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酒醉后的她完全像个幼稚任性的三岁孩童。
膝青云无可奈何,再加上向来自豪的医术被一个还没毕业的医学院白痴女学生侮辱,他气愤难耐,强行将药丸塞进她口中,下一步是让她喝水,可是这女人活像要跟他对抗似的,死不张开嘴巴喝水,一颗药含在嘴里,随时都有梗住咽喉的危险。
要不是医生不可以杀人,她绝对是第一个被他杀的人!
他喝了口水,将水含在嘴里,扳过她醉红如枫的脸蛋,粗鲁地压贴她的嘴,以舌扳开她的唇随之探入,将水缓缓引入她嘴里。
谁想得到酒醉的林以梅会主动得吓人,她动了动舌尖,尝到同她一般湿软温热的舌,竟不自觉地吻起滕青云!
被她的回应一吓,原本该吞进林以梅肚子里的醒酒药反被滕青云吞进自己的肚子里,男性本能的冲动自小腹燎烧而上,一下一上在他体内交击,混和出乱七八糟不可言喻的感觉,让他明知道该推开她却迟迟动不了手,任由她在他怀中、嘴里肆虐,让自己变得怪异,什么明天的行程全见鬼的消失无踪。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末了,他还是拉开彼此的距离,用力摇晃她。“你以为随便抓个男人替代就不会心痛了吗?你以为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吗?白痴!”只会糟蹋自己,糟蹋他!“我不是把你当作替代品。”她迷醉的眼眸突然变得清澈明亮,说的话也有条不紊。“我只是想和你有短暂的依存关系……”
膝青云紧皱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放松,反而更缩紧了。
“我不想再爱人了……”林以梅似醉未醉地转过身子,将背脊贴上他胸膛。“但我也不要他是最后一个。”
滕青云听得有些许的眉目,但他仍保持沉默,一边等待她的下文,一边想着现在他们这样的相贴对他有什么生理上的影响。
“我希望最后一个是你。”她交叉十指,交叠地数来数去。“虽然现在谈不上爱或不爱,但是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有安全感的男人,你很清楚我信任你也依赖你,虽然不是一辈子;但是曾经拥有,总好过一辈子不曾有过吧!”
短暂的依存关系……他推敲她话里的涵义,心理学有句话叫作“变相的自弃”,他可不愿推波助澜,成了这笨女人自暴自弃的帮凶。
但她却冒出令他诧异的话。
“不会是变相自弃的,你放心。”她大概是修过心理学吧。是医生,多多少少都会修过这门课。“这就类似协定,我们就当为期一周的恋人好吗?”
“你真的醉了吗?”为什么她说出来的话有条不紊得教人讶异,但内容却荒谬绝伦。
“我的酒量还算不错。”这回答他该想得到吧!“答应我可以吗?一个礼拜不就正好是你留在花莲的时间?可以帮我这个忙吗?当我最后爱上的男人。”她不想这一辈子因为那个男人而毁了,但既言明再也不爱人,她的自尊也容不得那个可恶的男人成为她之所以不爱的原因,可以是眼前的滕青云,但绝不能是他!
“自欺欺人。”放在她孱弱双肩的手本该是要推开她的,这时侯滕青云却舍不得了,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不知飞向何方。因为林以梅不单单自欺欺人,也欺他。
“你还是不愿意吗?不愿意救我?不愿意让我从那个男人解脱而出?”
“用另一个男人来忘掉前任情人是最笨的方法。”到头来,只会落得受伤更重的下场。“你是白痴吗?”
“我并非要忘掉。”她反手压下他的后脑,侧过脸吻上他的唇角。“我只是想在为自己断绝爱情之前,有一个心甘情愿的留恋。”爱与欲,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东西;男与女,两者都可以为了欲而虚伪说爱,那么她为什么不可以为了断绝爱情做死亡前最后的放纵。
心甘情愿?他愈来愈搞不懂这女人脑子里的逻辑,更搞不懂的是被她吻过的唇角就像抹了黄磷粉一样,只需轻轻一个摩擦生热,便能高温燃烧。
“女人对性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看得开。”和她相处,他发现自己的寡言并无法改变他的疯狂举止,总得说上比平常还多的话来和她做双向沟通,虽然他自己也挺怀疑这沟通有没有效用。
“我向来说话算话。”
滕青云的目光盯住她后颈背看了好一会儿——
其实那又何妨!
