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这么想,这牙早晚得拔!”他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微微的刺痛让她不满的朝他扮了个鬼脸。“谁要我拔牙就是要我的命,我不会走上拔牙这条路的,牙在人在,牙除人亡!”她斩钉截铁,宁死不从。
“多严重啊,你这小妮子说这什么鬼话!”他笑得都快听不下去了。
“我是说真的,我死也不拔牙!”她捂着嘴儿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还是要强调抵死捍卫牙齿的决心。
他莞尔的笑了笑,懒得与她再争辩这种没意义的事,牵着她的手,回到内厅,一碗冰镇的甜汤已经备好上桌了,他拉着她坐下,唤来嬷嬷多要了一碗,不食言,陪着她喝。
她骨碌碌精神的眼儿,一面喝着凉汤,一面朝他转呀转地。“夫君,你老说自己不是神仙,真的不是吗?”这男人这么俊,嫁给他后,她日日瞧着他,怎么瞧怎么觉得他“神气”十足,这不是仙是什么?
“不是。”他陪着喝凉汤,头也没抬的回答。
“那我怎么听说夫君出生之际就被太白金星牵引护送,这才顺利降落人间,辅佐咱们王朝国泰民安,所以甫一出生即日日有人由全国各地前往诸府朝见?”
“那是众人穿凿附会的神话,当真不得的!”唉,这都怪爹在他出生时就用尽心机啊……
“是吗?可我还听闻你五岁就已能预言世事,十二岁曾断言国将有难,那年刚好邻国举兵入侵,陛下得讯赶紧派人来问你该请谁领兵击退敌军,你说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陛下虽然带着吃惊怀疑,却仍勉为其难的试之,果然那没没无名的人物竟然立下了大功,不仅击退敌军,还反拿下邻国的半壁江山,使咱们东霖成为今日中原的唯一大国。”
她像是街头说书先生般崇拜的细数他的功绩。
诸天日淡笑。“那是因为我见过那位立功的将军,相信他有过人的智谋,所以才会推荐陛下起用他的。”他只是比常人多了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具有精确剖析局势、知人善用的能力,所以这才被当成可以预知天下的神人供养,但他是人,确确实实的人,甚至在性格中也隐藏着几近魔魅的劣根性,可惜无人会将他“人化”,就连与他结发三年的妻子,也将他神格化了。
这教他莞尔无奈。
“那就是说夫君识人的眼光精准喽,这才得以仅十五岁之龄就被敬奉为国师,这十年来,夫君也着实帮助陛下平定不少动乱,并指引了陛下的治国方针,百姓信服你,你的一句话救人无数,压根是王朝的传奇了,所以——嘿嘿,像治牙痛这等小事,夫君是不是也只要随便说个什么,我的牙疼自然就不痛了?”她笑弯了眉。
“你真要试试?”他睨着她。
“试什么呀?试牙疼?不要,这事不要试吧!”她惊恐的睁大眼。这事虽然夫君“可能”可以解决,但万一神力出了差池……她倏地捂了嘴,还是不要的好,呜呜……因为牙疼真的好疼啊!
瞧着她多变的表情,诸天日低头闷笑。这小家伙永远这么可爱!
在他所接触的女人里,她比不上当年皇上想赐婚给他的九公主艳丽,也不及皇族娇娇女们的贵气,就连一般大臣千金所具有的娟秀气质,在她身上也保存不多,也许是因为她从小丧母,在父兄刻意放纵疼爱下的结果吧。
但当三年前,陛下执意为他主婚,询问他中意哪家姑娘时,他却指了她,皇上十分讶异,觉得她并不出色,论姿色才情都比不上当日百花宴上的任何一名千金,所以一连问了他三次,还摆明了属意他娶的人是皇家公主,可是他却不顾皇上的怒容,依然不改初衷的将她迎进门,成了他的女人。
这会想想,他会娶她,瞧上的该就是她这份天真可爱吧?
瞧见她喝汤时残留在嘴角上的甜渍,他伸出干净斯文的手指为她轻柔拭去。
“连喝个汤都要喝得满嘴,你何时才会照顾自己?”说是抱怨,倒不如说是宠问。
兰礼秋皮皮地笑咧开嘴。“我不需要照顾自己啊,有你就够了,不是吗?”
她嫁的可是事事神算伟大无敌的神人耶!能嫁给这个对她呵护有加的男人,人人都说是她上辈子修足了福分,这辈子才能得到这男人的青睐,她个人也是在尝到“甜头”后,毫不驳斥、完全认同!
“是啊。”他笑得极其温柔。
“呵呵,我没说错吧,我有夫君就是万能了!”
“傻瓜。”他轻敲了一下她的头。真是个傻丫头!
“我才不傻呢,你说的话大家都信,所以你说会照顾我一辈子,我当然深信不疑喽。”当年她可是在夫君掀开她殷红喜帕的同时,瞧见他带笑的碧眸就爱上他了呢,至今这份痴恋是“越演越烈”、欲罢不能了。
“嗯。”
她顽皮的坐上他的腿,搂着他的腰。“对了,夫君,我有好一阵子没问了耶,嘿嘿!”她圆圆的眼儿朝他眨呀眨、抛呀抛地,既顽皮又逗趣。
她要问什么,他是知道的,每隔一阵子她总要问上这么一句。
他老在想,这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发现了什么?
