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声吼完后,“砰”的一声摔上书房的门,径自跑回自己的卧室。
被他的举动震慑在原地的她楞了一下,嘴边随即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他在生什么气?
该不会……对她动心了?
“刘庆,你真是笨!”
她喃喃自语地问着自己,又将右掌摊开看着自己手上的姻缘线。“就算你是我命定的相公又如何?这世上没人能娶我,我要逍遥自在过一辈子。”
想到这里,她又走回书桌前拿起自己画的莲花图,情不自禁又摇了摇头、“莲呀莲,我只画了你一朵,你会不会寂寞?”
书房里的空气并没有给她答复。
“你又不像我,孑然一身也能活……就给你画个伴吧!”
打定主意后她又重拾墨笔,在祇张的空白处多画一朵莲花。
愤怒过后是无力的沮丧涌上心头,跑回房问的刘庆用手重重地捶了一下床柱。
天杀的!他怎么能对她有所期待?
遑论人孤之分了,她可是法术高强的狐狸呀!只是凡夫俗子的他说什么也配不上她,何况只是答应让她跟着,并没有得到她愿意终生相伴的承诺。
原本就只是场买卖,就算彼此以相公娘子相称,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样想就对了,刘庆。他对自己说道,但心还是忍不住揪了一下。
初遇时他感到她骄横无礼,但当真正朝夕相处一个月后,才发现她刁蛮的只有嘴,心里善良的很!再加上她的多才多艺与满腹经纶,在凡间真的无人能出其右了!
这样的她看不上他,应该。
想到自己刚刚在她面前发泄怒气就觉得不安,她该不会一气之下离开了吧!
想到这点他就忧心忡忡地冲向她的房间,在房门前激烈地敲了几下。
没人。
“不在?”他心又揪了一下,连忙加重手劲更用力地敲着。
还是没人。
真的走了,他绝望地在门前跪了下来,早该想到她这么傲哪里禁得起吼。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相公,你怎么跪在我房门前呢?”正当他心灰意冷时她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他连忙回头。
真的是白莲。
“相公,你挡着我的路了。”她手上拿着那幅莲花图要进房间挂起。
他霍然起身,情不自禁地搂住她的腰,用手确认她的存在。
“相公?你在做什么?”她吃了一惊,赶紧将他的手拨开。
他失望地缩手退了几步,脸上霎时间闪出笑意。“我以为……你回岷山了。”
“我不会回去的。”
回去就得嫁到黑狐村,她才不要。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
“相公,你何必担心?”她又露出美丽的微笑,“就算我真的回去,这家产还是你的,一分一毫也不会少!”她以为他在担心钱的事。
“我才不管这家产!”愤怒又占据了他的心房。“我要的是……”话还没说完他就倒抽一口冷气,真的能对她坦白心中的情意吗?
“要什么?如果要做官的话,我无能为力。”她的口吻略带抱歉。
“我要……我要你当我的妻子。”低下头后他诚实地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
她没有回答,一阵夜风从身后吹来,将她手上的莲花图边缘轻轻扬起。
“瞧,我又将这莲花图添了几笔!”她赶紧将话题转移到莲花图上,将它举起藉由房间透出的微弱烛光可以看个大略。
“你又加了一朵?”他欣赏了一会儿后开口问道。
“是呀,这花又不像我,自己孤伶伶站在池中,怪可怜的。”她将画卷起,“相公,回去睡吧,已经很晚了。”她不着痕迹地赶他。
从她的言语就知道她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娘子既然知道花不愿独开,怎不知人亦不愿独身?”
“我不是人,我是狐狸。”她自嘲地说着,又将画收在怀中,“相公……你还是快回去吧!”
“……我走了。”他垂头丧气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沿路都在谴责自己今夜的冲动。
他怎会不小心表白了呢?
要相处的日子还很久……以后该怎么办呢?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才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后发现自己心跳加速。
他怎能可以要求她做他的妻子?当初讲的不是这样啊!
“刘庆,你自作多情。”她自言自语责怪他,但心湖却漾起一股异样的温暖。
被人爱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想了一会儿后她靠近墙壁,又重新将手上的莲花图打开。这图应该挂在哪个位子好呢?她东北西北后决定将它悬挂在对床的墙壁上,这样每天一早醒来就能看见。
她将画挂好后躺上床铺,侧着身子静静地欣赏自己笔下的莲花。
——娘子既然知道花不愿独开,怎不知人亦不愿独身?
