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他们。
无法不恨。
宁敏静静坐着,脸孔已基本消肿,表情平静,她从来没把安娜当回事过,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但安娜这回闹的这出戏,动静够大,她当然得听一听她这出戏是怎么唱的。目的何在。而等了断这事之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会永远的滚出她和谨之的生活。
紧接着,进来的是六爷佟耀颀——
这人是被梆着给推进来的。
头发乱糟糟的,白色的衬衣上还沾满血渍和酒渍,以及其他污渍……显得有点狼狈……
七叔佟耀竣见到这个情景时,站了起来,皱眉问:
“谨之,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让人把耀颀给梆了……”
佟耀颀一脸的恼羞成怒,瞅了一圈,眼神是闪闪烁烁的,叫了一声“怎么都在这里”,然后也对着佟庭烽叫了出来:
“佟谨之,好端端怎么就把我给梆了?而且还关了我一夜?你把我从机场给弄到这里干什么来了?我今天可是得去香港谈那笔生意的……那项目,我可是盯了近半年的,要是损失了,你让我怎么向董事局交代……老爷子,这事,您得管管。屮垚巜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你说的是通天国际那单子是吧……昨晚上,我和他们老总聊过了,到时我亲自去签,而且,合作项目,会全部给我们万世集团,就不劳您费心了。”
佟庭烽走了过去,却没有给他松梆,只给他理了理领子,笑容,古怪,让人心惊肉跳:
“六叔,别拿谈生意当借口,我都了解清楚了,你和通天国际约定的时间是今天下午一点。可是你昨晚上却没等晚会结束,连礼服都没换,就匆匆去了机场。当真是出于敬业,还是为了逃跑,您心里有数!”
他淡淡的瞅着,把“逃跑”两个咬的特别的别有意味,冷冷看着,看着这个从小看他长大,曾经走的很近的叔叔,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关系,一向亲厚。然而,越是亲厚的人,算计人起来,越是让人防不胜防。
佟耀颀脸色微微一变,转而恢复神色:
“我干什么了,要逃跑?”
另一个置疑地声音跟着响了起来,是佟耀竣,疑惑的问:
“谨之,耀颀又闯什么祸了?”
对于自己侄儿的人品,他是很清楚的,若不是触了底线,他绝不会做凌驾于律法之上的事。
比如,私自梆人将人囚禁。屮垚巜
这事,可大可小。
佟耀颀和佟耀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佟耀竣是个斯文的骨科医生,平常时候,生活作息很简单,就上班下班,也没什么不良嗜好;佟耀颀不一样,打小就爱打架生事,长大后收敛了,可身为佟家人,那点不可一试的气焰,总难免会有。有野心,但没那和野心同等的才智。
在他的生活圈里,他是大佬,可出了他的生活圈,无论是财力还是能力,他都不是拔尖的角色。
而且,他还时不时惹事生祸。
“好,那我们先不提你为何想要逃跑这件事。现在,我想和六叔讨论一下您这几年的收支情况。
佟庭烽没有回答他们的提问,而是转了话题,双手插袋,下巴微抬:
“六叔,这几年,你一直去澳门赌钱,输多赢少,这是事实吧!听说还在那边养了一个女人,常常是一掷千金……我很想问一问啊,您这入不敷出的现状维持了这么久,那些丢进无底洞的钱哪来的?”
“怎么突然提这事?”
佟耀颀面不改色,道:“赌钱么,有输有赢,总之,我是摆得平的。至于养女人,很寻常的事,但你说为人家一掷千金,这事有点过,我从来不士那些为女人散尽钱财的事……那些传来的话,能信吗?外头还说你养了一打女明星呢,结果呢,还不是他们瞎猜乱编的……”
佟庭烽淡淡一笑,用指尖刮了刮额头,刮出了一抹很冷的笑,有别于平常亲人之间的和善:
“六叔还真是喜欢把我当三岁小孩耍,挺有趣的是不是?”
佟耀颀马上道:“我怎么耍着你玩了?”
佟庭烽漠然:“媒体的编造,不足为信。私家侦探的调查报告呢?六叔,我要是没有证据,我能把您请过来吗?”
所有人都有看到佟耀颀目光闪了好几下,很明显,是心理防线受到了打压——
“这些日子,我是为了抽集你的证剧,才没有道破。现在,该收集的资料,我都已经收集齐,抱歉,我不想和你玩下去了。”
佟庭烽转过了头,看向一直守在边上的陈祟:
“小陈,把那些借据,那些买房子买珠宝买车买名牌的单具,都拿出来让咱们的六爷瞅瞅,这么一个大窟窿,到底是我编造的,还是这几年真实发生一步步形成的……”
陈祟应了一声,从公文包内取出了那么一打厚厚的凭证复印件递给佟耀竣。
佟耀竣一看,脸色是一点一点沉下来,又惊又骇,手上翻的动作,那是越来越快:
“佟耀颀,你……你……你怎么输了这么多的钱?”
