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着,光一个中毒的事,就得罪了四家权贵,这以后不是妻也是个贵妾,老打她注意做啥?
任少贤吸了口气后轻叹,退到一旁不说话了。他不是想惹得城主心里不乐,只是,他认为像狱姑娘这么美的青楼女子留在城主身边,就算是个贵妾,日后要是一个处理不当,让御史官员弹劾该怎么办?
“动动手脚,别让这些人轻易混入城里,暗地里的卫士配满。”宇文怀燕不再纠结在这问题上,转头又看着宇文怀康,“我让你暗地找的人找着了吗?”
宇文怀康点个头,“这狱魔儿有消息了,在二皇子那儿,说是有用。至于你让我再找一个与狱宁儿姑娘容貌相似之人,现下有三人,待我见过狱宁儿姑娘就能决定哪位。”他回到城里都快个把月了,还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美人,只能照画像找人。
听老季跟内城的大管事说过,这位宁儿姑娘长得可比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啊,怪不得大哥会这么上心。
“待会儿随我一同出城。”想到外城里的人,宇文怀燕不觉得就想笑。
任少贤的心思他不是不懂,人人都以为他喜欢上的是狱宁儿的外貌,只是他自己知道,他喜欢的是她的性子。
“城主大人,太夫人到了。”内城总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宇文怀燕有丝不耐地拧了下眉后才松开,“进来。”
一会儿后,门口传来拐杖柱地是声音,宇文太夫人在一群丫鬟簇拥下走了进来,凌厉的老眼扫过房里几个小辈。
任少贤跟季御两人对看一眼,对太夫人拱手道:“臣参见太夫人。”
“嗯,你们在也好,有些话,我想同城主说说,你们也听一听。”宇文太夫人轻轻地点头,目光转向那坐在桌首的两兄弟,眼底的情绪是复杂的。
这大孙子没什么不好,虽然媳妇儿不得她的心,但大孙子自小就是乖巧又伶俐,长大了之后更是出息,只是压根不听她的话,让她是又气又苦。
除了宇文怀燕之外的三人都苦笑了一下。
“城主,听你说这些日子把那妓子给养在外城的别院里了?”宇文太夫人也没工夫拐弯抹角,先前出的事,已经吓跑了四个,剩下这四个,大孙子天天不在内城里待着,压根没机会,几个老臣子都开始抱怨了。
那妓子二字一出口,宇文怀燕脸色便变得十分难看,原本总是笑盈盈的眼角眉梢此刻全是怒意,“奶奶,宁儿不是妓子,您老人家别随意出口说这种肮脏的字样。”
宇文怀康如坐针毡一样的难受,跟着任少贤还有季御两人一直往角落缩,恨不得自己能够消失在这里。
“不是妓子是什么?你一个城主,跟一个贱民混在一起成何体统?不过是张脸皮子好看点,就迷得你神魂颠倒不知轻重吗?”宇文太夫人沉声怒喝,一点也不退缩,手里的拐杖又是重重地顿地作声,“你要是真喜欢,娶了正妻之后再迎门做妾,现下,你去给我挑个正正经经的媳妇儿!”
“我的婚事,自有皇上定夺,奶奶不必多虑,至于你口中的那些正经媳妇儿……”宇文怀燕语气不愠不火,只是让人觉得冷淡,如今一个停顿,让一旁的三个人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上一次,大哥用这种语气讲话,灭了临近边界的一个小国,那小国在权州的属州边界烧杀掠夺,大哥说完话之后,扛起剑领兵把人家打得落花流水,从此归属辰曦。
“你口中的几个正经媳妇,谁的手上不脏?奶奶,有些事,当放即放,孙儿既为城主,自会担起城主之责,七星城主婚事自古便由天子赐婚,不劳您老费心。”宇文怀燕忍下胸口的怒意,奶奶年少守寡,辛苦抚养爹亲长大,只是她持权已久,不管什么事都想要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二十几年来,娘亲虽为城主夫人,但城主事务一切仍是由奶奶做主,丝毫不放权给娘亲,若不是有爹亲的疼爱,娘亲怎受得住奶奶这样的刁难!
“你……”宇文太夫人气得噎气,手上的青筋浮现,脸色红白交接着,没想到孙子居然会对她说出这种话!
