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的心情不但不好,甚至糟透了——因为今天又是周末!
不过几个礼拜的时间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乌黑直顺的发丝烫成性感的大波浪,以往几乎不用的彩妆,也一样不缺地贴附在她细致的皮肤上,就像一层遮掩她情绪的面具。
而且只要一到周末,以往端庄合宜的服装绝不会再出现在她身上,她像自暴自弃似的,总是故意挑选性感暴露的衣裳,然后大半时间泡在夜店里与众多男人饮酒调笑。
她在报复,所以故意放浪形骸地周旋在男人之间,想惹他生气,她知道他一直暗中派人监视她。而另一方面,她必须用放荡的假面具来掩饰自己愈来愈惶恐迷乱的心,她想证明自己不是非他不可,她根本一点都不在乎他!
“美丽的小姐,我可以请你喝一杯酒吗?”
“性感辣妹,我有荣幸知道你的芳名吗?”
“嗨!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吗?”
她身旁围着好几个自以为魅力无敌的男人,不断缠着她问名字、要电话,她总是敷衍地露出淡漠的微笑,冷艳绝美但什么也不回答。
然而她愈是神秘冷淡,这些男人缠得愈紧,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她的美貌与神秘令他们为之疯狂。
离纪梦棠不远的小圆桌坐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个浓眉大眼,性格俊朗,一个俊美潇洒有如明星,他们暗中盯着她悄悄地低声耳语——虽说是低声讨论,但若不用吼的对方还真听不到。
“怎么样?要不要过去救她?”袁祖烨瞧那些流口水的男人真不顺眼,他们只差没像哈巴狗一样对着梦棠摇尾巴。
为了保护这个大家疼爱的小妹,他们自发性地组成护卫队,两人一组,每个周末轮流到这间PUB暗中保护她。
穆沇望着刻意卖弄风情的纪梦棠,心里无比感慨。究竟是恨让她变成这样,还是——情?
“看看吧,等一下或许会有人来救她。”
“你是指——”
“没错!”如果没有意外,那个人很快就会出现。
果不其然,没多久,一道高大清瘦的身影出现在PUB门口。里头震耳欲聋的噪音和浓重的烟味酒气,让他皱起两道俊逸的眉。
他没费多少气力就找到纪梦棠——只要看哪里聚集的男人最多,就知道她人在哪里。
他紧抿着唇大步走过去,每一步都蕴含着昂藏的力量与怒气。他来到纪梦棠身旁,围绕着她的男人看见他冷漠紧绷的面孔,和燃烧着怒火的双眼,直瞪着他们正努力搭讪的女人,为了怕惹事,他们纷纷识相起身,赶紧走人。
微醺的纪梦棠发现,一转眼刚才那群围着她嗡嗡叫的苍蝇就不见了,疑惑地睁大美眸抬头一瞧,在发现那个让众人消失的祸首时,娇艳的脸庞立刻垮下。
“你来做什么?”她放下酒杯用力起身,但突来的晕眩让她颠了一下。
“小心!”康焱丞一个箭步冲上前,及时扶住她倾倒的身体。
“放开我!”纪梦棠直觉想甩开他的手,但是他的力气好大,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梦棠,别惹我生气。”他的语气就像对一个闹脾气的顽劣小孩说话。
纪梦棠气极了,他怎敢把她当成胡闹的小孩?于是又挑衅道:“惹你生气又怎样?你想咬我吗?”
康焱丞听了,眼中闪过一道兴味的光芒。“有何不可?”说完,飞快低下头,在PUB里数百只眼睛的注视下,结实给了她一记法式热吻。
这个吻的意思,一是惩罚她故意和这些男人调情惹他生气;二来则有浓厚的宣示意味——他正无声警告那些妄想与她搭讪的男人,她属于他,任何人都别想抢走他最爱的珍宝!
穆沇暗自吹声口啃,拍拍袁祖烨的肩说:“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走吧!”
“可是梦棠——”袁祖晔还有点不放心,这样丢下她可以吗?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我信得过康焱丞,他的个性和我很像,对于心爱的女人都是绝不放手,他会将她保护得很好。”
“是吗?”袁祖烨倒是不怎么明白保护心爱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对他来说,女人若不是供他慰藉的性感玩物,就是像梦棠这种可爱的小妹。爱?他不认为自己会掏心挖肺的去爱一个女人。
这时,四周传来一阵惊呼,原来是康焱丞拦腰抱起纪梦棠,径自大步离开。众人光猜也知道他们会到哪里去,做些什么事,而康焱丞丝毫不在意大家暧昧的眼神和惊呼,大步走出PUB。
穆沇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消失在PUB门口,忍不住吹了另一声更响亮的口哨。这家伙,比他更有种!
康焱丞将她放入自己的跑车,随即发动引擎,疾驰而去。
纪梦棠坐在康焱丞的跑车上,生气地瞪视挟持她的土匪。
“你做什么?!你想带我去哪里?”
