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讨论的事显然与我有关,为什么不让我参与呢?”她埋怨的盯着冷天鹰,他说过会让她知道的。
“天鹰也是为你好,你才受伤,怎能再为此事烦忧呢!”纪仲林把冷天鹰的顾虑说出来。
她知道他的顾虑,但她不希望他把麻烦全揽在身上,她也想帮他呀。更何况这麻烦还是因为她。
“琯儿!”秦叶喊了她一声,“你受伤了,有没有怎样啊?”对于秦琯儿受伤一事,他心中直挂念着,所以功力一恢复至六、七成,他便下山赶回飞鹰堡。
“爷爷!”秦琯儿投入秦叶的怀里撒娇。
一看到爷爷,她也忘了要询问自己的身世,只担心着爷爷身上的毒。
“爷爷,你身上的毒解了吗?”
“爷爷算是命大,这条老命是捡回来啦。”秦叶疼爱地摸摸她的头。
爷孙俩许久不见,秦叶乍见秦琯儿时,虽有些意外,但取而代之的是欢喜欣慰。见她粉颊红润、双眸莹亮,十分活泼有朝气,并未有苍白病容,看来飞鹰堡并未亏待她“我听说你受伤了,有没有怎样?”秦叶拉着她仔细瞧着,深怕她身上少了一块肉似的。
“冷大哥他……们很照顾我,我已经没事了。”她直觉说出口,却在看见爷爷面露狐疑时,赶紧将“他”改成“他们”。其实这也没错,飞鹰堡众人全待她如家人般地疼爱。
没想到她这一改口,却让秦老爹颇为玩味地打量着她,还若有所思地微笑着。
她脸一红,含嗔地瞪着秦叶,好一会才想到自己的问题尚未寻到答案。
“您刚才说我是前朝公主的事是真的吗?”她多希望爷爷说那只是玩笑话。
秦叶收起戏谵的神情,一脸凝重,不知如何开口。
“既然主角都出现了,咱们也就不用再顾忌什么,秦前辈你就从头说起吧!”尔珩在一旁建议道。
“该怎么说呢?”这十八年的恩怨岂是三言两语可道尽的,秦叶无奈地叹了口气。
“师兄,就从咱们让师父抚养开始说起吧!”范离能理解秦叶这声叹息里含着多少辛酸过往。
“也好。”秦叶点点头,开始诉说过往。
“我从小父母双亡,在城里的街上行乞过生活,因为年纪太小,常常让其他乞丐欺负。八岁那年,为了一碗粥,我差点被一群乞丐打死,最后是师父救我回家,而第二年阿离也让师父带了回来……”他指了指范离,又接着说:“我们跟着师父学武、习字,师徒三人相依为命。师父很晚才成亲,我十六岁那年师娘才进门,虽然只大我们七、八岁,却待我们如儿子般地疼爱。”秦叶的思绪回到了年少时期……
“两年后,师娘生下了小师妹。小师妹从小身子骨虚弱,不能习武,却常常是两颊红通通,要我和师弟背着她玩耍,咱们俩倒也不觉烦。我二十二岁那年,师父让我和师弟到江湖上见见世面,咱俩这一离开也就在江湖上混出了一点名号,就是金叶先生和银针先生。”
秦叶说得客气,想当年这名号可是在大江南北出了名,江湖中人没有人不知道的。
“金叶和银针?”秦琯儿毕竟不是江湖中人,对这称号实在陌生。
“金叶是师兄,他的暗器是一片金叶子,而我的则是银针,因此江湖上给了我们金叶先生和银针先生的称号。”范离解释道。
“我们兄弟每年还是会相约回师父家,看着小师妹一天天地长大了,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她十七岁那年,师父得罪了朝中宦官,那太监竟设计让崇祯皇帝把小师妹召入宫。由于事情太过突然,师父得知消息己来不及逃亡,小师妹怕师父师娘受到牵累,便自愿进宫去……”说到此,秦叶一张老脸已是涕泗纵横,范离看了师兄一眼,语带哽咽接着道:“我们师兄弟得知消息马上赶回去,但己来不及了。
师父因此抑郁消沉,最后竟卧病不起,临终前只求我们把小师妹救出来。谁知,师父这一走,师娘也随即了结了自己的生命,与师父共赴黄泉。“
说到此,屋内众人神色凝重,秦琯儿更是神情悲凄。如果没料错,爷爷的师父师娘便是自己的祖父母,一想到他们是如此悲惨离开人世的,她的眼泪不禁簌簌滴下。
她忽然发现身后有个身影一直让她依靠着,她不需回头也知道是谁。
原来在她仔细聆听秦叶师兄弟述说过往时,冷天鹰就己来到她身后了。
她心情哀恸,于是不顾他人眼光,将身子靠在冷天鹰怀里轻泣着。
众人早知两人的关系,倒也不以为意,只有秦叶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心里有了定论。
“爷爷,你后来是怎么遇见我娘,还把我救出来的?”抹干泪水后,秦琯儿问出所有人的疑问。她依旧喊秦叶一声爷爷,不只是习惯使然,而是她已视其为自己的爷爷了。他养育她十八年,这恩情岂是血缘可论断的呢!