一张一张加起来,完全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令他止不住倒吸寒气。
“拿来,我看看!”
佟六福了吩咐。
佟耀竣把那本资料交了过去。
一看,老爷子身形晃了晃,往自己的椅子上栽坐了下去:
“爷爷,您别急,这些钱,大部分,他已经还上……也亏得他还了,否则人家早就闹到佟家来了。”
佟庭烽见爷爷被气到了,劝了一句,转而说道:
“黑帮的钱不好借,利滚利,能就把他手上那点股份给滚个干净。”
“等一下,这些多的现金,他怎么还的?”
三叔上前也瞅了一眼,一脸惊错的问。
佟耀颀拿的是硬工资,以及每年的分红利得。
其实,这些收益,已经够多,好几百万了,如果不那么花钱如流水,够让他过上体体面面的上流生活。要是投资得当,十几年下来,就能有好几千万的身家,可他在理财方面不是很精明,败家的很,又爱充阔佬,钱哪留得住,光靠这点钱,根本就没法抵那个无底洞的。
“爷爷,六叔把我卖了两次。这两次,给他净赚了几个亿的美金……可惜还是没能完全把这个窟窿填住。”
这话,惊乍了在场所有人。
宁敏睇着自己的男人,忽然很心疼他。
这个男人,在感情方面,很郑重,特别的注视亲情,也特别的在意亲人。被亲人算计,一次是无奈,两次就是无法饶恕。
佟庭烽继续往下说:
“六年前,哦,不,现在应该得说七年前。六叔算计我,表面上是奉了爷爷之命,那一次,你拉上七叔无非是想让我放下戒心。最后的结果是,六叔得到了爷爷答应的给予的集团中的那个职位。这职位足可以让六叔捞到不下三百万一年的回扣。另外,还让六叔偿还了掉了一大半的赌债……那些还掉赌债的钱,皆来自于某个神秘人物的赠予。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那一回事儿,只是六叔被爷爷咬着不放,受了爷爷逼迫,结果,他却是在私下里把我这一~夜卖了一个天价。六叔,这笔生意,一箭双雕,您还真是做的漂亮。”
咬出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是无比冰冷的,挟着藏匿不住的讥讽。
待续!
还有!
抽丝剥缕:除夕夜,一切都是将计就计
对于佟庭烽而言,活了三十一年,七年前那一~夜发生的事,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最混沌而不受理智控制的:
稀里糊涂就发生了……
稀里糊涂就被人抓奸了…瑚…
一切都是稀里糊涂的……
就像做梦一样的不真实铄。屮垚巜
紧接着,他的生活节奏就跟着乱了套,有计划的娶韩婧,成为了他不得不做的一件事。
从那时开始,他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牵引着他的命运似的,一再震惊他,打乱他的生活:
比如,他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儿子。
比如,韩婧上了空难飞机,而宁敏闯进了他的生活……
这一切,好像全是预谋的。
“佟谨之,什么叫我把你卖了一个天价?我怎么卖你了?”
佟耀颀不动声色的反驳,用一种稀奇的语气。就好像,他真是被冤枉的。
“你先不用抢说话权,接下去,有的是时间让你说。耐心点,先把我的话听完……我能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的……”
佟庭烽淡淡的打断。
佟耀颀闭嘴,看到面前的人,神情专注的回忆了一下,然后又说了起来:
“我是那种吃了一次亏,就能记一辈子的人。六叔,你可以细数一下,之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有你和七叔在场时,我有没有喝醉过?
“嗯,应该这么说,自从那一回遭了道来,我在喝酒上一直是长了心眼的。人前,我最多喝一杯。无论什么应酬,这是我的原则。
“除夕那天,我又例外了,原因,只有三个人知道。屮垚巜但那天是家族团圆聚会,大家都有多喝酒,我心里苦闷,的确多喝了一些。
“酒这东西,不喝也就算了,越喝,越到最后,越没有酒味儿,就在喝白开水似的,可一旦酒劲上来,那就不是人的理智可以掌控得了的。
“我记得最后几杯,是你和七叔来敬我的。
“那会儿,我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看到你来给我倒酒,看着那红红的液体注入杯子,我的精神莫名就恍惚,那情景,就好像是在重复演绎七年前的事。一幕一幕是那样的熟悉。
“当时,我就琢磨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我又觉得把六叔想的这么坏,实在有点不应该。好歹我是叫了你多年六叔的。七叔与我肝胆相照的朋友。怎么可能一再算计我?
“你和七叔敬的酒,我都喝了,四五杯之多吧!
“其实也不算多,以前更多,我们也是喝过的。
“家宴后,我在园子吐出了不少酒,在冷的刺骨的夜风里吹了好一会儿,人清醒了不少。原本想去睡,实在有点累。却遇上了你和七叔。当时,漾姑姑也在,还说了一句,今天晚上得一起守岁。你们又去叫了其他人,凑成两桌麻将。在七叔那边打。
“可惜,我喝的实在有点多,打了不到两圈,就昏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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