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湉兮?”
寝室门口响起一道甜腻绵软的女嗓,正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的季湉兮一顿,回头埋怨道:“纯,你叫魂啊?”
白纯两步并作一步冲到她身边,指着她的脑袋说:“你的头发……”
“剪了。”季湉兮摸摸利落的短发。
“为什么?”她的长发一直让她引以为傲,又黑又顺又亮,系上多少姑娘表示眼馋啊,她怎么狠心的给剪光了?
“我失恋。”季湉兮轻描淡写的耸肩,“所以,一切从头开始。”
“失恋?”白纯如同鹦鹉学舌重复着她的话,迟钝的脑子仍旧无法接受她剪发的事实。
季湉兮眼神一黯,退坐到床上,“昨天我生日,龙少坤说帮我庆祝,然后我兴高采烈的去了……”
白纯点头,这个她知道,接着她轻叫:“你昨晚彻夜未归,我以为你们……怎么又说失恋?”
“你听我说完嘛。”季湉兮习惯性的拨头发,可空空的肩头让她扑了个空,于是只得苦笑,“关于昨晚你猜对了开头,没猜对结尾,我在那王八蛋的电脑里看到了他和别的女人的照片。”
白纯一愕,“什么……什么意思?”
季湉兮瞥她,“还不明白?我被人劈腿了。”
“CC……”白纯闻言赶紧拥住她,“别难过。”
季湉兮靠着闺蜜死党,隐忍的委屈再次翻涌,落寞的说:“我是真心喜欢他的,而他却只是玩玩,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是不是误会啊?龙少坤跟你解释了没有?”
一提起那男人她就光火,逼回盈在眼眶的泪水,坐直身子咬牙切齿道:“拍出那种照片还需要解释吗?”
白纯哑然,愣愣的看着她气愤的脸蛋,听她冷冷自嘲:“幸亏女主角不是我……对啦,我一直就是可有可无的配角,从我家人到龙少坤,或许在他们眼里我连配角也不是,充其量算个丑角。”
“好了,好了,别这么贬低自己,龙少坤辜负你是他没福气。”白纯安慰道。
千篇一律的安慰词单薄得抵挡不住压在心头厚重的悲切,季湉兮扯着嘴,“呵呵……”
“CC……”白纯见她一脸泫然欲泣,马上转移话题问道:“那你昨晚去哪儿了?”
“呃……”季湉兮瞬间变脸,双颊飞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昨晚嘛,她一时接受不了失恋的打击便应一个偶遇的帅哥之邀上酒吧买醉,本想借酒浇愁,结果稀里糊涂一路浇到了床上。想起今早醒来,她和身边的他一起沐浴在淡金色的晨曦中……心里没有丝毫浪漫旖旎,只余满腔错愕,如果不是身体那无法忽视的酸痛,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一向不是乱来的人,她爱惜羽毛,即使与龙少坤正处热恋时也没逾矩半步,龙少坤为这不知生了多少次闷气,待她终于想通决定交出自己,他倒先变心了……老天爷似乎跟她开了个玩笑,保守了小半辈子循规蹈矩的她竟然会跟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共度良宵,简直荒唐之极!
顷刻鄙夷、羞愤、惭愧各种情绪反复鞭挞她,捂脸连滚带爬的逃走。在街上晃荡半天,最后飘进路边的理发店,一刀剪去长发,心想就让从前总总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吧……
白纯见她不愿谈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收拾了书本拖她去自习室,大三的课程不重但考试多,不想挂科现在不努力是不行的。
“晚点小漪过来找我吃饭,你也来。”
白纯嘴里时常念叨的小漪是收养她那家人的小儿子,学长霍梓渐的弟弟,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而且据说那孩子去年高分考进省重点大学,白纯高兴坏了,三天两头左一句小漪如何如何,右一句小漪如何如何,季湉兮听得耳朵起茧子。
“你们姐弟俩吃饭,我干嘛去掺和?”十几个钟头前失恋加失身,心灰意冷且心乱如麻,她需要单独静静。
白纯叫上她的目的当然因为不放心她一人呆着胡思乱想,揪紧了她,难得强硬道:“让你去就去。”
季湉兮无奈的翻白眼,“你别操心我,没事儿。”
“不管,今天你甭想离开我视线范围。”白纯不再啰嗦,架着她走进自习室。
傍晚,白纯和季湉兮走向校北后门,远远看见大门外站着一个高个子男孩儿,铁灰色风衣衬得长身玉立,尤为器宇轩昂,凡是路过的女性同胞均忍不住偷偷观望。
“呀,小漪早到了呢。”白纯笑眯了眼。
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季湉兮暗自被那男孩儿熟悉的背影惊得咯噔一下,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不会这么狗血吧?
然而真正狗血的在后面,当白纯甩开她,小碎步跑到男孩儿跟前,嘀嘀咕咕说了几句,接着扳过他朝她一指——季湉兮直觉,二月的晴天闪了电!
霍梓漪也是彻底大傻眼,打死他想不到酒后缱绻一夜的女人居然是纯提及数次的闺蜜……噢,这个世界小得令人咋舌!脑袋噌噌胀大N倍,前人说得对“不怕天打雷,就怕雷打你”,销魂的外焦里嫩。
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霍梓漪震惊不已的同时悄然横眉,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儿?昨前还是一长发飘飘甜蜜小美女,转脸成了不男不女的……人妖!?
