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他就……就弄得奴婢一身泥,说这样奴婢想赖也赖不掉。呜……”
好小子!杀了人胆敢毁尸灭迹还拖人下水,罪加一等!祥毓沉着脸,道:“别哭了,霜儿,告诉我花埋在哪儿。”
霜儿知道她要看花,连忙跑到树下动手开挖。大约挖了半尺来深,整株绿玉如意渐渐露出地面。
她小心捧起花盆,抹去附在枝叶上头的泥土,来到祥毓跟前,怯怯地将花儿的残骸双手奉上。
“格格,您瞧这还有救吗?”琴香急问。
祥毓只瞄了一眼,随即叹道:“茎都断成好几截了,没得救啦!”
“那可怎么办?这株绿菊费了您多少年的心血,好不容易就要开花了,眼下却……哎呀!”她急得直跺脚。
“不打紧,顶多少一回进献便是。”她并没怎么担心,毕竟她素来与那些妃子们交好,想来她们也不会为难于她,只是好好的花儿就这么毁了,不免有些心疼。
“这小祖宗,这回可闯出了大祸了。”琴香气道。
听到大人们的对话,霜儿拉了拉祥毓的裙子,忧心道:“格格,主子他……会因此受罚吗?”
祥毓轻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你别担心,这罚怎样也落不到你头上。”
“我不是……”她不是担心她自己啊!
“格格,您已想好要怎生处置小爷了?”这回事态严重,连琴香也不免担心。
“那倒没有,只是想到,该给这脱了缰的野马寻个龙头了。”
“什么意思啊?”
祥毓摇摇头,不再言语,携着霜儿的手径自朝书房走去。
等她们来到书房,那个畏罪潜逃的小子早已溜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福态的身影,正悠闲地在里头这边瞧一瞧、那边摸一摸的晃来晃去,像是在等什么人。
好哇!他逃了还敢拉人来绊住她,拖延时间,这小子真是越大皮越痒了!祥毓眯起眼睛,决定这回不能轻易饶了这小鬼。
“阿玛,您怎么在这儿?”她露出笑容,细声细气的问,丝毫不露破绽。
端王爷转过身。“咦?女儿,你来啦!”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我那乖孙呢?”
“一时半刻怕是不会来了。”她过去挽住端王爷。“您不是赶着要上宁亲王府吗?”
“本来是要去的,可是我那乖孙说了要让我见个稀奇的东西,让我在这儿等他,宁亲王那儿就只好回绝啦!”对他来说,宝贝孙子才是最重要的。
祥毓在内心暗自叹息。阿玛被那小子不知耍了多少次,这回还是上当!真是宠孙子宠得连脑筋都不清楚了。
“阿玛,女儿有一事想和您商量。”她挽着他坐上榻。“给王爷沏茶。”
琴香恭谨的沏上两碗茶。
“正好,女儿啊,阿玛也有一事要同你说。”他说这话的同时,仔细地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祥毓心里有数,恐怕是件她不大想听到的事。
“阿玛请说。”
“不不不,你先说吧!”
她柳眉一皱,更加确定不是件好事。“女儿想说的是,额尔真这孩子也到了该请先生来教他读书的年纪了,不知阿玛可有适当的人选?”
“请先生?阿玛可以亲自教他啊!怎么?他想读书了?好!不愧是我的乖孙,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志气。”他乐得眉开眼笑。
“阿玛您公事缠身,这事还是不要麻烦您了。”祥毓不假思索,凉凉的给他兜身浇了盆冷水。
让他来教?怕不把那小子给宠上天了。
“怎么?不信任你阿玛?阿玛给你保证,十年,不,五年后,定让他高中状元!”
“我不要他当状元。”只是想找个人来磨磨他的脾气。
“这……”端王爷搔了搔脑袋。“这我就不懂了。”
“总之,阿玛若没有什么适合的人选,女儿自己找去。”
“别别别!我知道啦!京城里有个知名的先生,叫文廷归,他的文采是众人所公认一等一的好,我这就派人去请他便是。”他可舍不得女儿出去抛头露面啊!
“文廷归?”她听过这个人,也拜读过他的文章,知道他是个律己甚严的读书人。思量了会儿,她下定决心,“就他吧!”
事情有了着落,她也松了口气。执起青瓷茶碗啜饮一口,她缓缓地道:“阿玛,您有什么事要告诉女儿?”
“这……”顿了会儿,他最后还是决定说了。“这是阿玛今天退朝时不小心听到的。”
“嗯。”她等着。
“玉瑾要回来了。”
咚的一声,祥毓手中的茶碗一个没拿稳,掉落到炕几上,里头的茶水全洒出来,迅速地向低处流去,她却浑无所觉。
他……要回来了?她原本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自从大军凯旋而归,行伍中却不见他的人,之后才知道他选择留在当地,那时她的心中五味陈杂,着实纷乱了好一阵子。
她不知道他竟然那样恨她,恨到打完了一仗还不够,宁可留在边疆忍受恶劣的环境,也不愿回京见到她这下堂妻。
他是多看她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吧。
可如今……他竟要回来了!她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的心意,不过当初那种复杂的心情,现下又冒出她心头。
端王爷瞅了眼发怔的女儿。“琴香,过来收拾收拾。”
“是。”
琴香手脚利落,让一切很快回复了原样,祥毓却还没回过神来。
“女儿啊,你这是高兴他回来,还是不高兴他回来呢?”端王爷轻声问道。
样毓眨了眨眼,意识随即清明起来,回复了正常。
她故作漫不经心的玩弄茶碗,淡然道:“没所谓高兴不高兴,他怎样都于我无关。阿玛为何有此一问?”
