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开目光。
但冰川雾介发现,眼前这个不算漂亮却很顺眼的俏丽女子并不畏惧地。
“支情薇?”米雅偏头思忖着,“情薇”显然是女人的名字,一个男人不可能会取这么柔美的名字。可是在农场里的,不管是长期雇用的工人或临时工,都没有人叫这个名字……更确切的说法是,这
里只有她一个女人,其余的全是男的。
“支小姐不在吗?”他看见了她眼中的小小迷惑。
“这位先生,实在很抱歉,这儿并没有你要找的支情薇小姐。”米雅以惋惜的口吻告诉冰川雾介。他来这儿找人,显然是找错地方了。
“不可能!”冰川雾介断然地不相信米雅的话。
据他所得到的可靠消息指出,支克威的独生女支情薇在其父宣布破产的前一天即已经被人接走,而为了避免她受到不必要的骚扰,她被安置在某个僻静隐秘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这里。
“这位先生,我这儿真的没有支情薇这个人,你找错地方了。”这人怎么搞的,都说没有他要找的人了,怎么还杵着不走?
“我知道她在这儿。”冰川雾介用不容质疑的强势口吻说道。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支情薇一定被安置在这里,“我要见她,请你尽速通知她。”
他以命令的口吻对米雅说罢,然后转身走到餐椅前,端着一张酷脸坐下。
他非要等到人不可,因为他给了父亲承诺,回日本时要带着支情薇一同回去。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没有这个人就是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支情薇——”米雅似乎想到了什么,气恼的声音戛然而止。
等、等等,仔细想想,支情薇这个名字她好像有听过耶。
冰川雾介盯着她看,仍旧酷着一张绝俊的脸。
他看着她又出现了迷惑的眼神,原本已经冲出柜台准备到他面前质问的纤瘦身影,这会儿又转进柜台内。
只见她瞥了他一眼,然后拿起她不久前才挂上的电话,拨通之后开始小声地和某人讲话。
接着,她把电话挂上,回头走出柜台,来到他的面前。
“这位先生,我想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儿了。”原来他要找的人,就是席妈妈托席骥麒去接的那位娇客。
方才席妈妈在电话中跟她约略提到,近日有位冰川先生会来接走支情薇。
听说这位冰川先生在日本财大势大,而冰川家的长辈和支情薇的父亲有着相当深厚的友谊,这次冰川先生前来接走支情薇,应该是要接她回日本去完成婚事吧……合理的推测应该是如此。
“你说——她在哪儿呢?”冰川雾介微微挑起一道眉来,盯着她的眼神露出了一丝讥诮。
米雅不认为自己该承受这种无礼的眼神,“这位先生,如果你的态度能和善一点,我会告诉你的。”她双手抱胸,学他挑起一道眉来,以同样的眼神回敬他。
冰川雾介站起身来,俊容冷峻。
“从没人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讲话,你相不相信,
你若是我的属下,我会让你——永远找不到工作。“他傲慢地说。
“我相信,但是很抱歉,我并不是你的下属,所以请你收回你那失礼的眼神。”她扬首回应,摆明了不吃他那一套,“我要你即刻收回你的话,并为你的失礼向我道歉。”
这就是米雅。
她有着俏丽柔美的外貌,但她的个性倔强,还有着不轻易妥协的脾气,要不她不会有今天这番成就,让这座几乎废弃的农场重拾生机。
“你——”冰川雾介愕然,他从没遇过这么强悍的女人。
“你若不道歉也行,请你即刻滚出我的农场,我这里不欢迎你这种无礼的访客。”丢下话,她越过他走到门口,打开门作势请他出去。
冰川雾介舞言以对。她竟然给了他“滚”这个字,她不怕自己的小命不保吗?
“你打算要道歉了吗?”米雅站在门边回望他英俊脸庞上的惊愕表情。
道歉?!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过这两个字。冰川雾介投给她一记森冷的眼神。
“你不说,就请即刻离开。”她把门打得更开了。
冰川雾介僵在原地,“道歉”两个字,骄傲的他就是吐不出口。
但是……不说就必须离开农场,然后他将见不到支情薇,见不到支情薇他就无法实践对父亲的承诺,言而无信这件事对他而言比向人道歉还要备感侮辱。
“这位先生,我愿意再给你一次道歉的机会。”再不说,她就要拿扫帚赶人了。
“我……道歉就是。”冰川雾介双手愤怒地握拳,咬着牙,非常勉为其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很好。
“我接受你的道歉。”米雅不计较他言不由衷的态度,他嘴里虽然说抱歉,但表情和眼神却像想宰了她,“先请坐吧。支情薇小姐要晚点才会抵达,我的朋友已经出门去接她了,你可以在这儿等她,我去厨房泡壶花茶请你喝。”
她把大门关上,往厨房走了进去,请访客喝茶是基本礼貌。
“她多久会到?”看来支情薇现在人不在这里。
他跟着米雅后面走进位于木屋后方的小厨房。
“我不能肯定,不过算算时间,应该也快了。所以请你回餐厅,耐心地坐着等,好吗?”米雅回头看他,身材挺拔的他一踏进小厨房,立刻让这个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更为拥挤。
莫名地,他的靠近让她微微感到不安。
“‘也快了’是多久呢?我没时间等她,最迟一小时之内我一定要见到她。”然后带支情薇返回日本,交差了事。
他紧挨在她身后,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魔魅气息
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浮动着。
“一个小时内她应该会到,请你回餐厅去等着。”她尽量想忽视他的存在。
怪哩,她整天和在这里工作的那些男人们相处,就从来没有过这般浮动的情绪,可是这男人却很轻易地就让她感到不安。
“你确定她一小时内一定会到?”他还是站在原地,执意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才肯离去。
“会啦、会啦,你快回去餐厅坐好啦。”她挥手赶人。
这人很番喔!
