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不知郑煊怎么给传的话,惹得霍二少动了干架的念头;一方面不知霍梓漪现在怎个思想构造,肚子里一向藏不住事儿的人昨天楞是什么也没挑明,反而黏着她一个劲儿插科打诨,害她忙于应付忘了追究他一脸伤情何来。
霍梓漪爱打糊涂架她管不着,但自己可不能跟着稀里糊涂,于是逮了弟弟问:“你们干嘛打起来?”
张无莠答的极为爽利:“当然为了你呗。”
这是自然,可总得有个明确的说法呀?季湉兮翻翻眼,“具体点。”
“他以为我欺负了你,不问青红皂白找上门就一顿爆捶,所幸老子也不是吃素的,反败为胜揍得他满地找牙。”张无莠回想那晚干架的情形,得意的捏得手骨咔咔响。
季湉兮啼笑皆非,“那个不靠谱的混蛋简直神经不正常,凭什么以为我被欺负了?而且你没事儿瞎起什么哄,打架就这么好玩啊?”
“姐,你别这么武断的批评人家。”没想到张无莠居然倒戈站到霍梓漪一边,“虽然他是有点不靠谱,但是因为看见你哭着从我房间出来,误会了,所以才跑来替你出头的。”
季湉兮一懵,当场哑然失声,张无莠则继续一本正经的说:“肯不顾一切豁出去替女人打架的男人,扳着手指头数不出几个。姐,你不打架不晓得打架有多受苦受累,别瞅着揍人噼里啪啦的感觉特威风凛凛,那全是假的唬人的,告诉你哪次打架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平平都是血肉之躯甭管占不占上风没有不伤不痛的,我看那霍梓漪对你真没的说,绝对过命的交情。”
吞口唾沫,季湉兮涩涩的说:“你歪理一套一套的,打架搁你这儿倒变得无比伟大了似的。”
“打架本身并不伟大,伟大的是打架那人的情操,看他什么动机,别光死盯人家的行为,这是你们女人最容易走进的误区。”
季湉兮再度噎得无语,从小所受的教育都是指责打架是野蛮卑劣、缺乏教养的行径,而让张无莠一番推翻千古偏见的深刻解析,地沟里遭人白眼的老鼠霎时头顶光圈羽化成仙了。
见老姐让说得半天不吱声,张无莠做出最后总结:“好人打架那叫侠义。”
云山夹了一箸菜送嘴里,虚心请教:“那坏人打架呢?”
张无莠想都不想就答曰:“不讲道义。”
“你是断章取义。”宋槐斯斯文文的笑道。
“滚蛋!”张无莠拿筷子敲他。
云山马上指着他说:“看,不讲道义的来了。”
“老实吃你的饭,嘴里塞满东西还堵不住话茬儿。”张无莠立眼掀眉毛。
云山哼哼两声,埋头吃饭,转眼面前杯盘狼藉,张无莠无奈的吐口气,“饿死鬼投胎。”
“别说他了,吃饭吧,湉湉姐,吃饭。”宋槐周到的招呼在座的几位开动。
一顿饭吃下来,季湉兮本就食不知味,谁知张无莠又补了句话更加胃口尽失,他说:“可惜霍二少是你兄弟,他要是我姐夫就好了。”
“咳咳……”季湉兮岔了气,赶忙捂嘴,咳得眼角直泛泪光,等捣匀气息不禁埋怨:“吃饭的时候能不这么刺激人么?”
“没想着刺激你,只是说明一下我的遗憾。”张无莠无辜的耸耸肩。
“遗憾个屁啊你!没事儿抽风,满嘴跑火车。”
“嘿,别骂人呀,我真觉得霍梓漪比较适合你嘛。”
“比较?你又没见过闵航哪来的比较?”
张无莠摇头晃脑,“男人的直觉。”
季湉兮嗤之以鼻,既然没了胃口索性推开碗筷,宋槐贴心的奉上清茶一杯,她朝他微笑感谢,张无莠以眼神扫开碍事的人,接着说道:“姐,我的拳头一能辨忠奸二能分正邪,经得起它考验的保证良品,假一赔十。”
张无莠跟霍梓漪一场乌龙架居然打出了牢固的革命感情,够让人跌破眼镜的,季湉兮第三次失去言语能力,而云山抹抹油叽叽的嘴,稀罕的捧起张无莠的拳头打量,“老三哥,敢情您这拳头还有尚方宝剑类似的功用呀?上斩昏君,下斩奸臣,无所顾忌,拯救地球,维护世界和平的宝贝啊。”
张无莠嫌恶的甩开他,“一边去,弄我一手油花哈喇子。”
宋槐丢给云山一包纸巾,中肯的评说道:“三哥,对人处事切勿过于片面,霍梓漪敢打你且挨得起你打,只能说明你俩都喜欢以暴制暴,刚好和你臭味相投而已,除此之外的其他方面呢?你又了解多少?因此他是不是‘良品’,是不是强过未曾谋面的姐夫还有待商榷。”
季湉兮闻言感觉一股清流注入心田,鲁莽的弟弟身边有这样一位智者时不常提点一二,破除狭隘,开阔视野,甚幸甚幸。转而向张无莠循循善诱:“多听听槐少的话,瞧人家多理性,你呀别先入为主,凡事客观点,以公正的态度对待闵航。”
张无莠却不急于争辩什么,老神在在的斟茶品茗,这时刚受到表扬的宋槐又补充道:“不过鉴于霍梓漪既能做湉湉姐的兄弟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三哥的赏识,人大抵坏不到哪里去的。”
季湉兮眼角抽搐,说来说去兜了一大圈,该破除的狭隘没有破除,该开阔的视野没有开阔,照旧原样!怪不得张无莠不做反驳,这哥俩才是臭味相投的一丘之貉!