端王爷双眼闪过一丝异光,微笑道:“没什么,本来以为你对他还有着牵挂,如此一来是我弄错了。”
祥毓垂着眼睛不看他。阿玛看起来胡涂,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还要精明,她怕他看穿了连她自己都搞不懂的心思。
“对了,皇上近日将举办赏花宴,你那株绿菊怎么样了?”连他也没见过的绿菊,当天定能教众人叹为观止。他骄傲地想。
“去问您的宝贝孙子吧!”
端王爷当然知道只要一跟额尔真扯上关系准没好事,不过看女儿一脸平静,不惊不怒的,不像宝贝孙子有闯祸的样子啊。“怎么啦?”他不解地问。
“没什么。”她站起身。“宴会什么时候举行?”
“这个月初九。”他掏出帖子递给她。
她收下道:“女儿会准备妥当。”凡有赏花宴她定不会错过,只可惜这回要教那些妃子们失望了,她苦心栽培的稀种已魂归西天。
“那天阿玛和你额娘有事待办,不方便陪你同去,你找瑞儿陪你吧!”
“是。那么女儿先退下了。”她福了福,转身离开书房,准备逮人去。
端王爷望着祥毓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声。
这场赏花宴哪,希望她去了以后不要太吃惊。
赏花宴在坤宁宫后的御花园内举行,祥毓她们到得晚,入园时里头已人声鼎沸,酒香四溢。
“好热闹啊!格格。”早跟祥毓出席无数的赏花宴,琴香睁大了眼睛,从没见过哪次人有这么多。
祥毓秀眉微蹙,也觉怪异,但仔细一想从前的赏花宴都是后宫嫔妃们凑兴,这回由皇上亲自主持,排场大不相同也是理所当然。
“啊!格格,您瞧,那是您献的花儿!”琴香兴奋地指着前方。
虽说没了绿菊,但祥毓所栽的花依然艳冠群芳,其中几株就被安置在最前头的花台上,迎风摇曳,娇艳欲滴。
祥瑞惊喜地说:“那是你种的吗?我的天,每朵都有碗口那么大呢!”
祥毓微笑道:“没什么了不得的事,你们别大声嚷嚷。”
“不,你真的是了不起,我没见过哪个人能把花儿养得同你这般好。”说话的人是祥瑞的丈夫明春贝勒。
“哪里,姐夫过奖了。”她淡笑着回道。“只要懂得方法,也没有什么难的。”
正聊着,一群女子的笑声由远而近传来。
“祥毓来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可终于等到您的大驾光临了。”
“就是!祥毓,今儿个怎地这么慢哪?什么事儿耽搁啦?”
七、八个妃子一拥而上,把祥毓围在中央。
“对不住,我出门得晚,来迟了,在这里给众位赔罪了。”祥毓福了福,连口气都还来不及喘,就被簇拥着往庭中走去。
早已习惯这阵仗的琴香只得连连向祥瑞他们道歉,赶紧迫上前去。
祥瑞挽着丈夫的手臂,俏皮地皱了皱鼻。“我还不知道原来祥毓这么吃香呢!”
“羡慕吗?”明春轻点她鼻尖。
她摇摇头。“人那么多,我瞧着,可有些害怕。”
他低低的笑了,目光柔似秋水。“你不爱见生人,我们就别见。祥毓看来还要忙上好一阵子,不如我们自个儿到处逛逛吧!”
如此正合祥瑞的意,然而被围困在人群之中的祥毓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他们手携手甜蜜的离去,自己却只能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
迟到的她不停地被罚敬酒,才半刻不到她已被灌下了十来杯,这会儿非得告饶不可了。
喝完酒,她道:“感谢众位的抬爱,我是真的不能再喝了。”虽然只是清淡的菊花酒,喝多了可也会醉人哪!
大伙儿哪肯依她,将她手中的酒杯被斟得满满的,硬是要她再多喝个几杯。
琴香眼见主子两颊泛红,显然是快醉了,心里焦急得不得了,却又不能上前帮她挡酒,只能在旁边仰着脖子频频张望。
又是一杯,忽地祥毓一个站不稳,差点倒下,琴香再也顾不得的冲了进去。
“格格,格格,您要不要紧?”她小心地搀扶着她,转头冲着嫔妃们大声道:“我家格格不能再喝了,你们别再灌她酒啦!”
她这鲁莽的举动惹得嫔妃们不悦了。
“哪来的野丫头啊?这么不懂规矩!”
另一位妃子也皱眉道:“也不瞧瞧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