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原来……都怪我一直对狄傲心存怨恨,害得你也跟着痛苦。”
“不,都不怪你们。”殷雪紧紧环抱住她。
“王后,高将军紧急求见。”门外宫人来报。
高将军慌忙地走进来,“王后,前线传来消息,大王被剑所伤,大军受敌人包围,陷入困境!”
殷雪闻言几乎昏厥,“狄傲……”
“王后,除非有援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援军?”殷雪皱起眉头,随即想到华仲那群忠心耿耿的部下。“对了,华大人的旧部属离开了吗?”
“大王已释放了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城里。”
“我要去见他们。”
“公主想要他们去救援狄……大王?”珠儿猜测道。
“是啊,现在除了他们,没有其他办法了。”
“可是他们恨大王,我怕他们不会肯。”高将军摇摇头。
“我会求他们。”
“公主,让我来劝他们吧。”珠儿拍拍胸脯道。
一行人很快来到华仲的旧部属聚集的地方。
他们很高兴见到殷雪来到,均向她行礼,“女王!”
“大胆,眼前乃是王后,你们还妄想造反吗?”高将军喝道。“哼!既是狄傲的王后,恕我们不予接待。”
“你们……”高将军又要开骂,却在殷雪的眼神示意下忍住。“各位,请听我说,我们东齐国的大军如今陷入敌人的包围,请大家捐弃成见,团结一致为国效命。”殷雪请求道。
“哼!那个暴君,我们可不愿意为他卖命!”
“大王若是暴君,早就处决了你们,哪会留着你们在这里大放厥词?”高将军反驳道。
“哼!他不杀我们是因为他心虚,他篡夺了华大人的王位,我们不过是向他讨回公道,何罪之有?”
没办法,珠儿只好将事实道出,“你们错了。当年选拔新君的比武大会,获胜者是狄傲,而不是华大人。”
“什么?珠儿,你也被暴君收买了吗?为什么帮着他来骗我们?”施应大惊。
“我没有说谎。公主,把华大人的信拿出来给他们看吧?”殷雪有些犹豫。
珠儿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殷雪知道,若不拿出证据,他们是不会相信的,于是她把华仲的信拿出来。
珠儿接过信,交给他们。
他们传阅之后纷纷惊呼,“华大人竟然这么恶劣……”
“请不要污灭华大人。”殷雪摇头道。“即使是大王都对他深感敬佩,他还是你们的好主子啊。”
“这样说来,那个暴君……大王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一直不相信他,还那样骂他,他为什么不杀我们?”
“他本来希望你们能效忠他,最后还是不愿勉强你们。现在,我请求你们率兵支援大军,好吗?”殷雪向他们行礼。
“啊!王后……”大家彼此互望,然后异口同声道:“我们愿为王后效力!”
“谢谢你们!”殷雪激动之余,就这么昏了过去。
等了几天,殷雪一直无法吃好睡好,担心狄傲再也不会回来。
这天她小睡片刻,忽地惊醒,立刻想到狄傲。“啊,狄傲回来了吗?”
“公主,你别担心,军队已经回城了,幸亏援军及时赶到。”一旁的珠儿安慰道。
“狄傲回来了?”她惊喜不已,“他在哪里?我要去看他!”说着,她马上下床。
“公主,阿佩正在照顾他,你自己的身体要紧啊!”
“不,我一定要去看他,他的伤不知道有没有事?”
殷雪根本不听劝阻,珠儿只好扶着她来到狄傲的寝宫。“王后。”阿佩向她行礼。
她轻轻走至床边,看着昏迷中的狄傲。
他紧抿着唇,皱着眉头,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殷雪心疼地抚着他手臂上包扎的地方。“很疼吧?狄傲……”她落下的泪水滴在他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睛,“殷雪?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他试着坐起来,脸因为疼痛而扭曲。
“别起来,你伤得不轻啊!”
“别哭。唉,我说过不再让你伤心落泪的,却又……”
狄傲伸手拭去她的泪,她仍是泣不成声。
“不过,看到你为我流泪,我真是死而无憾了。”他苦笑道。“不许你说死。”殷雪连忙捂住他的嘴。
“我如果再不说,只怕就没有机会说了。”
“不,狄傲,不要说这种话!”
