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称号。他的房间布局很精巧,设计出自他手,却没有他一般作品那些绚丽或的风格。他家里空旷且一尘不染,除了不可缺少的家具,所有的东西都干净得会发光,而且简化到冷漠的程度,但家具的材料都非常讲究,室内电器也很先进——连厨房炉灶也是不会产生火苗和烟雾的电子触屏式。眼前的一切让他的公寓看上去像是修建在玻璃方城里的高品质发动机。
“我去给乌龟换点水,这是卧室。”面对这样毫无生气的住房,他居然还能大方自信地介绍,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卧室的书桌上有个插满图纸的大方盒,旁边是插在筒里的大量铅笔和针管笔,铅笔都是手工削成专业的细长尖峰,像是密集的箭矢一般蓄势待发;墙壁上挂着一个铜制的普利兹克奖章,总统颁奖的照片却被他放在了书房里。
这些事物提醒了他和一般建筑师的差距,也让她不由想起以前大学修建筑时的生活:不论是学习还是工作做项目都是前紧后松,到快交图的时期,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都用来刷夜画图做模型渲染。又因为设计没有极限,只有更好没有最好,大家为了高分,或者以后工作项目中标,会抓紧时间无止
境地完善设计,导致每年都有人猝死。所以,建筑系有个别称是“猝死系”,还有一句名言:“建筑师功成名就要等到60岁以后,但是活到那时候的不多。”
Dante真是个奇迹。只有自控力超常的人,才能挨住寂寞画出成千上万的设计图。这样一想,也自然觉得这种冰冷而理性的住处应该是他的风格。
然而,她却在参观他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细节:他的床头有个电子插板,上面接着手机连线、iPad充电器、Kindle连线、PSP、笔记本电脑、蓝牙鼠标、蓝牙耳机,等等。这些东西都摆在他两米宽的大床一角,也是他房间里唯一乱到让人看了就头疼的地方。它们像是一堆被搅乱的电线,和一个软软长长的雪白抱枕堆在一起。还在闪着灯的笔记本电脑也让人觉得心慌。这个不修边幅的细节,与他房间里的其他事物都形成强烈的反差——他喜欢赖床,还喜欢抱着枕头睡觉。撇开必须在桌子旁边进行的工作,他更愿意躺在床上娱乐。
她刚关灯想要出去,他却忽然进来了。他穿着围裙,嘴里叼着一个Muffin,匆匆忙忙地打开笔记本电脑,飞快地打了一行登陆密码。里面居然是一个全屏的游戏界面。他睁大眼,说了几个字,但因为嘴里含着东西说不清楚,她疑惑地嗯了一声。他取下Muffin,看着屏幕笑了:“我昨天打的装备才挂了一个白天就全卖出去了。”
这男人居然还玩网络游戏。果然是个宅男。她盯着屏幕一会儿,忽然看着上面的人名说:“蓝斯……你的人物叫蓝斯?”
《死徒》里有个主要人物是个半机械半人类的军用杀手,性格冷峻沉默寡言,是她饰演女军人的恋人,曾为她受过不少苦头,这个角色就叫蓝斯。
“嗯。”他略显骄傲地用鼠标点了点那个人物,“你要知道,《死徒》很火的,这游戏刚开服第一天我就进去注册了,不然绝对抢不到这名字。”
她捂住额头,完全败给他了。但没多久她就慢慢坐直身子:“你喜欢蓝斯?我以为你会喜欢安森。”安森是《死徒》是电影里最聪明的博士和最可怕的死徒,是这个电影系列毫无争议的No。1人气角色,也是成就柏川演艺事业的最大基石。
“安森我也喜欢,不过更喜欢蓝斯。当然,最喜欢的还是队长大人。”
他说的队长就是她演的女主角。她刚好抬头看他,听见这句话完全没心理准备,不好意思地别过头。但因为动作太明显,她为掩饰咳了两声:“你知道吗,容芬说你是高富帅。”趁他还在怔忪,她又补充了一句:“实际我知道,你
是白富美。”
他想了一会儿,认真地说:“对,你才是高富帅。”
她眨眨眼,用力拍拍他的肩:“你这话太得我心了!我就是高富帅,哈哈哈哈!”
一想到Dante喜欢玩网游,还穿着围裙做饭,她对他大名鼎鼎国际建筑师光环的压力就稍微小了一点。可是,当她出去看见他在餐桌上摆杯子的时候,她又懵了。
“一,二,三,四……七个?我们两个人喝酒,怎么会用七个杯子?”通常喝白酒红酒香槟的杯子她能区分,勃艮第和波尔多的红酒杯也有区别,但这密密麻麻一片……
“这是你的杯子,我这里也有七个。”
看她一头雾水地看过来,他指着最大的杯子说:“这是喝水的。”指向稍小一点的:“Aperitif。”指向修长的杯子:“Champagne。”指向杯颈较短的高脚杯:“White wine。”指向杯颈长的高脚杯:“Red wine。”指向倒三角型的高脚杯:“Cocktail。”指向最小的杯子:“Whisky。”
申雅莉望着那一排闪闪发亮的杯子:“……你今天不把我放倒不罢休对吧。”
“这样做,只是想表示你是我最尊贵的客人。当然不用每一种都喝,稍微尝尝味道就好了。”他先为她倒了一点水和餐前酒,然后走进厨房。
大部分食物都做好了,他把菜热好了就端了出来。前菜是意大利熏火腿薄片和小分的帕玛森奶酪脆鱼派。帕玛森奶酪是最古老的奶酪,产于意大利帕尔马。她吃下前菜第一口,就呼哧呼哧地把一盘量不多的菜吃完了,然后跑去厨房看原材料,发现产地居然真的是帕尔玛,吃惊地说:“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这个和红酒是公司同事从欧洲带来的,其他的都是超市买的。”
“超市也有卖西餐材料?”
