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担心少爷呀!只是他不许她擅自行动,她不能忤逆少爷之意。
“诚如表哥所说,交人就是默认龙家罪名,这点咱们万不能落了歹徒奸计,可不交人,柴家定会逼到龙家屈服才肯罢休,所以你——”
紧紧握住兰禧双手,铃歆狠下心开了口。
“你逃走吧,趁着今夜风大,你离开龙家吧。”
“小姐!”兰禧虽知龙家不可能一辈子收留她,却也没料到,她竟得在这么难堪的情形下离开。“你别
赶我走,我……“只想待在少爷的身边啊!
“如果可以,我又怎么舍得?我们情同手足,除了表哥,你是我最亲的人。可是兰禧,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呀。”
勉强站起,铃歆从五斗柜最底层,抽出珠宝盒,整个塞进兰禧怀里。
“我所有珠宝首饰银两全给你,你快逃吧,逃的越远越好,我会天天求神拜佛为你祈福的,别让人给发现了,也别让柴府终抓着了,等你落脚有了住处,再捎个音讯回来……”
说着说着,龙铃歆不停抽泣,最后伸手搂住兰禧颈项,告诉她。
“我不想你走、不想你走呀,可你不走,留下来必是入狱受刑。别说柴家不会放过龙家,想来也不会放你甘休!你要知道,我这么做不只为了龙家,也是为了你好啊……答应我,兰禧,你走吧。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手中细软银两愈显沉重,就如兰禧纠结的一颗心,直往下坠。
她提不起,拿不动,是无法继续挣扎下去。她不是没努力过啊,少爷,她也想好好活下去,可连龙家都不要她了……
无法偿还龙家恩情也罢,兰禧万不能再连累龙家。“我答应你就是,小姐你别哭了……”将手中珠宝退还给铃歆,兰禧退开数步。
“今后兰禧若不在您身边,请您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天凉了要加件衣服,外头再热闹,也别忘了出门一定要有人跟着……”
成串的话连绵不绝,杂七杂八叮嘱着,怕是此时不说就再没机会。
“别担心我,兰禧,快走吧……”从方才起,铃歆便一直没正视过兰禧,怕是多瞧一眼,便无法狠心别离吧。
“可小姐,兰禧真的没有害人,我是清白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
听闻小姐的信任,兰禧已没什么好留恋。在这世上至少还有两个人信她无辜,这就够了。
有如此深爱少爷的小姐陪着,少爷一定能得到幸福的。
“保重,小姐。”
才离开阁搂,收拾东西便往后门疾行的兰禧,在半途便看见少爷往小姐阁楼冲去,她连忙躲进一旁树丛,不敢让少爷知道她要离开。
直到少爷身影消失在阁楼长廊中,许久,兰禧没有动作,只是无言垂泪。她多想再见少爷一面,可泪光早模糊视线,竟连他最后的背影也没瞧清楚!
“……少爷……请原谅兰禧不告而别,这么做对大家都好。不管人在何处,兰禧会一辈子惦着少爷的!”
提着小包袱冲出龙府的同时,兰禧只是盲目地往前狂奔。跌跌撞撞数次,仍是不辨方向,泪水止不住,永远看不清前路。可即使分不出去向又如何?反正她再也见不着少爷了!
第六章
“铃儿!”凌耀突然遇到来访的大夫,一谈之后,神色大变的冲向阁楼。
踏进阁楼,凌耀远处就见着房门未合,烛光流泄至长廊。赶去一瞧,只见一地茶汤与茶碗碎片,铃歆则呆坐圆桌前,神情木然,脸上犹带泪痕,动也不动。
“铃儿,这儿是怎么了?”凌耀出声探问的同时,心上泛起不祥预感。
“兰禧呢?怎没陪你?”他熟知兰禧不等铃歆睡去,是不会擅离职守离开的。
“……表哥?”听到凌耀问话,恍如大梦初醒般的铃歆,先是缓缓转头看向表兄,而后才自原地慌张站起。“对了,要收收东西……”
小碎步奔过门边,铃歆扯开嗓门。“来人哪!快来人——”
“铃儿,那一天……你能证明兰禧是无辜的,是不?”他颤声问。
“我、我不懂表哥你说什么。”铃歆刻意避开表哥,显得有些不自然,侍女们像早被人唤开,始终等不到人来的铃歆,便开始自顾自地捡起地上碎片。
“别欺骗我,铃儿。”凌熠将铃歆自地上拉起,动作完全称不上轻柔。“你、绝、对、知、情。”
她先一僵,而后今夜首次直视表哥,目光闪烁异于往常,晦暗不明的混浊。
她悠然一笑,若非她颊上泪痕未干,那无邪模样依旧能让人相信她的无辜。“表哥,你想说什么怎么不干脆说明白?这样拐弯抹角的,铃歆不懂。”
“铃儿你……何时学会装傻的?”铃歆从来天真善良,任人一眼便能看穿她单纯无瑕,今日笑容依旧,可如此别有心机、隐藏秘密的虚伪表情,凌耀未曾见过。
最让凌耀吃惊的,是铃儿何时变成这么狡诈的女人?她就算偶尔使弄小聪明,也不会对此等生命攸关之事、装聋作哑故作无知。是谁……让她改变的?
