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嗤,我还煮的咧,我有说过要娶你吗?”他一副不屑的模样。
她一脸胜券在握,“你是没说过,但是宛爸有,他不只一次告诉过我:”小湘啊,以后你就是宛爸家的媳妇儿了,宛爸不在家,你帮宛爸盯着赋璟,让他别作怪。“说完她不忘倨傲的朝他扫去一眼,恁的张扬。
他讪讪的说:“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父亲是飞官,曾经那么英气挺拔,不过一次演习意外,让他在壮年撒手西归,失去支柱的宛家自此飘零寥落,至于难产辞世的亡母,那更是模糊的身影……
“就因为宛爸死了,你更不能违背他的话。”她俨然已是宛家人的口吻。
“大小姐,你才几岁,成天想尪婿,也不怕说出去丢死人。”宛赋璟感觉自己的脸微微发热,这丫头也太肆无忌惮了,她懂夫妻是啥吗?笨!
“你少赖,反正四四南村里谁不知道我是你未来的媳妇儿。”
“嘻嘻……媳妇儿。”宛赋泰舔着棒冰,傻呼呼的笑,也不知道他是真懂还是瞎搅和的笑。
“笑啥?傻蛋。”宛赋璟弹了他的脑袋一记。
斯湘朝他的肩头一搥,“笑都不行,你秦始皇啊!”越过挡在中间的宛赋璟,她径自对宛赋泰说:“赋泰最乖了,将来小湘姐姐一定要当一个顶尖的特殊教育老师,这样赋泰就可以好好念书,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赋泰。”
“嗯,赋泰喜欢小湘姐姐。”他又露出傻呼呼的天真笑容。
天使啊天使,上帝把这些折翼的天使贬落凡间,让他们在俗世载浮载沉,虽是无忧无虑,却也令人同情怜悯。
斯湘露出一抹浅笑,“看吧,他这样信我,我将来一定会当个出色的特教老师。”边说眼睛还不忘挑衅的睨向宛赋璟。
“喔,是吗?”宛赋璟还是那不冷不热的模样。
她再度恼火,这家伙老爱摆出那种样子,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底,不管她说什么,他就只会冷冷的挑衅说:“喔,是吗?”什么玩意儿嘛!
她不服气的扯开嗓门,“当、然、是、真、的,我以上帝之名发誓。”
冷冷睐她一眼,他随即扯出一抹嗤笑,“嗤,你这家伙从来不把上帝放在眼底,竟然还有脸拿弛为你的誓言背书,羞耻的耻字学过吧?”十足的揶揄讥讽。
“你、你……要你管——”斯湘气得口拙,索性把怒气发泄在棒冰上,忿忿的吃着她的芒果棒冰。
三人又各自沉默的吃着棒冰,期间斯湘不时越过宛赋璟,用手绢帮忙擦拭一脸黏腻的宛赋泰,忽地,宛赋璟在她耳边唤——
“小湘。”
“干么?”不经意的别过脸去,四片唇就这么碰触在一块儿。
她瞪大眼睛瞅着面前的家伙,只见他扯着得逞的笑。
他、他、他干么像小狗似的碰人家嘴巴,恶心巴啦的臭男生!
火速一把推开他,“宛赋璟,我要杀了你——”她从椅子上跳起来,不住的尖声叫嚷。
宛赋璟不快的扯过她,“你吵什么吵,不是很想当我媳妇儿,亲一口也不行?”
“可是、可是……”口齿伶俐的斯湘又再度哑口无言。
什么亲一口,万一、万一被其它人看见了怎么可以……
二话不说,他再度把嘴凑上她的唇,冰冰、软软、甜甜的,原来这味道就是媳妇儿。
一旁的宛赋泰倒是挺机伶的,专注的啃着棒冰,一声也不吭。
看来,飘零的环境下只让宛赋璟因为责任而变得早熟,连带的让他的感情也跟着早慧。
那一年,宛赋璟国一,斯湘小六,而宛赋泰不过是个小小孩。
第一章
在饭店狠狠睡了一场,午后醒来的斯湘依然余气末消,可一想到生平难得到意大利旅游,不好好的玩玩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何必为了江国璋那个温吞没主见的臭男人破坏她难得的旅行,不值得啊——
江国璋,她口中咒骂不休的该死的男友,两人在一次该死的联谊中认识,然后就这么牵扯了许多年。
他长得圆圆胖胖个性温温吞吞,换个角度想当他是脾气好也就罢了,偏偏江国璋的妈是个狠角色,老当自己的儿子是宝,别人的小孩是草,逢人就说她斯湘高攀他们江家,就连她特教老师的身分也颇有微词。
怎么,特教老师哪里不好了?竟然要逼她辞职,还牵拖什么怕以后江家生出来的小孩也会像那些孩子一样不正常,呿,这是哪门子的荒唐说词,也不怕笑掉众人的牙。
那些孩子只是需要特殊教育的协助,又不是得了传染病、瘟疫,斯湘实在很难接受有人这么不厚道。所以当江国璋再度领着母令要求她辞职结婚,两人大吵一架,她索性溜到意大利大休她的假期,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一古脑儿跳下床,“去他的台湾,去他的江国璋,本姑娘就要在意大利好好的游山玩水,搞不好还会来段艳遇呢!”