“殷雪,你知道吗?那时,在敌人的包围下,我几乎没有胜算,但我仍发誓一定要活着回来,我要亲口告诉你,我好爱你。”
“啊……”殷雪悸动不已。
印象中,狄傲从没如此直截了当说过爱她,他的爱总是混杂着仇恨与欲望、激情与折磨。
“我一直爱着你,不止爱你的身子,我还爱你的心,原谅我说过的那些混账话,我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样对你。”
“你不要再说了,我都了解。”殷雪安抚着他,怕他因为说太多话而伤了元气。
“不,你不了解,你让我说完。其实早在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已经爱上你了。”狄傲继续向她倾诉。
殷雪记得新婚的第二个晚上,喝醉了酒的狄傲就说过同样的话,可是她不但不相信,还下手行刺他。
如果当时她相信他的爱,或许他们就不必受这许多的折磨了吧?殷雪心中百感交集。
“狄傲,我都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你要多休息啊。”
“不,我……”
狄傲还要说些什么,殷雪情急之下,以唇封住了他的嘴。他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即伸手环抱住她,并且热情地回应她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对方,深情地望着彼此。
狄傲因为手臂的伤,在床上躺了好一段日子。
这日,国师前来看望他。
“大王的伤好些了吗?”
“多谢国师关心,再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了。”
“大王,战争太惨烈了,请从此休战吧。”雷逸朝他下拜。狄傲一呆,不禁发火,“国师,你好大的胆子!我这样处心积虑整军出征,为的就是要天朝低头,如今出师未捷,我们反倒先退缩了?你当我是懦夫吗?”
“不敢!大王,我只是不愿意再见到有人在战争中牺牲啊!”雷逸朝他再拜。
“国师,你不了解战争,当我们在战场上看到自己同胞死在敌人手中,心中的怒火怎么可能熄灭?战士们都想报复,你问问他们哪一个肯善罢甘休?”狄傲激动起来。
“大王,复仇的心会腐蚀人们的灵魂,冤冤相报如何是个了局呢?”
狄傲闻言,想到她和殷雪,不禁感触良多,不再开口。
“大王,战士们都有妻子儿女,谁愿意见到骨肉分离,生死两隔?再说,这回大王在战争中伤了手臂,那么下回呢?我真的不敢想像,就算大王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了王后着想啊!”
“这……”他的心开始动摇。
“或许,当年先王就是不愿意见到这样的结果,才……”雷逸欲言又止。
“啊!”狄傲猛然觉醒。“我明白了,先王一定是不希望他心爱的女儿嫁给一个穷兵黩武的暴君,不愿意见到殷雪每天为了战争担心受怕。如果我只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就罢了,怎能连累妻子儿女?”
“大王如此英明,真是万民之幸!”
“唉!我错得多么离谱啊!曾几何时,我变得如此刚愎自用,幸亏有你提醒,谢谢你了,国师。”他弯腰拉起雷逸。
“大王,这是我应该做的。”雷逸沉吟一会儿,随即说道:“我想请求大王准许,派我出使天朝,我愿意设法消弭双方的争战。”
狄傲皱皱眉,“可是先王曾经派去多少使者,都无功而返,国师你……”
“大王,我一定尽力达成使命,绝不轻言放弃。如果天朝君主也同大王一样深明大义,那岂不是万民之福?”
“若能这样当然最好了。”
“我会尽快起程。”
狄傲点点头。国师此去若能消弭双方的战争,维持永久和平,那真是功德无量。
在殷雪的细心照料之下,狄傲的伤复元的很快,而他康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领着她前往先王的陵寝祭拜。
他在先王的灵前承诺不再主动掀起战端,他要给她安安心心的家,不再蒙受战争的威胁。
晚上,狄傲和殷雪两人并肩躺在床上。
“狄傲,你今天在父王陵寝说的话,我很感动。我一直以为你他,是他害得你家破人亡……”她歉疚地看他。
我是曾经恨过他,但是一个父亲的心情我能体会,他太爱你了,一心一意想要保护你,才不希望你做我的妻子,跟着我担惊受怕,为我伤心落泪。“
“狄傲,你真的肯原谅我父王?‘’
“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狄傲轻叹一声,‘’虽然我常常想,如果当时不是你父王使计让我落败,我想我们应该早就是一对令人钦羡的神仙伴侣;如果我额头上没有这道刀疤,那么我的容貌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可憎,或许你早就爱上我了。“
“不。”殷雪拥抱住他,“你的样子并不可憎,你只是心中充满了恨。”
“原谅我,我带给你太多的伤害了。”他盯着她的眼。“可是我誓,新婚之夜我绝不是幸灾乐祸,我是真的觉得心满意足,拥有像你这样的妻子,我夫复何求?只是你……”
“你也要原谅我,我当时真的很怕你这个暴君。”
“唉,你又杀又咬的,总算出了一口怨气了吧?可惜我还是受不了你的诱惑,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狄傲苦笑着道。
她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狄傲,当时我真的不明白自己是爱你多些,还是恨你多些。我也不知道你是爱我的身子多些,还是爱我的心灵多些。”
“我都爱。要我再说一次吗?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你了。你呢?你有多爱我?”
“你信不信,早在你我还不认识之前,我就已经爱上你了。”殷雪羞怯地笑着道。
“你……”狄傲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