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叶旋在一旁小声催促着:“快把准备好的红包袋递给他,他要收功了……”
“哇靠!搞了半天,他是在做这种暗示!”钟宇帆摇摇头,虽然心里有些不舍,但还是将里头装着二千元的红包袋递给阿添仔。
一个小小的红包袋彷佛带有什么极大的魔力,阿添仔接下红包袋之后,整个人已不再颤抖抽搐;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怎么样?”叶旋顺手递上一杯热开水,脸上的神情显得十分好奇。“有没有找出什么毛病?”
阿添仔先将那个红包袋插入香炉里,轻啜一口水,“你朋友被女鬼缠上啦!”他说话的态度很自然,彷佛是在告诉你,吃饭时一定要拿一双筷子那样。
“女鬼?”钟宇帆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不已。“我被女鬼缠上了?哈哈!这是我今年所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叶旋暗暗扭了一下钟宇帆,示意他不要胡来,同时注视着阿添仔,“对方是怎样的一个女鬼?”
阿添仔想了一下,“对方是一个没人供奉的无主孤魂野鬼,刚才我费尽心力想与她沟通,可惜她根本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孤魂野鬼?”叶旋微愣,“怎么会这样呢?”
阿添仔很严肃的说:“那个女鬼长得很美艳,又很调皮,也因此直到今天,她还可以任意在人界与灵界中穿梭遨游,否则早该被渡化了。”
“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懂。”叶旋满头雾水。
阿添仔猛喝一大口水,淡淡一笑,“灵界中的阴魂大都有人供奉,如果没人供奉,那就是所谓的孤魂野鬼。只不过一段时间过后,他若被阴间掌管阴魂的逮着,就会被押去阎王殿由阎王审判;有的阴魂会留置阴间继续受苦受难,以修其在人世所犯的业障,有的则被押解至孟婆亭,饮下孟婆汤,发放投胎转世。”
“哦?”叶旋还是不懂,“那为什么缠上他的那个女鬼会没事?”
阿添仔瞪了他一眼,“用用你的大脑——那个阴魂很调皮,最主要的是她生前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叶旋抓抓头皮,一脸困窘地说:“我还是不懂。”
“哼!亏你一向自称是当今世上智商最高的一个男人,搞了半天,你根本是个大白痴!”阿添仔摇摇头,轻叹一声,“如果你在路上遇见一个超级大美女,你会做出什么反应?”
“流鼻血!”叶旋丝毫没有考虑:“再来,我会想尽办法跟她打屁,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言及此处,他忽然惊叫一声:“啊!我懂了。你的意思也就是,那些在阴间掌管各路阴魂的长官色迷心窍,私下放了那个女鬼一条生路?”
“呵呵,你果然还有一点救!”阿添仔呵呵一笑,接着又说:“其实,人界与灵界除了空间不同,其他的一切都是一样的。缠上他的那个阴魂就与人间的超级大美女一样的惹人疼、惹人爱。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那个阴魂至今仍可自由自在地穿梭在人、灵界的缘由。”
“哇靠!好神啊!”叶旋恍然大悟。
“你们都谈完了?”一旁沉默许久的钟宇帆忽然说了一句。
不待他们答话,钟宇帆先是打了个很长很长的哈欠,“如果你们说完了,我想回家睡觉了。”说话间,转身准备离去。
“且慢!”阿添仔忽然叫住他。
钟宇帆愣望着他,“你还有事吗?”
“我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你都不相信,但看在小叶的面子上,好歹我也得为你尽一分心力。”
说出这些话的同时,阿添仔走到供桌前,拿起朱砂笔,龙飞凤舞地画出一张没有人看得懂的符。
“你收下它!”阿添仔将那张符递给钟宇帆,脸上写满了严肃。“今晚她再出现时,你把这道符烧了,和在一杯水里让她喝下。我保证你会不虚此行!”
钟宇帆根本不信这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两千元换一张破烂纸?他只想一把掐死叶旋。
虽说如此,钟宇帆实在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的诚意,只好收下那道符,勉强挤出一张很感激的笑脸。“谢谢你。”
他本想收下这道符,立刻拍拍屁股走人,怎知那个该死的叶旋又开始好奇了,“阿添仔,喝下这道符她会怎样?”
阿添仔面无表情,“她若喝下这道符,虽不至于使她魂魄尽散,却也足以令她元气大伤地现出原形。如此一来,之后的事就好办了。』
“之后?之后什么事?”叶旋不懂。
阿添仔回答:“那些拘提阴魂的长官显然与她一鼻孔出气,彼此同站一条阵线。她如果有意回避我们,想逮到她近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如果她元气大伤的话,嘿嘿,她肯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叶旋一脸好奇,“抓到了她会怎样?”
阿添仔丝毫没考虑,“当然是将她渡化啊!”
听及此处,钟宇帆的心不禁怦然一跳,终于忍不住地提出第一个疑问:“渡化是什么意思?”
