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两人见状纷纷站起身子行了一个礼,等到靖墨王的服丧期一满,济桓便马上就会登基。
“嫦曦正与缪儿下棋呢。”嫦曦似乎心情很是不错,嘴角的笑容明媚的让人芳心动漾;济桓见了表面上虽是没什么表情,内心却瞬间忘却疲劳。
他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尹缪,再怎么说她现在也不再只是一个小小的千人将了,或许以后,济桓见到她也要敬她三分。
“嫦曦,不得无礼,怎可直呼靖赢王的名字。”济桓的确要礼让她三分,因为她随时有可能夺回原本就属于她的王位。
听了济桓的话,尹缪与嫦曦全都笑容一僵,面面相觑。
“陛下,末将还是靖国的武将,还是钟远公的侄女。”尹缪只觉得,表面上看这个济桓那么的孤傲,没想到内里却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她只能小心的解释着。
济桓注意着尹缪脸上神情的变化,微微一笑,这样甚好。
“陛下,我想去见见邵太后。”尹缪轻轻颔首,往日的洒脱与漠然此刻却变成了柔情媚骨。
“邵太后?!”济桓与嫦曦全都为之一惊,按理说,邵太后可是尹缪的杀父仇人,她如今为何主动去看望她?济桓转眼又寻思,如今那邵太后已被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再出来,尹缪的恨应该也稍稍消了些吧。
这样想着,济桓便也点头允了。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前世风霜,今生幽怨,不论风雪,只求平淡共醉,填补半世流离,话别一世痴怨。
冷宫,雪堆三尺,连一条能站住脚的路都没有;尹缪站在冷宫大门前,寸步难行;望着面前的宫殿表面看上去宏伟壮丽,院子里却一阵萧条,时不时的,还能恰巧听到一声半点的女人大笑的声音。
那便是邵太后了。
尹缪内心一阵疑问,那邵太后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那她想知道的问题还能问得出么?想着,她拽着自己的裙角,踏进深厚的雪堆中。
“缪儿,罢了吧。” 身后的皇甫丹青不禁劝阻道,这么厚的雪走在里面,就算她是一名习武之人,皇甫丹青还是不进为她一阵心疼。
尹缪却像是没听到般,依旧不管不顾的向前走着,皇甫丹青见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同样跳进雪中,几个大步便跨到尹缪面前。
“你跟着我的步子走。”皇甫丹青低着头,淡淡的抛下这么一句话,便低着头努力的想替尹缪用自己的双脚弄出一条小路来。
尹缪轻轻一笑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皇甫丹青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长长的庭院,来到那间发出惊悚笑声的房间,两人拍拍落在自己身上的落雪,尹缪便急切的推开那扇房门。
迎门而见的便是邵太后了,见到有人来,她似乎很是开心,头顶的发髻早已如同稻草般变得狼狈不堪;脸上似乎许久没有好好洗过脸了,给人一种灰头土脸的感觉;看到邵太后变成这副模样,尹缪一阵感慨,昔日的三朝太后,竟变得如此落魄。
“莫要装疯卖傻了。”尹缪轻轻叹口气,紧紧的瞪着面前这个疯女人。
听到尹缪的这句话,眼前这个哈哈大笑的女人瞬间停止了笑声,反之变得沉默起来,她轻轻走到木桌前,玩弄自己挂在胸前的一撮泛了白的头发。
“为何?你贵为太后,你获得了所有的荣誉与财富,你还想要什么?”尹缪走过去,站在邵太后身后,望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流露出一股酸酸的痛楚。
邵太后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继续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我的母后……真是当时就赐死了是么?”尹缪又张了张嘴继续问道。
“当年……”许久,在这偌大的房间里,才缓缓响起邵太后的声音,“我被软禁,我不甘心,凭什么?我身为堂堂的一国太后竟被软禁!”
她缓缓站起身,那锋利的眸子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锐利。
“后来,我的侄女,也就是当时的王后诞下了一名公主,我知道我再次临朝听政的机会来了。”邵太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仔细的回味当年的事情,“我将靖昌王毒死,再隐瞒那公主的性别拥她登基,遵照组训,你的母后,也就是我的侄女她必须死。”
“你真是好狠……”尹缪眯着眸子,咬着后槽牙说道。
“我用尽了整个人生,整个青春,却依旧走不出这悠长的深宫,这绵延无尽的欲望。”邵太后望着窗外再次飘下的雪花,自嘲的笑着。“一路行吟,一路回望,忆念不息,泪流不止,再无回头日……”
“再无回头日……”她喃喃着。
望着这般模样的邵太后,尹缪只能怔怔的站着,一同回忆那段她不应该记得的记忆和历史……
靖国468年12月24日,济桓登基,旗号为信,子民称其为靖信王。
除夕夜,为庆贺靖信王登基,济桓特赦召所有臣子极其家人入宫一同过年,隔了许久未见的如云也终于见到了尹缪。
她紧紧的攥住尹缪的双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朦胧拿着红色的窗纸走进来,朦胧见状,笑道,“莫不是朦胧走了这么久,夫人一句话也没说?”