口中叨叨絮絮之际,双手已经俐落的帮自己完成更衣动作,咬着发束站在镜子前,双手随意的抓拢,马上把头发束整成马尾,然后她脚步轻盈愉悦的离开饭店。
不爱饭店的制式饮食,喜欢尝鲜的她依着白魁奈事先帮她准备好的旅游地图,一路往中央市场漫步而去,虽然她早已饥肠辘辘,但是一想到市场里可能会有令人新奇的东西,她也就强忍着饥饿,快步走在翡冷翠的街道上。
途中经过圣罗伦佐教堂,她为了肚子决定舍弃寻幽访胜,目前先以料理她的民生大事为重。
“哇,好多新鲜的玩意儿!”看看手上的地图,又看看四周密集的摊贩,仰头一瞧,一栋玻璃和铸铁建造而成的两层楼式建筑,红绿搭配很抢眼的出现在她视线里,“这里应该就是所谓的Mercato Centrale吧?”
听,阵阵吆喝的声音,跟士林夜市没啥两样,可又有别于台湾传统市场的脏乱,这里有一种舒适的休闲气息。
斯湘不作他想,闻着飘散的香味来到贩卖熟食的摊前。妙,这摊贩前面还用中文写着美味牛肚的字眼呢!她掏出钱,买了她错过的早、午餐,然后开心的边品尝边逛起市集来。
“好吃、好吃……”她不顾形象的狂吃起来,差点连手指都要一并嗑下。
女人一看到摊贩就会疯狂,脚下的速度完全停不下来,忽地,她看见前方有个跳蚤市场,一时心痒难耐的冲上前去。
没办法,像她这样穷苦派的旅人,高档的纪念品是买不起,逛逛这些小摊小贩,说不定会找到好东西也说不定。
老板冲着她浙沥呼噜的说了一串意大利话,嘴巴咧得像大饼,斯湘啥也听不懂,只能把世界共通语言——微笑,死命的使。
弯身在摊前,她聚精会神的翻翻找找上头陈列的小东西,虽不是最别致的精品,但是每一样东西看来都是独一无二的特别。
对,就是独一无二,斯湘一直在找寻这样的感觉,这么多年以来,她始终认为个管是什么人、什么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可贵。
正当她醉心在寻宝的过程,突然,老板弯身捧来一样东西,定定的放在她面前。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看老板,再低下头看看面前的东西,一双眼睛瞪得啵儿大。
唔,该怎么说呢?这是一架留声机,上头的雕花喇叭以紫铜为材精心打造的,而整个喇叭管是黄铜的材质,留声机的背部再以铸铁制造拱形基架,至于底座则是呈现桃木原色,上头还有一个杆子以手摇转动。
铜质的光芒让斯湘眼睛为之一亮,控制不住手的往前摸去,瞧,上头的桃木一点损伤也没有,还隐隐发亮,尽管铜面有些许刮痕,仍不损它的雅致。
可惜她一句意大利话都不会,英文也不大灵光,不过比手画脚总该行吧?!
“MayI……”她把手靠近曲把,拚命做着转动的动作,一脸希冀。
顶着大肚子的老板一愣,随即会意的点点头,斯湘便把手把紧曲把,小心翼翼的摇转起来。
灵透的声音传来,唱盘中的那曲子她听过……
“A Comme Amour。”她惊喊。
“Yeah!A Comme Amour。”老板竖起大拇指。
当斯湘转动着那曲把,长年留驻在留声机里的一抹灵体也彷佛受到召唤,逐渐苏醒……
凉风霎起,一抹黑影悄然现身,安稳的坐在留声机上的雕花喇叭上,不时打着哈欠,反正也没人瞧得见她,毋需故作优雅。
“你终于来了,哈呜……”又一记哈欠,小手揉揉惺忪的眼眸,“我叫荷米丝,是魔女莉莉丝的女儿,这架留声机是我生前的爱人雷米尔所赠,我很爱他,只是,他不是我能够爱的男人,所以我们的爱情没能有个完满的结局。”她蹙起眉,有些无奈的感叹。
下一秒,她拋却阴霾,跃身站在喇叭上旋转起来,“当我死后,因为极度爱恋雷米尔,以至于我的灵体就这么长年的依附在生前挚爱的留声机里,对此,我感到满足,因为能够伴随着爱人赠与的留声机在世界上见证世人的爱情,我其实是很高兴的。”
顽皮的她一跃而下,伫立在桃木色的底座上,仰头看着面前的斯湘,“兴许是尝过爱情挫败的伤痛,我总希望能够帮助世间男女的爱情能够顺遂。欸,女孩,带我走吧,我会抚平你的伤,为你寻找那个能够填补你内心荒虚的男人,我的法力会帮你找到他的。”
斯湘看不到荷米丝,可是荷米丝丝毫不以为意,兀自说着话。
话落,她朝着斯湘的面容轻呼一口气,嫣然一笑,凉风再起,她已然幻化一缕烟钻入留声机,她知道斯湘是她下一个主人,而她即将伴随着她,寻找栖息在她内心的男人。
缩居在留声机里的荷米丝口中喃喃念着咒语,随即安稳的躺下,等待新主人发现她爱情火花的牵引,爱情的追寻之路即将展开。
当然,斯湘完全不知荷米丝的存在,这会儿她正把耳朵整个凑上,仔细聆听着她最爱的曲子,那个老板在一旁滔滔不绝的说着意大利话,偶尔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