阿添仔深望他一眼,缓缓地说:“所谓『渡化』就是让她连鬼都当不成,打散她仅剩下的一魂二魄,让她回到如来佛祖的身边,永生永世皆不得超生之意。”
“好残忍啊!”叶旋有感而发地叫了一声。
阿添仔不以为然地说:“在人世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灵界中一样也有他们订下的游戏规则。她不愿接受阎王审判,无人供奉,宁可当一个孤魂野鬼在不同的空间穿梭,这已严重的破坏阴间伦常,哪来的残忍之说!”
“咦?”叶旋点点头,“你这样说好像也很有道理耶。”
钟宇帆深知叶旋这个好奇宝宝的个性,这小子只要一有迷惑便会问个没完没了;当下一把拉着他的手,“走吧!”
丝毫不让他有任何开口的机会,钟宇帆已将他拖了出去。
林书薇如孤魂野鬼,漫无目的的在民权东路上行走着,脸上尽是一抹浓浓的茫然之色。
一个人最感到痛苦的时候,无疑便是心中的疑惑得不到解答。林书薇白耗了一天,却什么也没得到,她简直就快气疯了。
她的初吻,甚至连一个女人最珍贵的初夜也莫名其妙地被那个混球夺走,可笑的是她自己都搞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啊!
想到那个混球——哼!今天那个帅哥医生也要比他好上三分,尤其他说话的腔调富有磁性,听得人都感到异常舒畅。
女人实在是一种无法理解的矛盾动物,林书薇虽然在心里将那个混球骂进十八层地狱,却身不由己地打电话给他,可惜办公室的人说他今天没进公司,打去他家里又没人接听。那个混球一下午死到哪里去了?又泡妞了吗?还是又编造出另一个公款被洗劫一空的荒谬故事,找寻下一个目标?
林书薇猜不着,也想不透,她只想尽快找到那个混球,把自己今天上医院的事跟他说一遍,看看能不能藉由他,来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
走着走着,她被眼前一幢奇特的建筑物给吸引住,当下不由自主地站定脚步,默默地观望着。
这里是香火鼎盛的行天宫,据说该寺庙十分灵验,远近驰名。
林书薇是一个无神鬼论者,不论是教堂或是寺庙,这辈子她还不曾走进过,但显然今天却出现了例外。
一个左脚微跛的残障同胞朝她迎面走来,“小姐,要拜拜吗?”说话间,他把一小袋供品伸至她面前,同时脸上布满一种请求的笑容。
“多少钱?”林书薇实在不忍心拒绝他。
“很便宜,才五十块啦!”
林画薇付了五十元,接下那一袋供品,接着就听见一句很窝心的话:“恩主宫会保佑你哦。”
这句话说完,他已一拐一瘸地消失在人群中,只留下愣立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的林书薇。
袋内共有四样东西:一块绿豆糕,一把香,一块糯米饭和一小把面线。林书薇仔细研究了老半天,却始终不明了这些东西的用处。
“算了!人都走到这里,东西也买了,干脆进去走走,开开眼界也好。”林书薇心念一动,随即大摇大摆地朝寺庙内走去。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进香的人显然不多。因为,一般的欧巴桑还得回家做晚饭,所以此时这里显得有些冷清。
只见林书薇像个二楞子似的站在那个广场前,直到好一阵子后,才见一个庙方的工作人员走来。“小姐,要来拜拜吗?”
“嗯。”林书薇点点头,满脸尴尬地说:“我第一次来……”
“没关系,我教你怎么拜。”
在那工作人员的协助下,不消片刻,林书薇已拿着香,站在那个偌大的香炉前,却不知该拜些什么。
如果神明会说话,林书薇会把满腹的疑问向祂吐诉,可惜事实不是那么一回事,所以她也只能这么站着发呆。
一阵极长的沉寂过后,或许是受此地的气氛感染之故,林书薇整个人业已完全平静,平静到连大脑亦是一片空白。
“如果你真有别人口中所说的那么灵,那么求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真的好担心、茫然、好旁徨无助……”
林书薇心中的疑惑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得到解答,能回答她的,也只是四周的寂静。
林书薇又愣立了好一会儿,这才将手上的香插入香炉里,接着便转身离去。
第6章(2)
此时天色已是十分昏暗,但她居然没有回家的念头,一点也没有。
自从她接连两个晚上作了那个怪梦之后,她已视回家为畏途。那个温暖的家,还有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也不再是她安全的避风港。
她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地走入一旁的地下道。
这个地下道是大台北这个都会区里的特殊文化。只见半坪大小的算命摊子四处林立,不论你有各种大小疑难杂症,他们标榜可以为你排解,种类繁多,任君挑选。
在这种“狼”群密布的都市化环境夹缝中生存,女人一走入地下道,尤其是入夜之后,心里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兴起毛毛的感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