这一声爷爷让秦叶欣慰不己。他起初是为报师恩,但十八年相处下来,他早把她当成自己的孙女看待了。
“你还当我是爷爷吗?”秦叶内心仍有些不安,虽说她那声爷爷多少让他安心了些,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笨爷爷,这十八年是谁在抚养我,我不叫你爷爷,要叫谁呢?”知道秦叶心里的想法,秦琯儿故意撒娇道。
秦叶开怀一笑,擦干老泪,接着说出了一段连范离都不知的往事。
他们师兄弟二人将师父师娘安葬后,便计划着如何进宫将师妹救出。
当时朝政虽己衰败,百姓要入宫还是难如登天,师兄弟俩便投入闯王李自成的军队。沿途他们目睹饥民将树皮革根都啃光了,路旁还有许多遭父母抛弃的婴儿:大人们都无法温饱了,又如何能顾到小孩呢?
闯王的军队沿途受到百姓的欢迎,大家把它当成一个希望,一路势如破竹往京城而去。崇祯十七年,闯王李自成攻下皇城,宫内太监大臣见大势已去,竟反过来大开城门迎接新主,而他们师兄弟二人也在其中。
一入城,二人便分头寻找小师妹。
秦叶透过管道打听过,小师妹因温婉柔顺,颇受皇上疼爱,受封为兰贵妃。混乱中,他抓了几个太监宫女问话,终于找到了兰贵妃的住所。
一进门,只见一名清丽的少妇躺在绣被中,神色苍白憔悴,身旁竟无任何宫女太监。他向前一探,床上之人正是小师妹兰儿!
原来兰贵妃在几日前临盆,但此时宫里大乱,无心关注此事,宫女太监们也无暇顾及她,全都各自逃难去了。兰儿身子骨本就虚弱,进宫这些年总是抑郁寡欢,生产后没有妥善照料更是元气大伤,眼看只剩一口气了。
她一见到师兄,欣慰之余也只来得及将婴儿及玉佩托付给他,接着便与世长辞了。
秦叶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本想找到师弟后离开,谁知一走出门,便见一个太监领着一群士兵过来,还大声嚷着:“那是兰贵妃产下的小公主!”接着众人便朝秦叶怀中一抢,秦叶一个回身躲过对方的突袭,也不敢再待下去,于是施展轻功逃离宫中。谁知这一路上竟有多路人马在寻找他,他无法在京城等范离的到来,于成一路往南逃,开始隐姓埋名过着小老百姓的生活。
“师兄隐姓埋名,也难怪我这十几年来一直打探不到师兄的消息。”
范离感叹道,语气中不免有一丝埋怨。
“我怕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便不敢寻你。直到前些年听说飞鹰堡的范总管使得一手银针、神通广大,我便知道那是你。但那时我们在扬州一切还算安定,也怕一有动静会引来那些人,所以就没有前来寻你。”秦叶知道范离一直在意这事,便解释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范离了解师兄这些年的辛苦,轻轻地点点头,不再追究此事。
“我想所有人都知道兰妃生下的是公主,所以便让琯儿女扮男装。”
秦叶看了秦琯儿一眼。
“所有人马?除了商安中等人,还有另外的人在追踪你们?”冷天鹰从秦叶的话里听出了玄机。
冷天鹰一问,秦叶便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光。
“闯王的军队也不成气候,后来清兵入关统治了天下,他们担心咱们汉人会推翻他们,便想将前朝的皇子皇孙赶尽杀绝。商安中是降臣,对于明朝宫里之事较为熟知,自然由他来主持这项职务。”他讲到清兵时,还特意看了尔贝勒一眼。
“除了清兵的追捕外,更有几支明朝余臣组成的复国组织想找回小公主,想以她为号召,吸收一些复国志士加入。”
“我虽恨清兵入关,却更恨前朝大臣的自私愚昧,怎可能让琯儿落入那些人的手里当枚棋子!况且小师妹临终前要我让她平凡快乐的长大,别再让她涉入权势斗争中。”
想起母亲短暂哀愁的一生、想到爷爷为了自己所做的牺牲,秦琯儿才停住的眼泪又开始落下。
“爷爷,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爷爷,我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一个扬州城的说书丫头。”秦琯儿一席话更是让秦叶老泪纵横。
秦琯儿这番话也是说给尔珩听的;她若不认为自己是公主,便不会为那群所谓的反清复明之士出来号召,如此一来,朝廷担忧的事便不会发生。
尔珩是聪明人,自是听出了秦琯儿的弦外之音,只是朝廷能否接受这样的理由呢?
“你是前朝公主,天下原是你们朱家的,如果有人想复国,你能袖手旁观吗?”尔珩厉声问道,而这一问等于是将朝廷的疑虑抛出。
“国家大事我或许不懂,但以一个百姓而言,谁能让百姓过安乐康富的生活,那人就是百姓认定的皇上。前朝后期的几个皇帝多是昏庸无道之君,我在扬州城里听到许多百姓谈起过,那时百姓苦不堪言,而大官们却是极尽奢华,这样自私不顾百姓死活的王朝,谁会想要呢?”秦琯儿原本就能言善道,这一番话说下来,更是让在场几个大男人为之动容。
“清兵入关,虽有‘扬州十日’的暴虐事件,但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