“夫君,三个月没问起了,你耳朵痒不痒啊?”
“皮!”他点了一下她调皮作怪的鼻子。
“呵呵……说嘛,你爱我吗?”她扯着他的前襟,十足撒娇。
其实回答她这问话是有点痛苦的,不过这人儿始终没发觉他的为难。
“我的回答早在三年前不就千篇一律的背诵再背诵了吗?”他将为难掩饰得极好,只是笑睨着她。
“人家爱听嘛,就算听个千百万遍都不厌倦的。”她娇笑。
他忽然深凝起面容来。“秋儿,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爱听见我的回答呢?”
“因为你从不说假话,所以当你说了我想听到的答案时,那就是最真真切切的爱语了。”她不假思索的回道。
“最真真切切的爱语……”他有些失神地咀嚼着她的话。
“说嘛,说嘛,人家好想听喔!”她缠着他,一脸天真无邪的要他亲口再说一次。
他抿起笑。“好好好,我爱你,你是我的妻,我的伴,我不爱你爱谁啊!”他宠溺的搂着她。
她登时将笑容扩得大大的,笑靥里是满满的幸福甜蜜,闪耀得一室亮彩。
诸天日迷炫的望着她,不由得也跟着笑开。
“爹。”诸天日恭谨的向父亲打完招呼后入座。
“还是没有消息?”诸佐贺不等儿子坐定,劈头就问。
“没有。”他无奈叹气。
“三年了还是如此,你选错人了,白白浪费三年的时间!”诸佐贺皱足眉头,极为不满。
诸天日只是沉默不语。
“我不想你再浪费时间,该是时候斩断了……别忘了,还有个人在等你。”诸佐贺叹声说。
身为诸家的大家长,又是国师之父,他有责任督促儿子完成家族使命,让儿子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已剥夺儿子太多的东西,这孩子为了族人,为了东霖,已牺牲太多,所以现下只要儿子完成了任务,他会支持儿子的决定,争取自己真正想要相守的女人,尽管这也许会让天地不容……
诸天日还是一个劲的沉默,俊逸脸庞上的表情有着谁也猜不透的心思。
“天日,你听见爹说的话了吗?”他可不希望儿子为了道义而心软。
“我明白了,这事我会解决的。”
“这就好,你要快刀斩乱麻,尽快再挑一个人完成任务,才不会辜负等待你的人。”
“国师,依你金口,是我有天子之相,还是我大哥有?”今天厅上来了个身分不低的人物,他正是当今太子,朱颜。
不过在他来以前,他口中的大哥朱典也已经来过又走了。
这两兄弟来的目的一样,问的话更是一字不差。
诸天日露出了俊笑,朝他摇首。“照我说,你们两个都具天子之姿,但也都不是。”
朱颜立即拧紧了眉头。“什么叫做都是也都不是?”
这神人国师未免说得太花花雾雾了,要不是尊他是国师,又饱受父皇以及百姓的信赖,他怎么会厚着脸皮,三番四次前来求这人的一句话?只要这人肯开口向父皇说他是这王朝的真命天子,父皇就会放心将天下交给他,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自己虽然当上了太子,但却时时受到大哥的威胁,老想着要将他拉下储君宝座。
“太子别心急,你有宁王妃的遗愿护着,陛下不会弃你不顾的。”诸天日浅笑道。
“可是你刚说不确定我与大哥谁才是真命天子,这又教我如何能放心?”他极不满他的回答。
这太子之位说难听点,是他死去的亲娘临死前向父皇悲声求来的恩典,父皇曾经极宠亲娘,爱人死前遗愿,父皇是咬牙允了,可难保人死久了,情分也淡了,忘了对亲娘的承诺,一声诏令就将他尊贵的身分给剥夺。
所以眼下最根本的法子就是拉拢这位神人国师的支持,那么他这太子宝位才能坐得舒适又稳当。
只是这国师滑溜得很,游走于他与大哥之间,他们俩至今谁也没能掌握住他。
“很抱歉,这是我个人浅见,太子可信可不信,不用放在心上。”诸天日神色一敛,给了一堵软墙碰。
神人国师的话还能是浅见吗 “国师,你!”他脸色发紫。今天又白来了!
朱颜气极起身,想干脆回去算了,日后再来,只是才出了大厅就迎面撞上一个小身子,正要开口骂是哪个不长眼的糊涂虫敢撞着他,却瞥见了那糊涂虫的长相,立即转了神色,火速扶住即将落地人的腰。
“夫人没事吧?”两人都站稳后,他殷勤的问道,眼角还不忘偷瞄随后赶至的人,就见对方脸上有着少见的心急。
“冲撞了太子,我真该死!”顾不得其他,认清自己撞着的是谁后,兰礼秋赶忙道歉。
“哪儿的话,是我不长眼了。”朱颜赶紧有礼的说。
“秋儿,还不过来,让我瞧瞧可有哪伤着了?”诸天日赶至妻子身旁,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