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看着她沉睡的容颜,潋滟走出房间。
刚打开门,就看到燕子卿站在门外,无声的望着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但是他的眼神很明白的告诉她,他听到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潋滟怔了怔,没想到他会在外面,环视了下周围,“楚凉呢?”
“我让他去采办些东西,不放心你一个人,我就先回来了。”他面色淡淡的说,避过了第一个问题。
“你都听到了?”想了一下,她索性直截了当的问,“你打算怎么办?揭发她们,还是上报朝廷?”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答反问,轻轻执起她的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着,拉她进了隔壁的房间。
潋滟任由他拉着,关上房门,他回转身看到她还在盯着自己,不由笑了起来,“这么严肃做什么?好像看陌生人一样,我不喜欢你这种眼神。”
“关乎两条人命,我不能不严肃。”她一本正经的说。
“她方才的话,你信几分?”燕子卿并没有把刚才听到的放在心上一般,他倒上茶水,浅呷了一口。
拧了拧眉,她道,“难道你认为她说的是谎话?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撒这种谎对她有什么好处?只会惹来杀身之祸啊!”
“我没说她说的全是谎话。”摆了摆手,他道,“只不过,真实度有几分,有待考证。”
“为什么?”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他笑,洞穿一切一般。
潋滟顿时语塞,她确实,将信将疑。
第一零九章、前路生变
妍儿虽然无比真诚的把心里话都告诉了她,但是心里总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就算她的身份是真的,只剩两个弱女子的部落,燕子墨犯得上为了这个要除掉她吗?
可是,她现在身体这个情形,又那么急切的想要向她表明心迹,她又怎能再质疑什么。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打算怎么安置她?”燕子卿看着她,状似随口问问。
“离蔘说她的身体需要调养,不宜远行。但是我们的行程也不能耽搁,所以只能先送她回去了。”她想来想去,只有这么一个解决办法。
燕子卿却反问道,“回去?谁送她?或者让她自己回去?珂”
“她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怎么自己回去。”潋滟脱口而出,顿了顿道,“对除了我们几个知情人以外的人来说,这不过是一场生存演练,我记得出发前先生曾交代过,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或者大麻烦,可以选择退出。只要放出鸣笛矢,自然会有人来接应。”
“可是,如果放出鸣笛矢,你想过后果么?”看着她的脸色,燕子卿继续说,“无异于告诉所有的人我们的方位,这其中也包括苗蛊族人,甚至还有明里暗里的敌人。我们会置身非常危险的境地,值得吗?”
又是值得吗?是不是皇族的人做事,都要先考虑值不值得,对自己有没有利?其它的,都放在衡量之后阡?
压下心中的不舒服,告诉自己,这是他们生存的必要本能,是环境逼迫造成的,她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只要放出鸣笛矢把妍儿送回去,我们立刻离开此地,藏匿行迹。以我们三个人的能力,相信总有办法解决的。”
燕子卿叹了口气,伸手揽她入怀,“你总是这么让我无可奈何。”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她找不到别的词。
没多久,楚凉就回来了,这次,他带来了一个不妙的消息——
“京都生变。”他的脸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然而他说这四个字的时候,透着股沉甸甸的感觉。
“什么情况?”相比之下,燕子卿要冷静的多,他淡淡的问,眉梢都不动一下。
楚凉犹豫了一下,看着他们说,“皇上……驾崩了。”
“什么?!”潋滟惊呼出声,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燕子卿,饶是他持重老成,也不免身形晃了晃。
定了定心神,燕子卿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可靠么?会不会是敌人扰乱耳目的假消息?”
“镇上贴出的公文,因为皇上驾崩,国丧期间来往客商一律免税,举国痛悲。大抵错不了,而且……”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摊开掌心,是一枚白色的石扣,形似半弯的月亮。
“这是……”潋滟并不识得此物,犹疑了一下。
“王爷应当识得此物。”楚凉看向燕子卿。
他面色阴沉,缓缓点了点头,“这是王室信物,父皇曾有密令,如果情况有变或者计划改变,就以此物做信,原定计划终止。”
“什么意思?”她愣了愣,“我们不用再去苗蛊了?”
“是!”他点了点头,“任务已经取消,不需再前行。”
“那我们现在就要返程了吗?”返程未尝不是件好事,前路艰险,谁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危险,可是……就这样返程,这场所谓的生存演练,又算什么?
转头看向楚凉,燕子卿道,“楚凉,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消息?”