“大哥!”宇文怀康不得不再次跳出来当中间人。万一把奶奶给气死了,那可不是弹劾的问题而已。
“好!好!好!”拐杖重重跺地!宇文太夫人伸手指着宇文怀燕,手指颤抖着,“天子赐婚是吗?我再看你怎么上褶子让皇上赐一个妓子给你!”重重地一甩袖,踩着愤怒的步伐离去。
房里一片宁静,没人讲话,也没人敢说话。现在任少贤知道城主的打算了,城主居然想迎娶宁儿姑娘为城主夫人,他刚才还一直在捋虎须。
倒是宇文怀燕跟个没事人一样,方才太夫人气愤离去的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他取出旁边柜上的卷轴,打开来是外城的兵力布置图,然后扬起笑——
“我们继续。”
宇文怀康跟任少贤、季御对看一眼,三个人摸摸鼻子,也当成没事一样地靠过去。
第8章(1)
自从狱宁儿上次跟宇文怀燕发了顿小脾气后,宇文怀燕对她更是疼宠,三不五时就会抽空带着她四处走走。
这让狱宁儿心里的不满稍稍消退了些,饭后,两个人又在别院里散步,看看月亮吹吹风,倒也是一番风情。
今晚的月亮特别的圆,特别的亮,两人并肩漫步着,春神报到,满庭花香,让她心情也特别的好。
“听管事说,奶奶又派嬷嬷来教你习艺?”宇文怀燕话出口不禁觉得好笑。奶奶拿他没法儿,就开始变花样想折腾宁儿。
“嗯。”狱宁儿低头折着手指头数道:“琴、棋、书、画样样有,还有教女红的、仪态的,算一算,都来过五个嬷嬷了吧。”每个都来个两三天就让她打发走了。
宇文怀燕笑了笑,“你这春主,还能让谁来教你规矩?”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发,宠溺地捏捏她的鼻。
狱宁儿听他这样讲也笑了,忍不住想起往事,“小时候娘天天让我学规矩,那些个嬷嬷总喜欢动手拧人,我是越大越不服气,学规矩说就好了,干嘛那样动手动脚的?直到一次娘在接待一个贵客时,我故意到外头玩了满身泥回来,还穿着男装大喇喇地在娘跟贵客的面前晃,娘当时脸都气青了,骂着我说规矩学哪去了?我气了,也很大声地回她说:教我规矩的嬷嬷一天到晚只会打我,我没爹疼、娘又不爱,隔壁的小玉也是这样,不如学她去外头当乞儿,都比现下这样被管束的好!
“我娘一听,泪珠子马上滴滴答答的落,急忙忙地上前卷起我的衣袖,才发现我臂上都是淤青,抱着我直说对不起我,马上把那位嬷嬷给赶走了。”
这是宇文怀燕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爹这个字眼,就他得到的消息,这狱家几位姑娘全是从母性,而身边也没出现半个男人。
“你爹?”
“是个笨蛋。”狱宁儿简单的应付过去,爹跟娘的爱恨情仇可不是她这个小辈能说的。
“你现在的性子倒是跟小时候没两样。”她不想说他也不提,促狭地打趣她。
“城主,你是在抱怨宁儿不够温柔体贴吗?”一双晶亮大眼斜睨着他。
“没,你想多了。”他哪敢说实话,说了实话肯定让这丫头片子给记在心里。
算他识相。狱宁儿心里高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宇文怀燕见了,只是伸手勾住她纤细的腰,嗅闻她淡淡的发香。
“你的这声城主到什么时候才想改?”宇文怀燕状似无意地笑问。
“等到天子赐婚。”狱宁儿笑笑地回他。前些天她已经从春花的嘴里听到消息,知道他为了她又跟太夫人起了冲突。
想了想,她这才知道为什么太夫人又突然间莫名其妙的说要她学规矩,敢情是孙子给气受,就想发泄在她身上。
虽然他们之间从没有言明,但是那份情意却是在彼此之间生了根,发了芽,如今正在茁壮着。
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她怔然了一下下,随即涌上心口的,就是挡也挡不住的喜悦跟情意。
这男人,狡猾得很!从不跟她明说,让她有些患得患失,原来他想打这个主意。
“你都没问过我,怎么知道我答不答应?”明明高兴,嘴上还是要使点性子。
“不用问,你就是我的。”宇文怀燕淡淡地说着,语气暗忖着,没想到他也会有这幅模样出现,还以为就只是精得跟狐狸一样而已。
不过……他这份全然的霸道,却让她一颗心像灌了糖水一样,扭扭肩膀,才小声地说了一句,“臭美。”
回复她的,是宇文怀燕低沉又好听的笑声。
两人不时低声交谈,相视一笑,眼波流转间都透露着暖心的情意,那副模样让一旁伫立的丫鬟们欣羡不已。
直到夜深了,狱宁儿才地宇文怀燕的陪伴之下回到自己所在的院子里,她现在住的院子比先前住的还要大上许多,摆饰更加精致,处处可见宇文怀燕对她的宠爱。
冬花服侍着她梳洗后,去到外间的炕上铺上被子,确定四周围没人之后,悄悄地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熏香,打开熏炉打算点上。
回到房间里,狱宁儿脑子没空着,这些日子她都在想着那个媚娘,甚至将这些年离开四季阁的女子都想过一遍,一一对照。
才躺上床闭眼假寐的她突然忽的一下坐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骨碌碌地转动着,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姑娘?”冬花见状顾不得手上的熏香没点着,拿过外衣赶紧为她披上。
狱宁儿等不及让人帮她穿鞋,自个儿伸手拿近鞋子,“我要去见城主。”方才灵光一闪,她想起一个人来了!只不过那个人并不叫媚娘。
“姑娘,夜深了,这时候不便去见城主吧?”冬花眼神闪了闪,上前一步阻止主子的去路。
狱宁儿随意地将衣服拢了拢,将长发往旁边一拨,疑惑地看着冬花的脸色,“我有急事要见城主,让春花去通报一下,咱们一块过去。”
“姑娘,夜深了,明儿个早上再去较适合。”冬花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