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不圆,心不美。
子晏生日,江奶奶说给岳馡,岳馡不小心溜了口,于是单单纯纯的两人庆祝会变成多人餐会。
不过岳馡的不小心让江奶奶好快乐,欧宅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满桌子的菜肴,红的、紫的、黄的汽球飘满天花板,彩带、礼物堆满桌面。
岳馡的家人说,欧子晏是小女儿的贵人,能在特别的日子里送给贵人快乐,是他们的荣幸,所以六点钟众人在欧家聚集。
司机从公司接了子晏,便先拨电话回来,关上电灯,大家各就各位,惊喜之夜展开。
汽车进入庭院,子晏怀疑屋里怎么漆黑一片,就算岳馡不在,江奶奶和下人也该在家。
皱眉,提起公文包,他往屋子走,门打开,一道强烈光线照得他睁不开眼。
“欧子晏,你好好反省,这辈子你做过什么正确事情?”
严厉的口吻、严肃的话语,子晏想不出这是谁的声音,他的眼睛拚命往光源处探寻。
“你最正确的事是,收容一个笨女生,把她教出自信,今天这个笨女生想说一句话——谢谢你。”这是岳馡的声音,他听出来了,浅浅的笑带上,快意取代紧张。
灯光倏地关上,莫扎特的钢琴曲响起,那是他最喜欢的音乐。
从屋外进门的司机,手里捧着蛋糕,荧荧烛光柔和了他的脸庞。
感动,他说不出话,镇日成天,他为许多人事设计筹划,他的努力创下了事业王国,却创造不出自己的快乐骄傲,今天,一群人,一个蛋糕,制造出他的幸福。
岳馡走到他面前,接手蛋糕,笑逐颜开。
“大叔,生日快乐。”
“许愿!许愿!”众人起哄。
他顺应民意,在岳馡的脸庞前许愿。“我希望在场的人平安快乐。”
“这种愿望太空泛,你应该许个类似……找到性感女友,天天幸福三回合的实际愿望。”岳庭笑说。
“大叔有未婚妻了,三哥,你不要害人。”岳馡说。
“未婚妻算什么?!就算有老婆,天上掉礼物下来,还是照接不误。”岳封难得幽默。
“二嫂小心,二哥出门都在看天空,等着接礼物。”岳馡反将他一军,从小被欺压,岳馡磨练出一身好本领。
“岳封不会。”二嫂勾起丈夫的手,她全心信赖。
“大叔,别理他们,你许愿快点把婶婶娶进门,明年生个胖娃娃叫我姐姐。”岳馡嚷嚷。
他没动作,岳馡越俎代庖,替他许愿、替他吹蜡烛、替他咬下一大口蛋糕。
“仪式结束,来,我们来拆礼物。”
没耐心的岳馡,拉起子晏站到桌边,这是她最期待的精采节目,要不是大家极力阻挡,早在欧子晏没到家时,她就把礼物全拆封了。
“这是江奶奶送的。”她看着礼物上的名字说。
子晏随着大家的摆布,第一次,他发现,快乐到极点会教人说不出话。
礼物是江奶奶亲手织的围巾,浅蓝色的,温馨。
岳爸爸送一本太极拳拳谱,并允诺,子晏想学,他随时过来这里亲自教学。
岳妈妈送一玻璃瓶的手制饼干,包装得很漂亮,子晏说要放到办公室桌上,肚子饿拿一片来吃,羡慕死他的员工。
司机送皮夹、厨师送领带、仆人们送笔、万用手册……对他而言,都是些便宜的小东西,却一件件温暖了他的心。
“拆我的吧,我的礼物保证你会爱到连作梦都抱在胸前。”岳庭诡笑,
子晏说了声谢谢,动手拆礼物,当PLAY BOY一排字醒目地出现在大家眼前时,轰的一声,笑声爆开。
“三哥,你的礼物很低级ㄋㄟ。”岳馡瞪哥哥一眼,拿了另一个礼物送到子晏手上。
“这是二哥的礼物,你不要存太多希望,我哥是中低阶层的人士,一向不具备气质水准。”
子晏打开了,一看到十二打保险套,不脸红的他脸红了。
“这个礼物代表我对你能力的肯定。”岳封的话挑动了在场女性脸上的绯红。
“讨厌的二哥。”岳馡拿起大哥的礼物,作势往外抛。“看来我大哥的礼物也没什么好拆的,扔了算了。”
“喂,精忠报国小姐,你不要太过分,别因为没有男性肯多看你一眼,就仇视男性与生俱来的能力。”岳群抗议。
“错了,想看我的男人多的是,要不要我拿观众写来的信给你看呀,我不会再被你们骗了。
我知道我的眼睛很大,我的鼻子秾纤合度,最让人家喜欢的是我的婴儿肥,嫩嫩的脸颊让人很想掐一把,我给人家的整体感觉是可爱、清秀。
身为女人不应该长得太俗艳,美丽要淡淡的,才看得长久、看得不厌倦,就像饮食,越淡才越能吃出真滋味。“
她记起子晏说的每句话,复诵。
她的自信让子晏好开心,这是他在生日会中收到的最棒礼物,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揉乱了,又一梳一梳将头发梳顺,子晏对她的宠溺,写在每个动作里。
“我来拆岳群的礼物好了,虽然我不抱什么大希望。”口气问,他和岳馡站到同一阵线。
打开包装,里面是一盒药,一盒名为“蓝色小药丸”的药品。
“大哥!”岳馡叫开。
“这礼物我无福消受,你还是带回去自己使用。”子晏笑着把东西递回去。
“我的能力有人能替我开立证明书,我是不需要靠辅助工具的。”岳群笑看自己的妻子。
“你们真差劲,还是我送的礼物最好。”
岳馡作主把自己的礼物拆开,那是一本剪贴簿,里面有她最近上报纸的新闻,有子晏返国的大篇幅报导,有这些年和京尚有关的新闻,还有她从“阿鲁米”上撕下,比着V字手势的两百字报导。
那是什么?