他瞪着她俏丽的粉脸,她不耐烦的语气根本就是在敷衍他。
米雅双手叉在纤细不盈一握的腰上,随便他瞪。只要他能离她远一点,别害她一直莫名觉得不安,那她就牺牲一点,让他瞪一下好了。
冰川雾介一天之内接连两次尝到挫败的滋味,
而且还都是同一个女人给他的。
她坚持的态度让他不得不转身回到餐厅乖乖坐好。
终于出去了。米雅暗暗吁了一口气,心头浮起的不安感随着他走开而逐渐消散,气息也安定了下来。
米雅在五分钟后端出一个玻璃茶座和玻璃杯来到餐厅。她已经泡好了一壶生鲜香草茶:内含新鲜的甘草、茴香、安神菩提、金盏花和玫瑰花等数种花材。
这是一壶可以让人舒胸快乐的茶饮,是米雅特别为一脸冷郁,从进门到现在都没露出过笑容的冰川雾介特别调配的。
但愿他喝了之后,心情可以放轻松一点,要不一直绷着张脸,实在太糟蹋了他英俊的长相。
摆好了茶,她告诉冰川雾介,她要到农场左方的玻璃屋去,有事可以用柜台的电话,按二线广播找她,然后便走出屋子忙碌去了。
冰川雾介则耐着性子、冷着脸,在屋子里等候支情薇,他对那壶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花草茶半点兴趣也没有。
耐性他有,只不过很少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不过这次的情况特殊,他也只好浪费他宝贵的时间在这里耗着。
很快地,一个钟头过了。
分秒不差地,冰川雾介在等不到人的情况下,对柜台那具电话视若无睹,直接起身走出屋子。他经过菜田,朝门口挂着紫色薰衣草压花的玻璃屋走去。
玻璃屋的门稍微敞开一道缝,他开门走了进去,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至。他穿越过一排排列整齐的香草,好奇地缓下脚步,看着小木牌上详细写着它们的品名,等他发现自己又浪费了好几分钟的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头后,才锁着眉头、加快步伐找寻她。
不久,他在一处转角看见了她。
一看见她,他不知怎地却停下了步伐。他站在远处看着她,这时她侧身对着他蹲在地上,柔长的发丝随意扎成一束马尾垂在背后。他注意到她赤着脚,细白的脚丫踩在石灰土壤上,沾上了一些泥土。
可能是距离有点儿远,因此她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双手正忙碌专注地拿着剪刀修剪盆栽过于茂盛杂乱的枝叶。
她很认真地剪着细小的枝叶,冰川雾介从他所站的这个角度看她的侧脸,那流着汗水的细致脸蛋和专心投入工作的眼神里透出一份娴静之美。
他被她认真工作的身影给吸引住,一颗心莫名其妙地急速跳动起来,向来冷静的情绪出现了一丝丝波动。
米雅很仔细地整理这些生长得过于茂盛的迷迭香,工作告一段落后,她打算去去餐厅看看那位客人,不知那位看起来没啥耐性的客人会不会在等不到人的情况下索性翻桌砸椅泄愤。
但愿不要有这种情形发生,她这一整天忙着整理苗圃,可没空去整理餐厅:
站起身来,她拍拍脚上的泥土,一转身却赫然对上远处一双黑沉的瞳眸:
“啊……你、你来多久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告诉过他要找人直接用广播器的吗?
他颀长挺拔的身影就站在前方,定定地看着她,米雅的心不期然地惊跳了一下。
冰川雾介惊觉自己的目光太过放肆,他微微移回视线,仍掩不住眸子里过于热切的光芒。
“一个钟头了,我还没看见人。”
语气没有预期中的紧绷,他垂眸看看腕上的表,眼皮再掀高时,她仍旧僵在原地。
“怎么了?”他问,“我的出现吓到你了吗?”
“呃……没事,我只是很惊讶,你没等到人居然不生气。”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