刘庆的话回荡在她脑海中,其实她……
有时也怕寂寞。
第二天
“相公,你怎么见着我就躲呢?”白莲笑嘻嘻地跟刘庆打招呼。
“……没有。”他眉宇间尽是失意。
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早就该想到的呀,但是偏偏又会心痛,
“相公,我知道你昨天在说笑,所以没放在心上。”见到他忧郁的神色,就知道他将昨夜的事情悬上心头了,她微笑着想化解这份尴尬。
“是呀,我是说笑的。”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附和她的话,失落也不停地袭上心头。
也许……顺其自然比较好。
“那就好了!”她也松了口气,昨天晚上她盯着莲花图猛看,思绪乱七八槽不知飘到何方,等到清醒时才发现天色已经大白。
什么情啊爱的就是麻烦。她才不想管咧!
“那我出去了。”他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就感到更挫败,唤过马车后就头也不回地登上。
“爷,今儿个要到哪里?”车夫问道。
“你就驾车吧,随马儿爱往哪走就往哪走。”他只想赶快离开。
“是。”车夫听了吩咐后就将鞭子一挥,驾着马车朝城郊而去。
迎着撩人的清风,又情不自禁地想起她昨夜手拿莲花图的神态。
好一句“我不是人,是狐狸”呀!把他跟她明显区隔开。
或许狐狸真的没有感情,可是杨椿跟白菱的例子就在眼前。
她不是白菱的姐姐吗?
同一家子的姐妹应该差不了多少,总有一天他必定能感动她。
“停车!”他大喊一声。
“爷?”车夫赶紧勒住缰绳。
“你先回府,我想在这附近走走。”他要想个能感动她的好方法。
“是!”等他下车后车夫就将车掉头。
他沿着河畔静静思索。
到底应该怎么做?
真烦。白莲将毛笔丢在桌上,今天心里乱糟槽的,什么都画不出来。
将案头上的书抽出一本翻了几页,又心烦气躁地将它丢到一边。“不管了,干脆出去走走。”
已经好久没施展法术了,她走出书房要准备飞上天时,突然见到庭院里忙成一团。
“有什么事情吗?”她问下人。
“夫人,奴才们忙着包粽子呢!”
“包粽子?好像很好玩。”她兴致勃勃地跑到下人身边看他们包粽子,两三下就是一个形状完美的粽子上了竹竿。
看了一会儿她心里就痒了起来,这玩意似乎挺有趣的。
“我也来帮忙!”她拿过一片粽叶,学着下人的样子开始包粽子。
过了一刻钟——
“这叶儿真不听话,我翻东来它跑西,真难做!”她跟手上的粽子奋斗着,不知不觉中已经香汗淋漓。
一个粽子也没绑出来,她真泄气极了。
“夫人,这等事儿就交给奴才们吧,您还是……”
“别吵!”她的斗志被激发出来了,一定要绑出一个粽子才甘心!
又过了一刻钟——
“好了!”她终于将一个状似四角锥的粽子做了出来,正要将它绑上竹竿时手一滑,粽子里面的材料洒了一地!
“可恶!”她盯着地面上的材料狠狠地咒骂一声,这粽子真是太不听话了。
“远远就听见娘子在喊可恶了,到底是谁可恶?”
刘庆将一把野花藏在身后靠了过来,下人们赶紧行礼。“爷!”
“先退下。”他命令后下人们随即离开庭院,只见到她嘟着嘴,脸上夹带不悦的神色。
“娘子怎么了?是谁惹你心烦?”
她不发一言指指散落一地的棕材。
“这些下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要你帮忙包棕子!”他直觉想到是下人冒犯了她:“我把他们叫来处罚一顿,给娘子消消气!”
“不是不是,是我自个儿要玩的,”她赶紧替下人解释。“手太拙了,怎么包也不象样儿,还连米都洒了!”
原来她是在生自己的气,他松了口气。“娘子,这等事情交给下人办就好了,你就坐在房中等人服侍。”
“说的也是。”她自嘲地说着,
“娘子,这给你。”他想到藏在身后的野花了,赶紧将它递到她手上。
“相公何时成了采花大盗?”她接过花后稍稍嘲弄了一下,又将花凑近鼻间,“真香!我拿去书房。”
“书房已经有朵白莲花了,恐怕这花难以匹敌。”他柔情蜜意地说道。
“相公,你是不是生病了?”她故意嘲讽他,手还朝他额上贴去。“近日来常听你捧我,不怕我飞上天去?”
“你就当我病人膏盲了吧!”没想到她又将他的心意曲解,真令人沮丧!
“医术我也略有涉猎,要不要我给你看看?”她故做认真地说道。
“娘子……”他无奈地摇头,“这是心病,恐怕无人能治。”
说完后他就快步奔向自己的房间,用力将门摔上。
聪明如她怎会听不出话中的暗示?
只怕是……故意装傻。
“对了,就这么办!”他突然大叫一声!
想到一个试探她心意的方法了。
“刘庆,你又在自作多情了。”留在原处的她将手上的花又凑近鼻前嗅了一下,“自古多情空余恨,情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