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拿起梳子细细的给他梳起来。
明珠本是心灵手巧的人,男子的发髻又简单,不消一会儿,就把看过的发式梳了出来。“你可荣幸,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梳头呢。”她敲他头一下说。
霍去病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镜子里的明珠,许久,他拿下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样真好,明珠,从此你天天给我梳头好不好?”
明珠心里叫不妙,自己怎么主动跳进了火坑?
“你若是去打匈奴,我也要跟着去给你梳头不成?”
“不成。当我回来的时候,你都得给我梳。”
“你起得早,我起得晚,怎么能梳上。你不是要逼我天天和你一样早起吧?”
他默不作声松了她的手,站起来拿了佩剑往门口走。走了一半又回过头来:“那也不必。算了,我府里哪一个老妈子梳的不比你强?但是,”他走回来蹲在她面前,“你以后不许给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梳头。只有我。”他低头含住她的唇,如胶如漆。
明珠先是呆愣住,之后慢慢投入,她回应他,陷入他的唇齿之间……正是忘我的时候,他却推开了她,坏笑着,满意的出门去了。
明珠红了脸,抄起身边的垫子扔他。
第 20 章
卫少儿的话是对明珠说,眼睛却是对着霍去病看。
霍去病低头与继父陈掌下棋,并不理会卫少儿的目光。明珠看看他,又看看棋,对卫少儿说:“母亲会下棋吗?”
每当明珠叫一声母亲,卫少儿的笑就更灿烂一些。她整理一下特地换上的素青色衣裳,又看一眼老老实实坐在自己家中厅里的霍去病,一脸的满足。
“会一点。”
“与去病比怎样?”
“我可不敢跟他下,家里能跟他下几回合的只有仲卿了。”卫少儿沾沾自喜的笑。
正说着,陈掌又输了一局,拉着霍去病要说要反败为胜。霍去病却打着呵欠说什么也不玩了:“叔叔要是这么有兴致,我叫霍武进来陪您吧。”说着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里?”卫少儿急忙问道。
“太闷了,出去遛马。”他头也不回。
卫少儿满脸的笑僵在嘴边。
明珠一看气氛不对,瞟了一眼棋局大声说道:“母亲,去病这棋的破绽很多呀!”
霍去病已经走到了回廊,听见明珠的话又折回到门口:“哪里有破绽?”
“嗯……”明珠坐到原来霍去病坐的垫子上,对着棋局作沉思状。
霍去病凑到她身边等她的答案,等了许久明珠,明珠才抬起头来说:“问题太大了,我给一一写出来吧。”
他将信将疑叫人拿来锦帕笔墨,给明珠摆设好,便坐在了原来明珠的位子上——卫少儿的旁边。
汉代的棋又叫博戏,是六子的棋,是现代象棋的雏形,明珠哪里会下。博戏不会,现代象棋可是她与姑父常玩的。她在锦帕上勾勒出现代象棋的的格局,陈设好开局时候的棋子位置。霍去病看得奇妙,明珠将画好的图摆在她面前徐徐讲来:“你看这副棋。棋盘是正方形的,棋盘的中间有一条“界河”,把对垒的双方隔在两边。两边画有交叉线的地方共有90个交叉点,棋子就摆在这些交叉点上。这棋呢,共有32枚棋子,分为黑红两组,下棋的双方各用一组,每组各有一帅或将、两士、两相或象、两马、两车、两炮、五兵或卒。两人对局时,按照图上的位置将各自的棋子摆好,红方先走,然后轮流下棋子。各种棋子走法不同,如:马走日字,相走田字,车可以“横冲直撞”,兵只可前行……最后以把对方将死为胜,不分胜负为和棋。这种玩法怎样?”
霍去病听得讶异,捧了锦帕痴痴的想。卫少儿也蹭过来看,朝明珠问这问哪,霍去病一边给卫少儿解释,又一边问明珠自己不明白的地方。
“这棋有意思,应该打一副来试试看。”陈掌说。
“叫霍间庭打吧,他手上活出彩。”卫少儿说,说完又补充:“哎呀,我有自作主张了。间庭这么忙,去病你有许多事情要他做吧,他不会打着这些闲聊的玩意儿的。”
霍去病抬头看了卫少儿一眼又低下了头:“让他打,打一幅送到这边来给你们也好。”
卫少儿显然是忽然得了他一句好话来不及反应,傻愣在了那。
霍去病想着想着,突然放下锦帕,对着明珠冒出一句话:“你不是说我的棋局破绽多吗?你说的破绽在哪里?”
明珠环顾四周,冲着他噗嗤一笑:“我骗你的。只是想告诉你个新玩法。”
他顺着明珠的视线,用余光注意到开心的卫少儿和陈掌,不再追究,专心研究起象棋来。
整个下午,霍去病和明珠都呆在陈詹事的家中。可乐坏了卫少儿,直到傍晚送出明珠和霍去病为止,她的嘴角一直是弯的,都没有掉下来过。
之后的日子,认识的人和不认识的人来拜访明珠,她也要单独拜访一些她想拜访的人。
先是就近的平阳公主。平阳对她越来越贴心,明珠与霍去病是两个不懂什么俗礼的人——她是生疏,他却是不屑。这就多亏了平阳公主给她指点,还把利索的燕青给了她,她才能在宫廷候府庞大的关系网络之间出入自如。
明珠心里最想的是卫子夫。卫子夫的周全照顾就不言而喻的,只是碍于她自己的身份性格,她的关心都是贴近明珠真情实感的细节,而非讲究排场的利害手腕。
况且,明珠总是觉得对不起她,她对自己太好,自己却无以为报。还有卫长的事情……她很久没有见到卫长。她怎么样了?