几张照片让他的心涌上莫名感动,她送上自己的荣耀、送上她的真心,她要是在这时间再说一次——“我想你爱上我了”,他想,他会毫不犹豫承认。
心在酦酵,感觉一古脑儿涌上,说不真确那是什么,但他明白,这只丑小鸭,他不打算放手了。
“完了完了,看过这些东西,我想你起码三个月对女人不感兴趣,我们送的礼物全数破功,浪费啊浪费!”岳庭一声取笑,把气氛拉回轻松。
岳馡丢过一个抱枕,方向没瞄对,打到二嫂的脸,她靠在岳封身上娇嗔:“小姑打我,你替我报仇。”
岳封不回话,直接把枕头塞给老婆,然后背起老婆走往亲妹妹,本是同根生的感情敌不过誓同生死。
啪!枕头正中红心,岳馡不甘愿,逼子晏起身,左手右手各抱武器一颗,跳到“马”背上,左闪右攻,打得二嫂招架无力。
然后大哥、大嫂,三哥和内定三嫂也加入战局,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通常这种没家教的事,只会出现在缺乏家教的岳家宅院,但今天……
算了,生日难得,江奶奶一声令下,下人们到各个房间搜集抱枕为他们补充弹源,笑声、喧闹声,占满整个客厅。
又叫又笑,子晏从没这样疯狂过,他发现有家人的感觉,真的很好。
第五章
这天是岳馡和林欣第一次见面,情况有点突兀,总也是见了面。
林欣极少到子晏的家里面,多数时间都是他们相约在外面吃饭,或者参加宴会。
原因是子晏喜欢保有私人空问,而林欣不坚持,她认为子晏的父母亲已过世,家对他而言,不过是过夜旅店,去不去无所谓。
然而连续几次,她打电话到办公室,得到的消息是他下班回家,打手机联络,他总说已经回家不想出门。突然间,她发觉,家对子晏的生活有了新价值,于是,她不通知任何人,径自往他家里去。
当她进门时,子晏刚洗好头发,尚未吹干,几滴水沿着颈项滑下,更增添他的性感。
放下毛巾,他是个内敛的男人,即便不愉快,也很少自表情间流露出来。
子晏不语,林欣看着他,突然,她发觉自己是意外闯进来的陌生人。
可是……不该这样的,她是他的未婚妻啊!他们之间只差一张证书来证明关系不是?她怎认为自己是陌生人?
摇摇头,林欣摇去不正确念头,她告诉自己,她迟早是这里的女主人,挺挺胸,挤出勉强笑容,说:“我们好久没出去约会了。”
“离月底还有十天。”若不是遇到特殊状况,一个月见一次面变成他们约定俗成的习惯。
“我周遭的人常告诉我,恋人不该一个月只见一次面。”
“你周遭人的男朋友不是我。”一句话,他否决周遭人的话。
“好吧,不管周遭人的话,我可不可以用未婚妻身分要求,我希望能一星期见你一次面。”
抛下自尊,这是她的底限了,她是女强人,从不委屈身段向任何人要求任何事。
她对子晏太了解,他的成长背景、他的冷清性格,他对爱欲的需求极少、他对快乐的追求不积极。
严格说来,他是良好的工作机器,将来肯定是好父亲、好丈夫,但绝对不会是好情人,因此十几年来,有多少女人企图诱惑他,从未有人成功过,有这种男朋友容易让女人放心。
不过,这两年林欣吃到苦头了,当她不在他身边工作,话题不再重迭,往往,一个约会,话说不到两三句,便宣告终结。若不是林欣太懂他,绝对会误以为他对自己生厌。
他认真考虑林欣一星期见面一次的要求,是出自真心并非矫情。半晌,他拾眼,告诉她:“不行,我排不出时间。”
“在你的认知中,爱情只是你工作空窗期的垫档?”一点点不满,林欣问。
“不,爱情是很麻烦的事,它太花时间。”他老实说。
“所以你懒得经营?”
“我已经经营十几年了不是?”他反问。
“说得好,你经营十几年。”
摇头,她觉得自己再不清醒,误人又误己。
依这种情形,她可以料想自己的下场,一个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怨妇,到处宣扬自己的婚姻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