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唇,陌生女人似乎正挣扎着该不该说出来。“官骆书。”
“什么?”颜裳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双耳是否出现短暂性耳鸣,否则为何耳内会发出嗡嗡作响声。
“我是纪樱樱,骆书交往五年的女朋友。”陌生女人鼓足了勇气宣言。
纪樱樱一说完话,背对着颜裳坐着的男人轻轻伸手顶了一下脸上的眼镜,透过镜片的反射,双眼眸光瞬时褪为冷锐,一股浓厚的寒气正悄悄地自他身上散发。
颜裳望着纪樱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翻空,胃部非常不适。“坐吧!”
伸出手,回过神的颜裳在确定自己已经找回声音后,指向空荡的座位示意。
纪樱樱坐在颜裳的对面,她低着头不发一语,只有眼角中的泪水仍不受控制般的不停滑落。
沉默的气氛在两个女人之间蔓延,谁也不愿意打破这气氛。
颜裳的目光紧紧盯着纪樱樱,有种话被梗在喉间,半字也吐不出的难受。
看着纪樱樱的泪水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颜裳缓缓闭上眼,在心中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后,她再一次睁开双目,跟着拿起桌上的面纸递到纪樱樱的面前。“给你,别哭了,你有话想和我谈不是吗?既然这样,就擦干眼中的泪水直视我。”纪樱樱的眼泪令颜裳想起过去的母亲!!
那种逆来顺受、脆弱无助的柔弱女人。
纪樱樱小心的抬起头,悄悄接过颜裳给的面纸,她的双眼含着无尽的委屈,看着颜裳的目光有着大大的不谅解和责备。
她的那种眼神看在颜裳的眼中,除了苦笑之外还能多说什么呢?
一旁座位的女人们也纷纷送来敌视的目光,颜裳不难察觉她真的被众人当成名副其实的坏女人了。
“我、我想求求你!”纪樱樱拭去眼中的泪水,苦楚地凝望着颜裳。
“求我?求我什么?”求她把骆书还给她吗?颜裳在心中苦笑。
“求你把骆书还给我。”
“把他还给你?”果然被她猜中了,颜裳压下心中浮现的酸楚,以着一种平淡的语气说:“他是我的丈夫,我们在一个半月前结婚了,你该不会不清楚吧?”
“我知道,新闻报得很大,我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
“那你要我如何把他还给你?”
纪樱樱咬着唇,悄悄的望着面无表情的颜裳。“你、你们可以离婚。”
颜裳挑高眉,以一种不可思议目光望着纪樱樱。“离婚?为什么我该为了把他还给你而和骆书离婚?”
“因为他一点都不想娶你。”
颜裳拿着吸管,朝杯内的果汁不断搅拌着,好似不找个能让她分心的事做,她一定会抓狂、失去理智。“你怎么知道他一点也不想娶我?”
“我就是知道。”纪樱樱肯定的点着头。
“为什么?”颜裳不懂眼前的女人为何如此坚定,难道说……“你和骆书还有联络?”她小心的提问,不安的心像颗不定时的炸药,一触即发。
纪樱樱垂下肩摇摇头。
得到她否定的答案,颜裳感觉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的心扬得好高。
“因为我和他分手,他才会在伤心之余娶你。”
纪樱樱的一席话,又引发旁桌的女人们发出惊讶的抽气声。
“什么?你说你和骆书已经分手了?”颜裳的眉锁缓缓皱起。
“这几天我一直想找骆书和他谈一谈,可是公司的服务小姐一直不愿意让我见他,因为我没有预约,我想打电话给骆书,可是……”纪樱樱垂下头,又开始掉泪。“他的车内电话已经停用了,我无法找到他。”
当然已经停用了,因为他已经办了人生中的第一只手机,以防她这个做妻子的想找他而找不到人,颜裳在心中回答纪樱樱,不过她没有说出来,也并不打算让纪樱樱知道。
“你想找骆书做什么?”颜裳吸着果汁,眼光悄悄转移到纪樱樱哭泣的脸蛋。
老实说,纪樱樱长得很漂亮、说话的声音很温柔、神情举止充满气质,是那种相处起来也会令人觉得很舒服,更是那种无论丈夫事业有多忙,始终会躲在他的身后,做个全力支持他的贤内肋。
“我想告诉他,早在我告诉他要分手的那一晚我就后侮了,只是我担心他会生气不想接我的电话,所以才没打电话告诉他。”纪樱樱的泪水好似一开就变成水龙头,停也停不下来。
颜裳听了她的话,看着她的人,又连忙拿出一叠面纸放在她面前。“为什么想和他分手?”
