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头顶上方微笑,自在地将自己的身体借给她,无视一旁常君惠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过了许久,当那种恶心的感觉渐渐退去之后,靳蝶儿才突然想起,她方才失去了一次逃跑的大好机会,而且这机会一去不复返。
哎,真可惜!
她气恼地捶胸顿足,只不过她捶的不是自己的胸,而是白玉寒的。
他猛地把她推开,皱起眉头。
“你为什么打我?”
她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看他,连忙将手收起放到背后,干笑道:“我不是故意的,抱歉、抱歉!”都怪她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居然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拳头就对着他的胸口猛捶。
看着她背过身子重重叹了一口气,他忍不住微笑。
“别灰心,你还是有机会的。”
她闻言,倏地转过身子。
“你说什么?”见他但笑不语,又问:“你刚才有说话吧?”
“没有啊。”
“骗人!”她眯起双眼瞧他。“我刚才分明听到你说什么……还有机会,那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道:“我们去取玉芙蓉吧。”
三人往房间的路上,她怎么想怎么奇怪。
她不可能听错的啊,他分明有说那句话,难道说他早就看穿了她想借机逃跑?
“我分明听见你刚刚有开口的,对不对?对不对?”她追在白玉寒的后面,不死心地继续逼问他。
他笑得无邪。
“你问君惠。”
靳蝶儿转过头去看常君惠,只见他的唇缓缓吐出“没有”两个字。
她沉默了一阵子,最后才开口说:“你们联合起来骗我!”这是她得出来的结论。“别以为我是傻瓜。”
天啊!她又被这男人耍着玩!而且他自己耍她还嫌不够过瘾,现在又找来一个杀人魔狼狈为奸!
她怎么这么倒霉?!从下山到现在,霉事不断,她是招谁惹谁了,活该被这么要着玩?
就在她自怜自艾、伤心不已的时侯,却发现前头的白玉寒正笑得愉快。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语气不悦到了极点。
她就是想破头也没办法想明白,她在白玉寒或是其他人眼中看来是多么有趣的丫头,因此当然也就不会知道他们为什么可以因为她的一句话或一个反应笑上个老半天。
“笑、笑、笑,就只会笑!”她不悦地瞪着他。“笑死算了!”
对于别人的笑,她已经忍受到了极点。她从来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他却总是自顾自地笑得这么开心,这让她觉得很火大。
她两手叉腰,用命令的口吻道:“别再笑了!再笑我翻脸啦!”
她的动作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白玉寒笑得更开心了。一旁的常君惠若有所思地看着白玉寒愉悦的笑颜,眉头深锁。
看来真正棘手的事,是在他意料外的发展。
第五章
“事情愈来愈棘手。”常君惠倚着柱子,淡淡地道:“你真的不考虑我的提议?那会是比较简单的方法。”
正在收拾行李的靳蝶儿原本因为和白玉寒赌气,不想开口,却还是敌不过好奇心的驱使,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可惜没人理她。
白玉寒笑着道:“先动手的是芙蓉宫,我们并不理亏。”
“谁能证明?”常君惠脸上的表情虽然不变,语气却难掩嘲讽。“早就已经死无对证了。再说,难道你真的以为芙蓉宫会就此善罢甘休吗?”
“我不这么想。”他耸肩。“不过那又如何?你认为他们有可能为了争一口气赔上整个组织吗!”说到这儿,他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就像你说的,这是个强者生存的世界啊。”
言下之意,他已经做了决定,而且选的还是最麻烦的那一个。他会做这样的决定,常君惠并不感到惊讶,不过这决定实在不智。
两大组织交恶,两边谁也占不到便宜,反而给了别人可乘之机,白玉寒不会不明白这道理,但他还是选择了靳蝶儿。
“你留下她,只是替自己找麻烦。”
白玉寒闻言,微微一笑。
“你应该了解我。”他向来不轻率决定任何事,但一旦决定就不会改变。“我要的是支持,不是意见。”
“你们两个叽叽喳喳的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靳蝶儿拿着玉芙蓉疑惑地看着他们。
没想到她一开口,两个男人竟不约而同闭上了嘴巴,摆明了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脸色一沉,把玉芙蓉往桌上重重一放!然后把脸凑到白玉寒眼前,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语气命令他:“回答我!”
