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子央,请你让我走——”
路渝宁手中的旅行袋掉落地上,根本来不及弯腰去捡,就被他猛力拖进卧房。
“你给我安分待在里头,不准再有离开的荒谬念头!”
他用力将她惯在床上,大声命令之后,砰地甩上门,并从外头上锁。
“不要——子央,你别把我锁起来!我的肚子好像不舒服……子央……”
商子央根本听不进她的话,此时他认为她所说的任何话,都是为了逃出来而蒙骗他的谎言。
他不会忘记,她是个多么狡狯、善于说谎的女人!
不顾她在房间里声声哀求,他迳自回到客厅,将壁柜里的各酒全部搜括出来,扭开其中—瓶,开始仰头掹灌起来,
他必须藉由酒精的力量,让他忘了她从头到尾都是在报复他的事实。
“子央?开门哪!子央—”
路渝宁发现自己被他囚禁在卧房里,惊恐得不住握拳拼命敲打门扉。
“子央?你别把我关起来,快放我出去!”路渝宁敲打着、呼喊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双手都捶得又红又痛了,门外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她耗尽体力,累得不住弯腰喘息,这时,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痛楚,刚开始她以为是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安分,又在里头练拳击,可是那种痛楚太过尖锐,令她几乎无法承受。
而且她也恐惧地发现,双腿间有温热的液体往下流,她惊慌地拉高裙子低头一看——淌流在雪白大腿上的,竟然是血!
难道是她早产了?还是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了?她惊慌不已,这时唯一想到能救她的人,就是商子央。
“子央?!子央——”
她忍住腹部逐渐加剧的痛楚,继续转身大力擂门。
“子央,孩子快出事了!子央,求你快开门,救救孩子……”
不论她怎么敲、怎么喊,门外就是没有回应。
最后,体力耗尽的她绝望地趴倒在地,无助地哭泣。体内的鲜血持续流出,她的身体愈来愈冷,意识也逐渐模糊不清。
她最后的意识足——恐惧。
她很怕自己和孩子将会永远醒不来,就此离开世上。
在意识完全丧失前,她用尽体内仅有的力量,呐喊出最后一声呼喊:
“子央——”
“唔……”
在客厅喝酒的商子央,眼皮逐渐沉重,头一歪,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可是才刚睡着没多久,他就突然惊醒,好像有人唤醒他。
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种打从心底升起的不安,令他浑身发冷,毛骨悚然。
他立即发现,原本敲得砰咚作响的门,已经寂静下来了。
是她敲累、睡着了?还是她已经逃出去了?
一股说不出的不安笼罩他的心头,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卧房前,半眯着眼,摸索地打开门锁。
门开了,他探头往里头一瞧——没人?!
“渝宁!”他以为她走了,酒霎时醒了大半,正想焦急地四处寻找,不经意低头一看脚边,这下酒意全被吓醒了。
“渝宁——”
她下半身浴血地趴倒在门前,一动也不动。
商子央飞快冲到地身边扶起她,惊恐地发现,她的身体好冷,难道她已经……
他颤巍巍地将手探到她鼻下好一会儿,终于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
“渝宁!”他欣喜得热泪盈眶,幸奸她还活着!太好了!
仿佛感觉他的到来,路渝宁缓缓睁开眼,毫无生命力的双眼,呆滞地望着他。
“子……央?”是她回光返照,看见幻影了吗?
“是!是我!你别说话,我马上去叫救护车!”他慌忙想起身,但她却用仅存的微弱力量拉住他。
“先别去……好吗?”她用尽体力,虚弱地朝他一笑。“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好!你说,我听。”她虚弱得奄奄一息的模样,令他心疼得眼眶发红,鼻头发酸。
“子央,我……爱你,真的爱你……和你在一起这段日子我奸快乐……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这句话,让商子央的泪再也克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我也是,我也是……我相信你爱我,因为我也是如此爱你啊!”先前无论她怎么说,他都不肯相信,但现在她生命垂危了,他才愿意相信。
他的觉悟,会不会来得太晚了?
“子央……”路渝宁听了他的话,眼中绽放出喜悦的光芒,她眼中泛着泪光,定定地望着他,像要将他的模样永远记住。
接着,她露出满足的笑容,缓缓闭上眼睛……
“渝宁?渝宁?!”商子央撕心裂肺地大吼:“渝宁——我去叫救护车,你等我——你要撑下去!我不能失去你,你一定要撑下去,知道吗?”