皇上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京都一定还有其他的重大变故。想不到他不过离开数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太子已经即位,登基大典在三日后进行。”楚凉开口道。
“三日这么快?!”冷冷一笑,燕子卿脸色有着森寒之意,“看来他是迫不及待了!”
“王爷……”楚凉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
眯了眯眼,燕子卿道,“现在我们三人算是生死关上一起走过来的,无不可说。你们难道就不觉得皇上驾崩的事,事有蹊跷吗?”
潋滟坦白的说,“是很奇怪。我们出发的时候,皇上还是好好的,怎么会这么快?布告上有没有说,皇上是怎么驾崩的?”
“暴病!”
其实不用说,潋滟大抵也能想到,这么突然的事,也只有“暴毙”二字足以解释,但,不足以让人信服。
“哼,本王只是没有想到,他会下手这么快!”燕子卿冷哼一声,“楚凉,既然不需再往前行,再去打探!有什么消息尽快来报!”
“是!”楚凉一拱手,正要出门,到了门口又被叫住。
“等等,再买些干粮回来,若是没有意外,我们明日便上路返京。”他吩咐道。
楚凉依言而行,屋子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太子三日后就登基了,即便今日赶回,也只怕是赶不及的。”
她知他的心思,明里暗里,这皇位争夺其实从未停歇过,可是到了今时今日,是不是胜负已定?这一场,他输在措手不及。
孰料,燕子卿却淡淡然一笑,摇了摇头道,“此番返程并不是为了赶在登基大典之前回到京都,首要考虑的是安全。”
“你的意思,太子会派人斩尽杀绝?何必呢?”他已经赢了,又何苦要置人于死地。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若是会手下留情,就不是太子了。”毕竟是同父所生,到底还是了解秉性的。
潋滟皱了皱眉,“那我们此行不是万分艰险?不过妍儿身受重伤不便随行,倒是不妨让她在这里养伤,我们三人轻装上路,苗蛊之地险境颇多,倒是一重掩护,杀手未必会找到我们。”
她还有一层想法,即便不小心被几个杀手找到,以他们的修为,也未必会吃亏。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燕子卿苦笑道,“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我们有修为在身,若是来人甚重,也未必应付得来。更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怕只怕有什么万一!”
“那……我们只有挨打的份?”她沉吟道。
燕子卿用手指向北面的方向,“不,我们可以绕路!北寒之地虽同样有险阻,也比苗蛊之地要好上许多,他们想不到我们会绕远路。从来登基大典都是要定吉日,排时辰,燕子墨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就是怕我会赶回来,夜长梦多。这一次,我就反其道而行。既然已经赶不及了,索性不着急回去,绕行北寒之地,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你是说,李沐他们?”略一思索,她很快就反应过来。
毫不吝啬的表示对她的赞赏,燕子卿点点头,“我来找你之前,已经听说他们那里也有了好消息。或许,路上会碰到他们。”
说话间,楚凉已经回来了,买了些干粮还有其他的防身用品。
“怎么样?”从最初的震惊中,他已经调整好,又是那个淡定自若的宁王。
楚凉放下东西,摇了摇头,“打探不到什么。想来京都那边消息封锁的很紧,除了布告上的,也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这个结果,倒好像在燕子卿的意料之内,他点了点头道,“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便返程回京。”
“是!”楚凉一贯是服从命令的。
潋滟想了想道,“我去看看妍儿。”
走到妍儿的房门口,正好看到离蔘从屋里走出来,抬眼望了她一眼,摆了摆手,“刚施了针,她现在身体很虚,尽量少打扰她。”
潋滟颔首,真诚的道谢,“谢谢你!”
“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离蔘的脾气还真是古怪,“我的鸾舌呢?”
他这一问,她才想起那只多嘴的鹦鹉,怪不得觉得耳根清净了很多,居然不见了。顿时,她有点慌神,“刚才太混乱,我竟没注意飞哪里去了,我这就去找。”
“不用了。它自己会回来的。”离蔘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你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潋滟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你怎么知道?”
“你们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过路客,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我大抵也能猜到一些,只不过身外之事跟我无关。”明明是脆生生的童音,说出来的话却这般老沉,他继续说,“不过,屋里的人是断不能和你们一起上路,她现在上路,就是找死!”
点了点头,既然面对高人,潋滟也没有否认,“所以,我想把她托付给巫师您,潋滟心知此事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人命关天,万望巫师能够救命!”
他一点都不意外,好像早已料到,“此事你不必担心,等你们安顿好了,再来接她不迟。我既然救了她,就不会浪费时间去救个死人。”
“多谢巫师!”她刚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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