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她挪开手他挪开关注,沉浸在夜色下各自沉默。
观光巴士一站站走走停停,有客上有客落。季湉兮逐渐没了开头的兴致勃勃,懒散的趴着栏杆,身边这位又不爱吭声,她无聊得想瞌睡,于是调侃道:“凉风有性秋月无边,难道你不想和我聊聊你的前女友?”
结伴散心了一晚,他无需介怀她,坦然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她是我房东的女儿。”
“哦?”她不禁坏笑,看不出他还会“近水楼台”这一手。
闵航没理她的捉瑕,径自遥望天际,神色飘渺,“我刚回国那会儿租住在她家,当时她还是高三的学生,我帮她补习英文,后来她考上北部的大学,四年前她毕业,然后我们重逢,一切的发展似乎顺理成章。她小心翼翼摸清我的喜好,小心翼翼的迎合,我被动的接受着,等我觉得亏欠想尽力补偿的时候,她已经厌倦。”
季湉兮张阖嘴唇,半晌才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她要的不是你的亏欠和补偿。”
闵航调回视线疑惑的看她,她笑笑说:“喜欢一个人不是一斤一两这样计算的。”
他转动脑子思索她的话,在他的世界里数字囊括了所有,一是一、二是二,无论加减乘除多复杂的公式,最后等号左右必须取得平衡。
季湉兮摇头,遗憾怜悯的说:“闵副总,您呀,不懂得什么叫爱。”
闵航涩涩然,“或许吧。”如今说什么也失去了意义,人都散了。
见他沉郁季湉兮反观自己貌似也好不到哪里,懂得爱又怎样啦?想轰轰烈烈爱一把却苦无对象,还不是站一边干着急的份儿?
游完城,夜已深,两人一商量便决定先回家,明天再去取车。闵航绅士的打算做个护花使者,送佛送到西,季湉兮打趣:“就我还怕人劫色不成?”
“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妄自菲薄。”
“你不觉得我很男人婆?”她摊开双手低头打量。
闵航说:“表面上而已。”
季湉兮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上市公司倚重的中流砥柱,一下看透本质。”
闵航耸耸肩,在街头来回张望,“这里离你家不远不近,想坐什么车?”
“走路吧,别做个懒惰的现代人,一出门就惦记着坐车。”季湉兮洒脱的往前走。
他瞥一眼她脚下的高跟鞋,“等我一会儿。”
季湉兮狐疑的看着他转身走进路边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随后他拎着一双拖鞋出来,“穿这个,好走些。”
他弯腰将拖鞋放至脚边,她不由得怔楞,记起多年前有一个男孩儿替她捡回鞋子,那一瞬间她恍如灰姑娘,即使当时满心愤怒却不意砰然。
“怎么了?”闵航见她半天没动静,微抬头询问。
季湉兮马上扶住他,换了鞋,“谢谢。”
之前有三寸高跟衬托她够到他耳垂,忽然身量落差一截让闵航觉得莞尔,她敏锐的问:“笑什么?”一问出口又是一楞,相似的情节同样的问题,回忆如潮。
“没什么。”闵航掩去笑意,很自然顺手的提起两只高跟鞋。
让他帮她提鞋,好像他们还没这般亲密,季湉兮有点窘,“我来拿。”
闵航既不尴尬也不推诿,交出鞋子,淡淡道:“走吧。”
平了平飘忽的心绪,季湉兮趿拉拖鞋徐步缓行,直到快转入209社区的小巷子才慢慢咀嚼出他的细心体贴,由衷感慨:“你是个不错的好男人。”
闵航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她这么说回过神,难得轻快道:“承蒙夸奖,深表感激。”
“呵呵……”季湉兮一乐,仰面微笑,承接一脸星光。
此时有车吱的擦过街角,从身后转弯进来,闵航条件反射展开手臂将她护向一边,车子却并未见有路人和路面狭窄而减速,继续呼啸而过。仓促间两人互相趔趄撞在一起,季湉兮手上的鞋都飞出了一只,她愤愤的去瞪那早已跑远的车,只见到两盏红色车尾灯嚣张招摇,“怎么开车的?”
闵航扶稳她再退开半步问:“你没事儿吧?”
掸掸身上的灰尘,季湉兮悻悻的捡了鞋,“没事儿。”
他眯眼看了看昏暗的路灯,“你们小区外边夜里不怎么安全吧?”
“平时都是开车的,不太清楚。”
“哦,那以后别一个人这么走了,当今社会一不小心就容易给负面新闻添砖加瓦。”
季湉兮点头,晃晃高跟鞋说:“放心,我少有机会像今天能花前月下帅哥相伴。”
闵航配合她的谐趣说:“为了‘帅哥’的赞誉,欢迎你经常邀我‘花前月下’。”
“好啊。”
……
闵航送至楼下告辞,季湉兮回家开门,岂料屋里灯光大亮,某人盘坐沙发上,正握着游戏机酣畅厮杀,声效震天介响。
她扯着喉咙问:“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上回顺了一把备用的。”某人答得脸不红气不喘。
季湉兮翻翻眼,快步过来关了音响,喧闹嘈杂戛然而止,她揉揉嗡嗡鸣响的耳朵,不耐烦的问:“干嘛又跑我这儿来瞎混?”