商子央语无伦次地嘶吼完,立即拔腿冲向客厅的电话旁,颤抖的手抓起话筒,按下三个求救的电话按键。
当电话迅速接通时,他哽咽地对着话筒大喊:“我需要救护车!请你们救救我太太……”
第十章
路渝宁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趟很长远的旅行,一直在黑暗中不断的漂浮,身旁掠过很多光影,但她总看不清那是什么。
她犹闭着眼,嘴角浮现一抹浅笑。
虽然她现在仍在黑暗中,但她觉得很舒服、很有安全感,仿佛再也没人能伤害她,那些悲伤、痛苦都已过去,现在的她是轻松自在的。
忽然,一个温热的触感落在她的额头上,接着是鼻上、唇上。
“你这个小懒虫,还要赖床到什么时候?”一道熟悉而宠溺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医生说你明明已经康复了,却一直赖床不肯清醒,你知不知道这样令我有多担心?”
这个声音是……谁?她皱起眉头,努力想着。
她觉得这个声音很像她所熟悉的那个人,但她最深刻的记忆,是他生气吼叫的模样,所以她不敢睁开眼睛,怕一睁开眼睛,现在这个温柔的他,就会变回那个愤怒吼叫的男人。
“你当真这么狠心,不睁开眼看我一眼?难道孩子怎么了,你也不管了吗?”他的呢喃充满了悲伤。
孩子?
路渝宁这才想到,自己孕育八个多月的孩子,到哪里去了?
她赶紧侧着耳朵聆听耳畔传来的话语,想知道关于孩子的事。
“我们的宝贝儿子已经诞生两个月了,早产的他已经离开保温箱,像正常的婴儿一样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我替他请了一个褓母,二十四小时专职照顾他。不过我还没替他取名字,因为怀他时你受了最多苦,所以我要等你醒来之俊,亲自替他命各,如果你还不赶快醒来替儿子取名字,他就要当一辈子无名氏了。”
无名氏?那怎么可以!路渝宁慌张得想阻止。
孩子没有名字,那要怎么称呼,总不能一辈子叫宝宝、娃娃,或是阿猪、阿牛吧?
商子央兴奋地发现,她的眼球转动变得频繁,而眉头也微微皱起,好似对他的话语有反应。
原来他先前说的话,她不是没听到,只是不愿回应。显然她对关于孩子的事,反应比较激烈!
商子央忍住对孩子的吃味,继续在她耳边给予“刺激”。
“而且你不醒来,孩子没有妈妈,你要他怎么办呢?难道要我另外娶一个来当他的妈妈吗?”他假装自问自答道:“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我想艾莲达和江智媛都很乐意做孩子的后母,只是她们会不会善待孩子,可就不得而知了。”
什么?他要娶艾莲达或江智媛为妻?
不行呀!他们绝对不会好好善待孩子的!
路渝宁急得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再说长夜漫漫寂寞难耐,谁来安慰我呢?唉!看来只好娶她们其中一个为妻了,否则谁来慰藉我的寂寞?”他故意把自己说得像个不可一日无女人的大色狼。
他要别的女人来慰藉他的寂寞?路渝宁听了好嫉妒,又怕他当真娶后母来荼毒孩子,连连眨动双眼,努力想撑开眼皮。
见她反应愈来愈大,他知道自己下对了药。他耐心等待了—会儿,她却依然没有醒来,他再给予最后的一剂猛药——
“不过我想,她们大概无法长久容忍孩子的存在。”
没错!路渝宁欣慰地松了一口气,高兴他总算顾及到孩子的幸福及感受,谁知道他按下来又说:
“好吧!为了不破坏我跟妻子的感情,一到孩子可以上学的年纪,我就立刻把他送进寄宿学校,里头有人会照顾他,我只要偶尔去看看他就行了。”
什么?他要把孩子送进寄宿学校,还说只要偶尔去看看他就行了?
天哪!他怎能这么残忍?就算他们的儿子大得能够上学,依然只是个孩子,他怎么忍心把没有妈妈在身旁的他,送到遥远的寄宿学校,让他孤零零地一个人?
这太残忍了!他怎能这么做?
“我不准……我不许你娶那两个女人……为妻……”她努力许久,终于艰难地睁开乾涩的双眼。
然而当她睁开眼,迎接她的不是负心薄幸的脸庞,而是满含喜悦与期待、热泪盈眶的深情双眸。
“我终于等到你清醒了!”
这句话,包含多少商子央历经的辛酸与悲痛。
两个月前,她紧急入院剖腹产下孩子,虽然脱离了险境,但就此昏迷不醒。从那天起,他没有一天睡得安稳,每每总在夜里懊悔、担忧地醒来,然后望着漆黑的室内直到天明。
这种身心煎熬、生不如死的感受,若非亲身走过的人,是无法深切体会的。
“子央……”路渝宁怔住了,他的模样看起来好憔悴,好像很久没能好好睡一觉似的,黑眼圈简直可比国宝——熊猫。
“你好狠心!居然生下孩子之后,就这么昏睡两个月,不顾我有多么担忧,迳自沉睡梦中。我要你补偿我!好好的补偿我!”他半威胁地柔声警告。
“那……你想怎么做?”路渝宁有些害怕,他该不会想再把她关起来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商子央神秘地一笑,决心卖个关子。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