“姐,咱姐夫啥时候出差回来啊?”张无莠老话重提。
“过几天。”
“嗯,反正我这脸也得养上几天,就是老住酒店怪不方便的。”进进出出皆受旁人行注目礼,实在有损张公子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伟岸形象。
“不方便的话收拾收拾,打包滚回家去,闵航又跑不掉,还怕没机会见面么?”季湉兮打蛇上棍,赶紧撵人。
张无莠尚未发表意见,消停了一会儿的云山先一步笑咧了嘴,“哎哟,湉湉姐,三哥想走也要他有那个胆儿啊,就他现在这副鸟样儿,回家花姐见了搓板指不定跪烂几块。”
张无莠挥掌扒他后脑勺,“说谁鸟样?也不撒泼尿照照自个儿,睁眼闭眼就知道胡咧咧,老子讨不到好,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一经提醒,云山顿悟,笑容定格在脸上,眼底渗出一片惊悚,季湉兮不明所以,宋槐善良的解释:“连坐制度,听说过吧?正所谓一人超生,全村结扎。”
“……”
饭罢,送走季湉兮,闲来无事哥儿仨晃晃悠悠回酒店,路上张无莠问宋槐:“闵航那儿查得咋样,有眉目了么?”
“霍梓渐在地方上算是个人物,出了名的护犊子,想从他爪子底下撬出食儿来得费点周折,没那么快。”
张无莠搔搔头,“霍梓漪摆着跟闵航不对盘,他老哥挺谁呢?”
“打死不离亲兄弟,你说他挺谁?”宋槐反问。
“咱姐这事儿倒也奇了怪了,按上次霍梓漪的反应根本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怎会眼睁睁瞅着老姐另嫁他人?”
云山凑过大国字脸插话:“或许他不举,想说留到以后买大送小,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并捡现成的。”
张无莠和宋槐同时翻白眼仁,张无莠掐他一把,“住嘴吧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深受打击的云山一溜烟跑老远,哥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
张无莠没好气的呸一口,“笨蛋!”
宋槐笑笑,继而慢条斯理的欣赏两边陌生的城市街景,过了片刻说道:“三哥,我想你也觉察出来了,湉湉姐这婚结的处处透着古怪。”
“嗯,明明和霍梓漪郎有情妾有意,中间楞冒个路人甲来搅合,而且她越是藏着掖着不肯抬上桌面,越是证明姓闵的有问题。”
“万一是……”宋槐欲言又止。
张无莠挑眉,“万一是什么,说下去。”
宋槐掂量掂量,说:“会不会湉湉姐不慎被闵航生米煮成了熟饭,霍梓漪知道后不得不黯然退出,成全他们。”
张无莠顿了半晌,接着喷道:“你小子真是的,想法有一出是一出,这都什么年代了,霍梓漪会在意这个?还‘黯然退出,成全他们’呢,你当写小说啊!”
宋槐淡然轻瞥他一眼,不疾不徐道:“保不齐就是,霍梓漪不在意,可湉湉姐介意啊,你自己也说过,女人死心眼,不论生理心理总是对第一个男人从一而终。”
张无莠给宋槐说得心里发毛,这女人啊,自从出生起就开始打交道,打到今时今日也没真正弄明白过。但单指女人“从一而终”这事儿,实践在他身上的就是一条活生生血淋淋的力证,若是那一夜他没顶住压力坚持下来,如今他还过着“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的凄苦日子,哪有三不五时跪搓板的甜蜜时光?
“一夜换一生,一夜赔一生,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大概霍梓漪败就败在这上头吧。”
张无莠举目遥望天上白云朵朵,宝相威严的怜悯道:“那哥儿们办正事没打架下手快,命中注定是我无缘的姐夫。”
作者有话要说:过度章节,铺垫一下然后开虐,霍二又要绷紧筋骨皮鸟 ╮(╯_╰)╭
☆、ISSUE 43 【身世之谜】
季湉兮别了弟弟张无莠并没急着回家;她寻思着有些事情该跟霍梓漪那厮掰扯清楚;省得他三天两头瞎闹腾;另外她的车还在他手上。
仿佛心有灵犀;她尚不及找他,他的电话反而先打了过来;通知她车保养好了问说怎么给她。季湉兮报了个咖啡店的地址;转头霍梓漪如约而至。
进门他装模作样的四处瞅一眼,然后问:“元旦假期最后一天,你没留点时间跟闵副总浪漫浪漫?”
那一股子酸和言不由衷也就季湉兮没听出来,把点餐牌往桌对面一放,“有话坐下说,人来人往的别挡道。”
被暗指是狗;还不是好狗,霍梓漪脸黑了黑,“季湉兮,你有出息了,骂人不带脏字。”
季湉兮捻着银色小匙搅拌咖啡,隐着笑说:“跟大律师一起,怎么着也得上点档次。”
“瞧你笑得这么春风得意,闵副总干啥好事儿了?”他一把抓过点餐牌一边看一边撇嘴。
“开口闭口闵副总,你想人家啦?这容易啊,待会儿跟我回去见见以解相思呗。”
“滚蛋。”
季湉兮这下直接笑出了声,没事逗逗这小子心情整个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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