对他而言,这样的邂逅实在是与众不同,和平常那些护士暗中为他争风吃醋相比,她实在是坦白得令人欣赏;再者,强压下生理反应对男人女人都是种伤害,既然她迫不及待想谈次成人式的恋爱,他又有何不可,但是,该事先声明还是得说——
“我不是情人的料。”
他没什么感性,连上床做爱他都将之归类于动物性冲动,只要是动物就会有这种的冲动。
套句圣经上的话:上帝造万物并非皆完美无缺,情欲就是缺点之一。
虽然除了天生的性欲外,对她,他还有点莫名所以的感觉,这是以往在他面对女人时从未有过的不正常现象,这几天他一直分析下来竟没来由找不出问题症结。
也许是男人女人瞬间看对眼的激情,他猜测着。
“我知道,但是我不需要油嘴滑舌的情人。”
林以梅更加贴近他,她低下头露出纤白的细颈,任他的唇在颈背游走,他的手则由衣襟探入往上触摸她的胸脯。
“我需要的是一份安全感。”和信赖,她暗忖。
虽然知道这是一种假象;但,她的悲伤已然太多,只愿和他共创的回忆能让她往后平淡绝爱的生活多一些遥想的余地。
所谓涉及情欲的成人恋爱对她而言过早或晚……
这问题已不再重要!
第二章
“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沿着海岸线走,林以梅有感而发念道。
乱石崩云?滕青云看看脚边经岁月累积而海蚀冲刷的平坦石块。惊涛裂岸?他抬头远望平静的海面。卷起千堆雪?小小的碎浪在脚边盘旋,湿了他裤管一圈。
“你没喝酒也会醉吗?”他不以为然地道。
没情调的人终究还是不能希望他突然有情调起来,学医的人最难的就是运用想像力,因为医学上的东西是很难用想像力理解得到的。
林以梅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着一直走在自己后面的人,双眼和唇弯起了笑意。“想像啊,大笨蛋。”终于让她有机会扳回一城了吧!她指指自己的脑袋,“聪明的人才懂得运用想像力。”她暗指他很笨。
滕青云往前跨了几步,脚长的他只消几步便抓到这个胆敢侮辱他的女人,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空隙,似乎更适合暖昧氛围的酝酿。
他应当说些什么的,对不对?滕青云在心里自问。为什么每次一看见林以梅他就忘了应该斥责的话。她那一对笑弯的眼睛和前些日子的红肿比起来实在是判若两人,是他的医术好吗?让她看起来像重新活过来一样;还是说这样的依存关系能让一个女人从失恋的深渊中爬起?他的心理学念得不够专精,太过细密的复杂思想无法做正确的研判。
“你这个时侯应该要吻我才对。”说话的反倒是被他一把抓住的林以梅,她主动将空出的另一只手环上他腰间。
滕青云皱着眉头。“原因?”
已经相处了起码有七、八天以上,她也许在感情方面很愚蠢,爱错人,但念医学的人毕竟也得有颗懂得思考的脑袋,因此对他惯用的二字诀林以梅倒是已经十分习惯了。
“因为我们现在是情人。”说话的同时,她环在他腰上的手移到颈背,轻一使力压下,拉近彼此的距离,脸对着脸,彼此之间只有一寸的距离。“你没听过一切尽在不言中吗?”
“那是因为相对而言。”他的话本来就少,和林以梅认识后不得不多了起来,但还是同样的一针见血,也可以说是刻薄现实。
林以梅松开手,低下头喃喃:“是啊!”她不得不同意他的话。压埋在心底的痛又隐隐约约涌上,只是她已学会不外露。她转过身再度背对着他迈开步伐闲散地走着,漫无目的地闲晃的确像她此刻心里的写照——空渺。
忽然后头一个力道下来,她旋了个半圈落入后头滕青云的怀里,还没有意会到,迅速的影子已然罩下,吻住她的唇,火热而布满欲望,除此之外还有了点……介意。
头一回他的冲动跑在理智之前,看到她那一张郁闷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起她失去的恋情,一时间千头万绪齐涌,他厌恶一个人老死抱着过去不放,更厌恶她为情感冒、为爱伤风的嘴脸,或许说,对不是因为他而导致她衍生的一切情绪他都厌恶!
厌恶!?滕青云倏地收回手同时也推开她。厌恶?他厌恶什么?
“你怎么了?”唇瓣传来刺痛肿热的感觉,他的反应不像平时的滕青云。他推开她,她却主动走向他。“没事吧?”
她的关怀之情十分明显,却反倒更让他——觉得厌恶。
这份异样的感觉全拜她所赐!又气又怒,他反常地转身迳自往小木屋走去,以往还会和她牵手佯装情人,此刻他只想一个人。
林以梅不明所以,只好紧跟在身后。
“你到底是怎么了?”执着向来是她的优点,回到小木屋后,她仍不怕死地追问着滕青云,因为疑惑,也因为关心。“突然生起气来,我不懂,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滕青云背对着她翻阅手上的医学资料,到花莲的这一趟主要还是为了参加医学座谈会,他的行程虽然提前,但早别人几步总是好的。
“你还看得下去吗?”她索性抽起他的资料收到身后。“我不明白,我们刚才还好好的,不是吗?你反常也要有个理由才算合理。”短短的几天,她隐约了解他的性格,他是一个一板一眼、有条不紊的人,什么事都要求有个理由,什么问题也必定会求得出个答案,他既如此要求别人也必须别人如此要求,这才公平。
而她,就是那个要求的“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