对她而言,这原本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目的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已,但是当两人四目相接,白玉寒那双明亮带笑的眸子直直地望进她眼底时,她的心脏却开始不由自主地狂跳了起来。
“你……你……”她紧张得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你别一直看着我!”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点也没有把眼光移开的意思。
“就叫你别看了!”她站直身子往后退去,巴不得狠狠掐住自己的心,命令它不要乱撞。“你再一直看着我,我……我会生气喔!”他一脸无辜。
“可是,不是我一直看你,是你一直看我啊。”
什么?!
她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不要脸的话,他居然也说得出口?
“明明就是你一直看我!”她涨红了脸,用手指指着他。“我哪有一直看你了?要不是你一直看着我,又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在看你?”
他闻言耸肩。
“那是因为你一直看我,所以我也只好一直看你啊。”
其实靳蝶儿应该庆幸自己年纪尚轻,身体还十分强健,否则在面对像这样一个厚脸皮又无赖的人时,难保她不会气得血气上冲,晕了过去虽然以她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差不多了。
“我不跟你说了!”以过去几次和他交手的经验看来,她决定自己还是早点闭嘴,省得被他气死。“玉芙蓉已经拿到了,我们走吧!”
想和他在嘴底下见真章是她估计错误,她早该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他的,还是快走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师父不是常这么教她的吗?
她一个急转身,被桌旁的椅子绊了一跤。
“小心!”余音未落,白玉寒已将她拉入怀中。
常君惠站在一旁,从头到尾目睹了整个经过,心中有数,只说了句:“我到外头等你。”便开门走了出去。
他们或许可以无视他的存在,但他可做不到视而不见。
待得门一关上,她马上挣脱白玉寒的怀抱,迅速在两人间隔出一段安全距离来。
“这次可是你自己跑过来,可别再赖在我身上了。”
他闻言微微一笑。
“我知道,不过……”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火红的脸。“你的脸为什么红成这样?”
她两手捂颊,果然感到烫如火伤。
“我……我怎么知道!”还不是因为他!还在那边明知故问。这男人一定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不然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跨步上前,就要向她走来。
“不是!”见他又要靠近,她跑得跟见鬼一样。
见状,他立于原地,十分无辜地眨眨眼。
“我也是关心你,你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瞧他那无辜的模样,她差点真以为是自己的错。
去,她甩甩头,怀疑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她可还没忘记,当初这个男人是怎么样设计她,又是怎样耍着她玩的;如果要比装无辜,他绝对勇夺第一!
“不用你关心,我好得很!”
“好吧……”他笑了,笑得灿烂开心、愉悦不已,似乎很满意自己对她的影响力。
奇怪的是,不过才几天前靳蝶儿还觉得这笑容看来令人心底发毛,怎地此刻看来却变得如此顺眼?不但顺眼,简直还有点迷人……
这念头让她又用力地、狠狠地甩了甩自己的头。
她一定疯了,才会有这种错觉。
“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她飞也似地冲到门口。“现在就走!”
感觉这种东西啊,一旦生变,就很难回到以前的无波无动了。
回冷月山庄的路上,靳蝶儿宁可陪常君惠走路,也不愿意和白玉寒共乘一马。
“我们骑马,让他走路,这太缺德了。”这是她给的理由。但是两个男人都看得出来,她其实是为了避开白玉寒近身。
这一路上,她躲他像在躲瘟神一样,始终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白玉寒只要一出声或一转头,她马上如临大敌般地紧张兮兮。
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到了极点。她干嘛在意他呢?和他那么近的面对面又不是没有过,也不是没摸过他,可是,突然之间一切就是不同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实在想不透啊……
“你不需要怕我怕成这样吧?”在她不知第几回回避他的目光之后,白玉寒终于忍不住开口,还带着一点受伤的表情。
她嘴上虽说:“哪有?”脚下却连退了好几步。
他不禁失笑。
“我有这么可怕吗?”
靳蝶儿眼珠子转了转,没作声,意思是给他来个默认。
他笑着摇头,没再开口。
一直始终默默无语走在旁边的常君惠,把他们的对话全听进了耳里,受不了地摇头。
他和白玉寒相识至今也有五年了,从来没发现他这么恶心。
三人回到了冷月山庄之后,一路走至中庭,远处一个水绿人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白玉寒一看见那名女子,马上丢下她走了过去。由于距离很远,所以靳蝶儿也看不清她的脸,只能隐隐约约看出是个轮廓姣好的美女。
他们两人聊了一会儿,然后白玉寒走了回来,叫住一名矮瘦的老者。
“邱总管。”
老儿必恭必敬地行了礼。
“庄主。”
白玉寒对他点点头,指着身后的靳蝶儿说:“你替她安排个差事吧。”
邱总管锐利的目光顺着他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