“平阳侯常来看她。”卫子夫漫不经心的说。
至于王夫人,那是卫子夫极力关照明珠要去拜访的人。
丁竹带明珠来到王夫人的寝宫前,守宫的侍女进去通报。
信步走过已经是满枝枯黄的杜鹃丛,明珠的心事又蓄满了怀。时间过的太快,转眼已经是深秋。她已经嫁做人妇,卫长呢?还有着宫里面,那个背影中透着风流无数的王夫人呢?
一个穿着显得身份稍高的侍女走出来,边行礼边打量明珠:“霍夫人,丁竹姐姐好。我们娘娘说了,她不见夫人。”
明珠和丁竹都一愣。
“这是为什么?娘娘在里面是吗?哪有这样的……”丁竹气呼呼的。
“娘娘是这样说的。她说,她这辈子最不愿做的事情,就是看见您,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拜访。”
明珠拉住丁竹,又问侍女:“她不愿见的是明珠,还是霍夫人?”
侍女想了一会儿,回答她:“夫人还做小姐的时候娘娘就说过,如果您来,一定不见。今天您贵为霍夫人前来,娘娘也还是不见。夫人您冰雪聪明,应该知道她不愿见的是您这个人。”
明珠听了,说不出是落寞还是疑惑。她是让她讨厌了,是故意想让她知道什么,还是怕她知道什么?
心里刚安静的幸福了几天,现在又乱了。
回到卫子夫的宫里,卫子夫正在抹琴。
最近她的精神很好,脸上常常有笑,也时时抚琴。武帝那一夜的驻留给了她许多的快乐,霍去病的成家又给了她许多的安慰。她是这样一个女人,她生命重点都牵系在别人身上——丈夫,外甥,弟弟,儿子……只要他们好,她就一切都好。
明珠看着她眉里不再忧郁,自己心里也踏实,更替她快乐。她很想给她画张像,这样的表情应该留下来。
正说着,卫长黑着脸进来。
“近来怎么不传报?”卫子夫问道。
她脸色苍白,随便披了一件红色蝉衣,“明姐姐可是好勤快,怎么时不时地总要望宫里跑跑?你这是要把皇后当自个的娘了?”
“卫长!”卫子夫朝丁竹使眼色。
卫长甩开丁竹的手,撇嘴哭起来:“还有你,你都忘了我才是你女儿了对不对?你居然赶我。母后你怎么能疼她呢,你知道刚才她还去王夫人那巴结了呢!”
“那时我叫她去的!”
“你?母后,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不记得你是怎么说我的了?为什么你不让我常见王夫人,为什么会鼓励她去?你不疼我是不是?你不愿意看见我好是不是?”
“满嘴胡话!你看你是什么样子!丁竹,她是不是喝酒了?”
“什么样子?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明珠,你够狠,你抢了表哥,还来抢我的母后,连父皇都向着你!你做了什么手脚,连神君都帮你说话……你是用妖术,用妖术迷惑了他们!”
“公主,你现在太激动了……”明珠上前扶她。
她推攘明珠,哭着闹着,大厅里的侍女忙来忙去,乱成一团。
卫子夫脸上的快乐不见了,眉头紧皱,嘴唇微微颤动。明珠看了心疼。
卫长哭累了,倚着明珠瘫坐下来。明珠抱着她,用袖子擦拭她的泪水和汗水。卫长仰头看明珠,眼白早已经变成红色:“父皇都向着你,向着你。他答应过我的,答应了!都是因为你,还有你——我的母后!”她指着卫子夫,“母后和平阳舅母!你们都和起伙来对付我!你们都忘了我是卫长吗?父皇也忘记了我是他最疼爱的长公主吗?卫长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身边却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夫人!明珠,你说的平阳公主的幸福为什么没有在我身上出现?你骗我!”
卫子夫拍案而起:“你又去找王夫人了!!不是说你要静养吗?怎么又跑出去!你这样一个孩子,叫人永不能省心!”
卫长闭上眼睛,哼哼唧唧的哭泣,嘴里喃喃的:“表哥……”
“我不曾骗你,我说过,你不会嫁给霍去病。”
明珠低头与她对视,卫长睁开的眼睛哭的猩红。
“我不求他又多爱我,只要他肯娶我,只要他要我……”
“公主,并不是那么深爱去病吧。”明珠温柔的替她整理衣裳,“真正的爱,是可以为了自己的爱人做任何事情,只要他好!”
“我可以啊,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我可以不做长公主,不要荣华富贵,不要所有的一切!”
“最深的爱,应该是为了爱人的幸福什么都愿意付出,什么都愿意。只要他快乐,你才能快乐。你是愿意看到去病从此以后郁郁寡欢的守在你的身边,还是快快乐乐的选择自己想要的妻子?如果你爱他,就要让他快乐,为了他好,割舍下自己。你要证明你爱他,你原意为他做任何事情……请公主忘记他吧。为了他。你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