“回家去!你酒量不好,不能继续待在那种地方。”康焱丞一面注意前方的路况,同时淡淡回答。
“我酒量好不好与你无关,我喜欢待在哪种地方你更管不着!我要回去!”她转身拉扯车门的把手,想要下车。
其实纪梦棠已经微醺,而且说真的她并不喜欢那样的地方,离开了她心底也悄悄松一口气,但她就是不愿让他以为自己得听他命令、受他掌控。
见她做出危险动作,康焱丞急忙跺煞车。“坐好,梦棠!”他冷肃地警告:“不要逼我拿高仲威来要挟你!”
“你——”
简单一句话就堵死了纪梦棠的挣扎与反抗,她气嘟嘟地瞪他一眼,转身坐回位置上,嘴里嘟嘟囔囔地显然正在偷骂他。
康焱丞不睬她,随她骂去,继续开车上路。或许是骂累了,过了一会儿,身旁已没有声音,等他开车回到家,停好车转头一看才发现她居然已经睡着了。
“唉!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爱她,不愿放手,但束缚着她,她又恨他,到底该怎么做呢?
他低声问自己,答案始终是无解。因怕她着凉,他爱怜又头疼地弯腰抱起她,快步走回屋子里。
现在,他所拥有的只有时间了!在高仲威完全康复之前,他还有机会得到她的心——哪怕只剩下一天也是一个机会,更何况高仲威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康复,所以他还有许多机会可以挽回劣势。
诚意动天,他相信自己的深情付出,总有一天她会看见的!
第七章
三年后
平静中夹杂着风暴的日子又往后延续了三年,仔细一算,纪梦棠待在康焱丞身边已经整整五年了。
好消息之一是,高仲威在神医康焱丞的治疗下,历经几次手术接合神经,并且植入鈇合金笼及以钢钉固定,再加上一阵子的卧床休养让脊椎定位,他愈后情况相当良好,早已开始进行物理性的复健疗程,如今他已能拄着拐杖四处行走,虽然速度还是无法太快,但成果相当令人满意。
这段漫长的日子中,纪梦棠依然维持固定的习惯,按时到医院去看他,随着痊愈的程度,高仲威发脾气的次数减少了,说到底他还是真心感谢纪梦棠的,并且深深对她感到内疚。
“梦棠,等我康复之后,一定马上跟你结婚!”这句话他经常挂在嘴边,宛如口头禅一般。
纪梦棠通常只是微微一笑,什么话也没回答。
她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你知道实情,还愿意娶我的话,那再说吧!
除了高仲威即将痊愈,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她出师了!半年前她脱离钱宁程的羽翼,正式加入五行集团,成立服装部门并独自创立品牌。
由于设计新颖、质料与制作都坚持最好的,再加上五行集团的辅助,以及钱宁程的大力推荐,才刚上市就造成极大轰动,短短半年的时间,已拥有许多死忠的消费者,其中还有不少商界的贵妇、官夫人及大明星指名要她代为设计婚纱、晚宴服等服装,而妇女时装杂志也时常邀请她做专访。
她的知名度水涨船高,收入也以倍数快速成长。她买了生平第一辆汽车、并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然而她还是像一只被绑住翅膀的鸟儿,哪儿也飞不远。
与康焱丞的秘密约定,依然像绳索一般牢牢绑住她,无论再忙,每个周末她依然得赴约,履行他们之间的秘密约定。
而说到康焱丞,她对他的感觉是愈来愈复杂了!因为在她离开创业之前,钱宁程把她找去,告诉她一件令她震惊万分的事。
“梦棠,你知道当初是谁出面说情,我才答应收你为徒的吗?”
纪梦棠惊讶地问:“有人出面说情?不是你偶然间发现我的作品觉得还不错,所以才……”
“哈哈!”钱宁程笑着摇摇头。“我承认你是少见的设计人才,但那时的你功力还可没高到让我惊艳的地步。况且你该知道我是从不收徒弟的,若不是那个人的要求,即便你再有能力,我一样不会收你为徒。”
那么——确实有人出面帮她说情了?是谁说服钱宁程收她为徒?
她脑中直觉掠过一个名字,但是随后一想,不可能是他!
即便他有再怎么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连钱宁程这个国际知名的设计师都得买他的帐,再说他生性冷漠残忍,以折磨人为乐,怎么可能替她出面向钱宁程说情?替她说情的一定另有其人!
“是谁?”她实在想不出来,只好请钱宁程直接了当告诉她。
“康焱丞。”钱宁程揭晓答案。
“不——”纪梦棠难以置信。“他不可能这样帮我!”
“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帮你,不过确实是他出面说情,我才答应收你为徒。事实上,他曾经要求我不能说出来,但我认为你有权利在离开前知道自己真正的恩人是谁,所以才违背与他的约定,私下告诉你。”
“真的是他?”纪梦棠错愕过度,脑中一片空白。“可是,你为什么要答应?我从不知道你们有私交……”
“我们没有私交,但我欠他一个人情。几年前我人在美国,脑部突然长了一颗肿瘤,因为太靠近脑干所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