“你果然不做饭。”
“是材料的原因吗,怎么会这么好吃?”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笑了,然后把主菜英式烧鸡端出来。她像个第一次吃大餐的小孩子一样,一路跟他小跑出来,在他身边坐下:“你教教我怎么做吧,或者告诉我配方,我让别人做给我吃。”
“以后想吃就告诉我,我做给你吃。”
“这怎么好意……”
不等她把话说完,他已顺着鸡肉上的缝把它切开,然后叉了一小块肉:“这个你尝尝,应该比前菜好。我觉得脆鱼派奶酪放太多了。”
“哪有,很好吃好不好!唔……”看见他递过来的鸡腿肉,她呆了一下,把它吃了下去
。
从刚才切开鸡腿的时候,就能看见里面不仅是白嫩的肉,还有填充的柠檬和香草。所以吃进去以后,不但能品尝到新鲜的鸡肉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植物香,这令原本有些肥腻的整块食物精致清新起来。她还没从第一口的幸福感中脱离,他已喂了她第二口。铺垫在下方的培根、皱叶椰菜和熟芝士,提拉时粘稠而香味四溢,混搭起来自然是有着西餐独有的香甜。培根是酥脆的夹心用肥肉,鸡肉混椰菜很是美味,培根搭芝士也是别有一番味道。
“再吃点这个看看。”
他刚想喂她吃鲜嫩的小土豆,她总算反应过来接过叉子:“没事没事,我自己来吧。”
“好。”
他把叉子递给她,给她倒了一杯红酒:“鸡肉配白酒很好吃,但鸡腿肉可以配勃艮第葡萄酒,红的白的都可以,我觉得最好是甜瓜或苹果口味,你想要哪种?”
“都可以!”她顾不得慢慢品味了,只是努力让自己不吃得太狼狈,吃完还喝了一口他才倒好的红酒,完全就只有一个感觉——即便世界末日这一刻到来,也没什么遗憾了。
“Dante,你真是名不虚传。”吃完最后一口鸡肉,她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我挺喜欢红酒,但一直不怎么喜欢吃西餐。我觉得以后肯定会口味大转变。”
他把餐后的奶酪拼盘端上来:“其实大部分西餐是没法和亚洲菜比,尤其是中餐。西方人只敢吃大块的食物,稍微能看出动物雏形的东西,像烤全鸭、鸡爪子都不敢吃,所以才浪费了精进烹饪水平的机会。”
“真的啊,鸡爪子都不吃?”
“就是爱逃避自己吃的是生命这种现实。你看,他们称牛肉为beef、steak,而不是ox,猪肉叫pork而不是pig,就连袋鼠肉都不叫kangaroo而是australus。”
“对哦对哦,以前都没发现。但鸡鸭鱼好像又是叫的原称……”
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各式各样的奶酪,很快他们就结束了用餐。他把餐盘和刀叉端到厨房,她也帮忙端进去放到水槽里,想往餐具上挤洗碗液。
“我家有洗碗机,不用手洗。”他拿走洗碗液。
“洗碗机洗不干净的,尤其是不冲水,上面肯定会有一些食物渣,让我洗吧。我虽然不会做饭,但以前经常帮爸妈洗碗,这方面可是行家。”
她伸手去捞洗碗液。他却把洗碗液高高地举起来,难得严肃地说:“别闹了,你是客人,我怎么可能让你洗碗?”
“你做饭这么好吃,就当是我对大厨的感恩。”
见她跳起来想要抓洗碗液,他打开碗柜就想把它放进去。她太不甘心了,拽着他的衣领往下拉,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他捂住脸惊愕地回过头,刘海挡住了一只眼睛。她趁着这个机会把塑料瓶夺了回来,挤了很多洗碗液到餐具上。但刚拧开水龙头,手腕就被握住脱离了水槽,连通整个身体一起被扣到墙上。
大片的阴影就这样笼罩下来,一个双炽热的唇压在了她的唇上。
这一回和以前不同了,他非但(;文;)没有离开她的嘴(;人;)唇一毫米,反而(;书;)连带身体也紧紧(;屋;)贴着她,直接粗暴地深吻下去。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两只手都被他不留间隙地扣在墙上,身体也被压住不能动弹。
太被动了,没有一点反击的余地,只能被迫地张口接受他失礼的侵略。心脏已经跳到快要破膛而出。只能听见龙头中水哗哗的声音和自己凌乱的心跳声。
好像快要窒息了。
刚想开口说话,几乎深入喉咙的唇舌缠绵就让胸口变得刺痛起来。
“呜……”心脏受不了了。想逃跑,想尖叫,可是在这样热情的攻势下,连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