白纯挥手招来季湉兮,热情的替两人介绍,如芒刺在背的他们有志一同的虚以为蛇,装作互不认识,风轻云淡点头打招呼。
按理说白纯深谙察言观色之道,不难看出两人脸色不对,但这下光顾着开心压根没注意,大姐头似的一手牵了一个,乐呵呵的说:“走,我们去吃顿好的。”
北后门外的小吃一条街觅食的人群熙熙攘攘,白纯仗着自己个头小,灵活的钻进某烤肉摊围抢的队伍中,季湉兮超爱这家卖的烤肥羊串,每来必吃否则整天魂不守舍,何况今天情况特殊,白纯豁出去怎么着也要满足好姐妹的口腹之欲,哄她高兴。
就在她好不容易抢了两串烤得香喷喷并滋滋冒油的肥羊串,回头想邀功之际,跟季湉兮一起站于外围的霍梓漪,冷硬恨声道:“死人妖,那件事儿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许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纯!记住了么!?”
她当即一片了然,谁之于他不性也爱;谁之于他不爱也性。哈~季湉兮,上天注定你就一丑角的命!
……
霍梓渐十万火急开车冲到白纯说的地点,跳下车到处张望,不料却瞧见电话里快哭出来的女人正和儿子并排坐在人行道边长椅上,悠闲的舔棒棒糖。
“纯,欺负你那人呢?”他问。
白纯抬头,吐出嘴里五颜六色的棒棒糖,慢条斯理的说:“走啦。”
“什么?”霍梓漪噎住,刚刚嚷着在路上追尾撞车,事主见一弱女子又带着小孩儿,便凶神恶煞的喊打喊杀,怎么可能轻易善罢甘休?
“塞钱给那人,所以没事儿了。”白纯砸吧砸吧嘴,问身旁的儿子,“小韬,好吃不?”
小韬忙里偷闲的答:“嗯,好吃。”
“记住这个牌子,我们下次再买。”
“嗯。”
这娘儿俩什么态度?火速赶来救苦救难的他甚至比不过他们手里的棒棒糖!霍梓漪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知道他为此多么艰难的放下多么重大的事儿么?
一把夺过白纯的棒棒糖摔地上,“妈的,吃屁啊!”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滔天怒火,白纯母子怔怔的瞪着摔得粉碎的糖渣,一时半会儿不能言语,而一侧捧着帮老婆孩子买回大包薯条的霍梓渐匆匆大步流星跑过来,拍开他吼:“霍梓漪,你发什么疯呢?”
本就急红眼的男人看见霍梓渐更不得了了,指着老哥的鼻尖,朝白纯连连轰炸:“不说联系不上我哥的吗?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儿?蹦出来的是人是鬼啊?把我当猴儿耍寻开心是不是?”
“呃……”白纯胆怯的缩缩脖子,完蛋,惹毛二少了。
小韬机警的抱住妈妈,然后向父亲求助,“爸,小叔好可怖哟……”
霍梓渐做为妻儿的靠山自是当仁不让挺|身而出,挡下他的手,沉声问:“你别没头没脑给这儿骂大街,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让你媳妇儿告诉你!”狠狠啐了口,霍梓漪扭身掉头,气咻咻奔回车上,方向盘一打,呼啸着绝尘而去。
霍梓渐莫名其妙,“臭小子被驴踢啦?”
白纯抱起儿子挪到老公身畔,期期艾艾道:“小漪冲我发火呢,为了CC让我骗他。”
霍梓渐勾唇,“季湉兮干嘛让你骗他?”
白纯老老实实摇头,“CC不许我问,只说过后解释。”
“妈,你不要太迟钝,小叔肯定在追季叔。”小韬硬挤到父母亲中间,小手拍拍老妈,语气遗憾。
白纯翻眼,“小漪追CC?太阳打西边出来不成?”
霍梓渐和儿子一前一后望天,大的说:“太阳出来了。”小的附和:“在西边。”
白纯:“……”
那边厢开车往回赶的人终于捣腾过劲儿,恍然明白谁是这场闹剧的幕后黑手。其实他应该猜到的,哪有那么凑巧,白纯早不出事儿晚不出事儿,恰恰卡在关键时刻来电求援?好你个季湉兮,学会玩阴的了,不过抱歉,小爷可不憷,小爷心态素质百分百,越挫越勇,勇猛果敢,敢作敢当,当世无双,双栖双飞……哈哈。
戴耳机拨电话,接通后他说:“季湉兮,现在你特快活吧?行,能博你一笑我也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不妨告你一声,你要是柴我就是火,你要是水我就是土,你要是悟空我就是如来,任你咋整,咱俩都殊途同归。”
成功使出调虎离山计的季湉兮回嘴:“没文化少瞎比喻,火把柴烧成灰,土把水掩平,如来把悟空扣死在五指山下,请问咋殊途同归?”
“那什么……我换个比方,你是树我是藤,你是油我是灯,你是粪我是坑。”
“拐着弯儿骂人呢吧?”
霍梓漪吃吃笑,“那哪能啊……”
“谁骂你?”蓦地耳机里插|入另一道男声,霍梓漪眉心一皱,又听见季湉兮刻意压低的声音,“没有,工作室的人开开玩笑。”
“季湉兮,没做贼心虚什么?干嘛不告诉他我是谁?”他不爽的问。
“不和你胡侃了,明天记得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