫。
“身为皇子,一正室,两侧妃是最根本的,余下侍妾不论。”他也够坦白,很诚实的说。
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一点,她始终很是介怀。
看出她的顾虑,燕子卿道,“我知你不喜她,最多我保证,入府以后,定不委屈了你,让你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如何?”
这个条件无疑是个很大的诱惑,不选择他,早晚也是要嫁给别人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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