“先别提凶手想毒害谁,只在一块糕中下毒,表示目标至多只有一人,依那情形,若在厨房就下毒,到东西端上前,谁能保证那块紫玉糕,会让目标服下?”
既然铃歆坚不吐实,凌耀也只好试着将自己心中猜测娓娓道来,既没时间让他慢慢追查,他必须从铃歆口中逼出真相!
“然后呢,表哥,我仍不懂你这些话的意思。你也知道的,太复杂的东西我就是不懂呀!”不想浪费力气挣开表哥钳握,龙铃歆只是柔顺笑着。
“你要听,我就说明白。”甩开铃歆,凌耀克制不住怒气,一拳敲向桌面。
“要能顺利掌握毒害目标,除非凶手自己在场,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谁都没料到,竟有人敢当着大家的面下毒。娘亲一心讨好柴小姐,没理由害她,而东西只有三个人碰过,由你拿给兰禧,兰禧再交给柴冠芳。”
“……也许是柴小姐做贼喊抓贼,故意假借名目
要害咱们家呀!“盈盈一笑,铃歆说的仿佛事不关己。
“对,但听说柴冠芳还没碰到东西,就打翻紫玉糕,所以不是她动手的。”越说心越冷,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为何他早没发现?铃歆——太让他痛心!
可既然犯了错,就该勇于承担,而不是栽赃无辜。与其逼出答案,龙凌耀最希望的却是铃歆自己认罪呀……无论如何,他不愿伤害铃歆来换取兰禧的自由。
“至于兰禧,要下毒害人,能想出周详计划的她,又怎会蠢到让自己首先被怀疑?所以铃歆……你还要否认吗?”
凌耀猛拍下桌面,可容易受惊吓的铃歆却完全不为所动,像是早料到。
“我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眼光飘向远方,铃歆不再否认,却笑道:
“兰禧,我想她有太多的理由。她……喜欢表哥,宁愿每晚不睡,也要偷跑去陪你练功。一听柴小姐有可能人主龙家,加上她的身份永远别想当上主母,她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忌妒是她下毒杀人最好的理由。”
“你明知她不是那种人!”凌耀听不下去,大喝一声打断铃歆的话。
“当初为了救你,她的右手至今仍无法自由动作,几乎半废,对你忠心不二,为了袒护你甘受娘亲责罚,你不帮她辩解也罢,竟还诬陷她入罪?”
“是啊,她是忠心,老说表哥喜欢我,一心希望我能嫁给你,所以为使我与你成亲,她就算是成了凶手除去柴冠芳,想必也甘心!人都会变,有欲望后——”
“铃歆!”伸手扣住龙铃歆纤荏肩头开始摇晃着,龙凌耀不免动怒。
“兰禧看来确实有理由,但大夫告诉我,在那之后,你昏迷晕厥不是因为惊吓,是因你也中了毒!”
瞬间,铃歆从容自若的笑意,被冻结在脸上。
“大夫说,也许你事前服过解药,而且中毒不深,所以生命无碍,却因体质虚弱仍受毒物影响,那一夜,我询问兰禧结束后,她便让人发现昏倒在房中,症状和你相同却略轻……”
顿了顿,龙凌耀说出决定性的证据。“那天有大夫注意到,原先你留长、染着咽红花汁的漂亮指甲变了色。”
龙铃歆别开头,可凌耀手掌略微施了力,强迫她看向他。
“你将毒藏于指甲,趁碰触紫玉糕时下毒,连只碰一下的兰禧也中毒,兰禧后来说,她确实整晚不适。因为你们俩都没服下毒,不至于危及性命。”
“……”神色益发黯然,铃歆几度欲言又止,最后仍然选择沉默。
“害人,嫁祸,你有什么理由这么做?我一直想不透。从小我看着你,我不认为你会做这种事。先前不愿怀疑你,让我始终找不到问题症结,平白错过时机。”
“人是会变的……表哥。”她不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就为了想证明,她丢了她的心,赔了她的人……结果还是失败了?
“人,一旦看了无论如何都想要的东西以后……就会开始贪心。”
“我苦无头绪,最后是京里的名医给了我答案——毒是西域秘制,深居简出的你,不可能凭空得到你必有同谋?这种种脱罪说辞和方法,全是那人教的?”
“我不说,表哥也该清楚——你为太子效命,敌人是谁你会不知道?”
“但,他没有伤害柴冠芳的理由——”猛然住口,龙凌耀松开了铃歆。
“所以并非要害柴冠芳?就算当时柴冠芳不拒绝,想来他也一定会找借口出声阻止她吃下毒物,而后——他真正的目标是兰禧!”
好不容易找到部分真相,但凌耀反而更为糊涂。“他想抓走兰禧?”
虽不明白柴家为何执意对兰禧不利,可只要兰禧还受他保护,柴家奸计也无法得逞。眼光不自主降下,落在房里地上那大片脏污,叫凌耀心头倏然一紧。
“兰禧……她人呢?”兰禧不可能对铃歆房里混乱现而不见;没出面,就表示她不在此处!他要她待
在铃歆身旁,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