尹缪见状无奈的一笑,轻轻的拍了拍如云的手,“姑姑照顾我这么些年,辛苦你了……”
如云怎么也没想到,尹缪的身份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更没想到,原来靖墨王当初反了的并不是尹缪,而是欲反了邵太后。如今知晓了这些,钟远公也是一阵长叹,早知如此,他们又何必隐瞒尹缪的身世隐瞒这么久,甚至还耽误了他俩相认。
“都是姑姑的错,姑姑当初不该将你带出王城。”说着,如云的眼角就开始闪烁着泪光了。
“怎会是姑姑的错,缪儿反而要感谢姑姑,若是姑姑没有将缪儿带出王城……”尹缪说着便想到了邵太后,那白发苍苍的模样,一生光辉老年却要独自呆在那萧瑟的冷宫内。“缪儿兴许会变得像邵太后那般了……”
“缪儿……”这缪儿果真是知书达理,如云心里感到十分欣慰。
“哎呀,你们就别在那里伤感了!”朦胧见两人间的气氛如此很闷,将拿好的红纸放在桌子上,一边折叠起来一边说,“大过年的,说些开心的事情,我们一起来剪窗纸如何?”
尹缪与如云一看大过年的却是不适合谈那些扫兴的话,便也高高兴兴的允了朦胧的提议,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过去坐在桌子前,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这窗纸的模样。
此时整个王城的人都沉浸在过新年的喜气中,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正四窜在各处。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云袖音。当初见到邵太后被打入冷宫,她便想要逃出这王城,谁知这王城太大,她徘徊了这么多天仍旧没找到城门口。此刻她正躲在御厨房旁的角落里,想要趁机偷点东西吃。
她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再继续这样下去,先不说逃出王城了,恐怕她要饿死在这王城里了。
“你可听说了?那尹缪居然就是前任靖王,靖国第一任女王!”云袖音躲在墙角处,却正好能听到御厨们从敞开的窗户里传出来的说话声,听到这句话,云袖音心一揪。
“这么大的事怎可能没听说过!”另一名紧接着说道,“俺倒是有幸目睹过尹缪一面,啧啧,和一般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啧啧!”
“我也好想见见她啊!”一个兴奋的声音传出来,“听说她从来没有尊卑之分,对待下人也很好。”
“快了,除夕夜你定能见到她!”
云袖音隔着窗户,听到屋内两人的谈话,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凭什么她是人人敬仰的女王将军!而我却是一个青楼女子!凭什么人人都喜欢她,连未央也喜欢她!凭什么!我长的明明比她漂亮上许多!你们这群瞎了眼的人!
云袖音紧紧的攥着拳头,那美艳入骨的丹凤眼散发出妒忌之光,她恶狠狠的在心里咒骂着,她不甘心,她怎么会落得这下场!
这样想着,云袖音听到头顶的声音消失,她慢慢的躲在窗户外向里望去,里面偌大的房间慢慢的全是人,大家各自忙活着各自手中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躲在窗外的云袖音。
恰巧,那窗前正放了满满的一桌子菜,云袖音顾不上看清放的什么东西,一边偷偷瞟着有没有人注意到,一边手快的从盘子里抓了一把东西慌忙的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又抓了一把。
她也害怕被发现,猛抓了几把,便又蹲下狂往嘴里塞。
“妈的,除夕准备的菜怎么少了!”身后猛地响起一阵咒骂声。吓的云袖音手一哆嗦,握在手里的食物猛地掉在地上,滴溜溜的滚出老远。
站在窗户旁的御厨一看,地上怎么滚出食物了?再仔细一看那不就是少的菜么,他探出身子往窗下一看,地上居然蹲了个偷吃的小太监。
“大胆!你敢偷吃!!”一阵怒吼,引得所有御厨循声望来。
云袖音见被发现,站起身来欲逃跑,却没想到,还没跑出几步远,就被闻声赶来的侍卫逮到。他们压着她带到御厨房前,掌事的公公见状,真是觉得匪夷所思。
“你这狗奴才的胆子也真是肥啊,竟敢偷吃除夕夜的年夜饭!”他捏着嗓子训斥道,“来人!把他拖下去重大三十大板!打的他再也不能偷东西!”
云袖音一听,三十大板!这对于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来说可是相当于死刑!她怎么肯能挺得过三十大板。
还来不及容她反抗,就被侍卫按在地上,接下来屁股上就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
“饶命!公公!饶命!”她大声呼救着,抬头却看到所有人冷漠的神情,她的不甘心愈来愈强烈。
还没挨上两板子,云袖音就只觉得自己腰部以下已经开始麻木了,麻木中却仍能感受到那痛楚,她的额头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原本樱粉色的两片薄唇已经开始泛白,她仍旧不死心的用尽力气呼救着。
要说这云袖也是命不该绝,正当她觉着自己痛的快失去意识的时候,她的救星出现了。
“住手!”
“未将军……”一声制止声从不远处传来,紧跟着,云袖音便听到所有人向那声音的主人问安。
“此人犯了何罪?看他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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