问这问题时,颜裳发现自己的心情有着一丝诡异的好,因为她并不是骆书和纪樱樱之间的第三者,也就是说,她又当不成坏女人了。
“骆书一直忙于事业,根本没空理我。”纪樱樱哽咽地擦着泪水。
“所以你就和他分……”
“我们一个月见不到一次面,有时是三个月才会吃一顿饭。”
“所以你就和他分……”
“他从来不会主动打给我,都是我打给他。”
“所以你就……”
“我们不曾约过会,就算有,那也只是在我的哀求下,他才会带我去吃一次饭,而每次吃饭,他都忙着看一堆公司的文件。”
“……”颜裳皱着眉,目光始终盯着桌上的果汁。
“你相信吗?交往五年,我们不曾像正常的情侣一样一块去看电影、一块出去玩,更没有时常在见面,还有……他没有和我上床。”说完话,纪樱樱头垂得更低,泪水又像瀑布一样垂直落。
“感觉我在他的心里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虽然交往这么久,他从来不曾真正关心我、不曾问过我要的是什么、没有想过我的心情、没有在乎我的感受,只是一昧的工作忙、一昧的把时间全放在事业上、只想到要赚更多的钱,这样的我,对他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坐在对座的男人目光深沉得犹如大海,若有所思的面容看来正在思考着所听见的话。
颜裳喝完了眼前的果汁,看着泪流满面的纪樱樱。“所以你和他分手了?”
纪樱樱点点头,又摇摇头。“我问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要娶我?”
“然后呢?他怎么说?”其实颜裳不用想,大概也知道答案。
纪樱樱抬起头,含着满满苦楚的泪水用力的摇头。“他说目前没有,未来还没到。”
很中肯的答案,颜裳点点头,因为骆书是个不会把话说得太满,是个很实事求是的男人。
任何事情除非他有绝对的把握、有肯定的答案,否则他不会为了安抚任何人,刻意编造美丽的谎言来敷衍人。
纪樱樱迳自又说:“所以我告诉他,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分手吧!”
“你对他的工作态度很不满?”颜裳轻声问,然后她对上一旁直朝她们位置方向靠来的众人瞄了一眼,显然她们打算靠近一点,听清楚她和纪樱樱之间的对话。
“我只是想要他把注意力多放在我的身上。”纪樱樱老实回答。
“你告诉过他吗?在你们交往的过程中,你曾老实告诉他,希望他多陪你吗?”
“有,但是他说他很忙,没有这么多时间,就算他抽空出来陪我,脑中却还在想着工作上的事,那也无所谓吗?”纪樱樱咬着唇,涓涓泪水又再一次溃堤。
“你无所谓吗?如果他这么对你,达成想要他多陪你的要求,心却不在你的身上?”
“当然不行,人不能一心二用,既然要陪我,当然得想着我。”纪樱樱坚持地摇摇头。
颜裳叹了一口气,“骆书在对待你的过程中,总是根据事实回答你,做得到的事情愿意去做,做不到的事情也从不勉强,至少他在对待你是否存在一事,从来不曾否认,也大方公布了不是吗?”
“但他不曾带我一块出现在公众场合,不曾正大光明的介绍我的存在,感觉我像个无形、不曾存在的女人。”
“也许这是他保护自己女人的方式,谁说一定得把你介绍给大家才是承认你的存在呢?看看我,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被公布即将要和他结婚,结果呢?我过去的人生,无论真假,全被媒体记者挖出来摊在太阳底下,从来没有人来问过我,这些被报导出来的传闻是否属实?从来没有人和我求证过这些问题的真实性有多少?我被批评成坏女人,被强调成我斩断别人多少的良缘,把我塑造成一个男人看了畏惧,女人瞧了轻视的坏女人,这就是你想被公开的结果吗?”颜裳毫不在乎的摊开双手,同时目光望着旁边桌细听她们八卦的那一群女人身上。
几个女人对上颜裳嘲讽的视线,各个一脸尴尬的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种可怕的攻击性言论就是你渴望拥有的认同吗?如果是的话,你确定凭你这种爱哭的个性,能够承受吗?还是说,当电视媒体一天二十四小时连番上阵,不断以难听的字汇报导你的过往时,你就只会向骆书哭诉,可怜兮兮的不断自问自己为何要承受众人质疑的目光,为何得接受众人的评论?
“又或者你一心一意只希望自己的男人该像个屠龙战士,遇到任何情况,受到任何委屈,必须站在你的面前替你解决一切,阻挡任何伤害?”颜裳带着尖锐的语气,眼神像把锋利的锐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几近嘲笑。
“我……男人不就该如此吗?替自己心爱的女人承受外来的一切伤害,给予最安全的避风港,庇护她成为世界上最快乐、最幸福的妻子吗?这同时也是每个女人所想要、该得到的东西不是吗?”纪樱樱理所当然强调,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任何的错误。
颜裳叹了一口气,瞧纪樱樱理直气壮的口吻,十足像株被保护在温室内的花朵。“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我只能说你好自私,骆书和你分开而选择我的这项决定是正确的。”
“为什么?”纪樱樱带着天真又无辜的眼神问。
“骆书需要的女人不是一个只会躲在他身后,遇到任何麻烦、任何事情都不会做,只知等待求援的柔弱妻子,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和他同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