“你家离中院近,明早我第一庭怕赶不及。”霍梓漪歪斜身子催促挡在面前的人,“边上去,没看见我在打大BOSS啊?”
季湉兮一撇嘴,扭身就把电视也关了,他顿时高声哀嚎:“死人妖,你存心的!”
看着茶几上丢满的薯片、果脯、牛肉干、啤酒罐,她囤积的零食消耗大半,季湉兮想踹人,“我干脆租你一间房得了,每月房租三千五,管饭七千。”
“嗯,你们社区门口排着三家银行呢,怎么不去抢?”
她学他的口吻:“嗯,我都被你抢成这样了,不抢回来还有天理么?”
霍梓漪无比鄙视,“不就吃你点东西,蹭几晚觉睡,还是不是兄弟啊?”
“不好意思,咱遵循的是‘亲兄弟明算账’。”
“那你哪天也上我那儿去,想吃啥想喝啥随意,管够。”
“你那狗窝八抬大轿抬我都不稀得去,再说万一被你的红粉知己们误会,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屁话,瞅瞅你的德行,没长眼的也不会误会你!”
一句话戳中硬伤,季湉兮瞪了瞪眼,把遥控砸给他,旋踵回房,眼不见为净。霍梓漪摸摸鼻子滴溜爬起来,跟着后面问:“说得好好的发什么火啊?”
“咣”一声房门紧贴着他脸关上,霍梓漪呲牙,“喂,死人妖,晚上吃枪药啦?”
才吼完季湉兮拉开门,霍梓漪刚要喜上眉梢,她伸手,“钥匙还来。”
“喂,真没完没了了是吧?”
“谁跟你没完没了?这我家又不是公共厕所,凭你想来就来。”一晚平静好心情让他摧毁殆尽,她越想越闷。
“我说你至于吗?对着别人说说笑笑,冲我就耷拉脸吆喝,厚此薄彼。”
季湉兮愕然,惊疑的盯住他,突地指着他叫:“原来开车横冲直撞的是你这个冒失鬼?!”
霍梓漪眼角抽跳两下,俊脸闪过一抹赧然,“拜托,你们走路不看路挡着道的好不好?俩中老年人了三更半夜玩什么浪漫,酸不酸?”
季湉兮觑得他全部反应,慢慢抿着唇欲笑不笑,然后拍他一掌,“怎么说话的?谁是中老年人?”
霍梓渐哼唧着走回沙发,“不说相亲的是乐团吹笛子的吗,怎么勾搭上闵航那老小子了?”
“没文化,人家吹的是单簧管,他有临时演出半路就撤了,闵航是凑巧遇上的。”
“你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凑巧?”他埋怨完接着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前晌费心倒腾得人模狗样,转眼就把人给蹬了,哎,真替那吹管子的不值。”
季湉兮一扫郁闷,跳了两步坐到他身边,开了罐啤酒喝,“值不值不需要你碎嘴,乐团这位不行再找呗。”
“你不祸害上闵航了嘛,还要找?”他夺过她的酒。
“我和闵航那是君子之交,不是你想的那样。”
霍梓漪闻言立起眉峰,恶狠狠的损她:“骗鬼呢君子之交?一条道上都你发|春的骚味儿,咧嘴笑得能看见扁桃腺。”
“哟,你改行学医啦?眼睛可够毒的,隔老远扁桃腺也分辨得一清二楚。”
“去,别抠我字眼。”说实话他也觉得怪,老是挥之不去她扬起头笑意晏晏的模样,一刹那银华星光辉映深邃眼底,柔得几乎沁出水,不真实如幻象又真实的刻画入脑。
季湉兮推推他,“你不口才好嘛,还怕我抠字眼?”
霍梓漪没来由的一阵烦,缩开肩膀,“我可听说闵航有女朋友了,当小三不道德。”
“真悬乎,连小三都来了,别忘记硬把我跟闵航凑一对的是你,我的主要目标仍旧放在未完成的相亲大业上。”
“相亲到底有什么好玩的?让人退货一次不够还要来一次,你有瘾头啦?”
“你不懂,失败是成功的亲妈,总结既往经验,勇敢迎难而上。”季湉兮挥拳头。
霍梓漪眨眨眼,“经鉴定,你魔怔了。”
作者有话要说:乃棉年俺不?年俺不?年不年?年不年嘛……哼唧!留言好少的说……鱼仔桑心鸟 〒_〒 洒泪圆润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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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SUE 05 【玩命吃肉】
隔天一大早,说要赶第一庭的人果然已经离开,客厅一片清冷,被子枕头照例一团乱的丢地上,她搁在门口的鞋子也被踢得东倒一只西倒一只,季湉兮看着看着按了按眉心,抬眼一晃旁边的矮柜上放着一瓶鲜奶,笑容蓦然绽放,这死小子算他还有点良心。
打车去昨天的餐厅取了车,堵在高峰期时段又出车祸的大马路两个半小时,剩最后一口气终于爬回工作室,心想怪不得他要蹭地儿睡觉,就他那疲懒性子又爱踩点出门,一准卡死在半道上误了开庭时间。
翻看了一会儿稿子,门上脆响两声,季湉兮循声望去便笑道:“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一身淡雅裙装的白纯拎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走进来,脸上也挂着和煦的微笑,她说:“送小韬去练琴,顺道上来看看你。”
自从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