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新朗声道：“嗨！……我送人的东西，是不会再拿回去的。”
叶雯一路走着，内心一片忐忑。
风雪新高举着花瓶在叫她：“嗨！你要不要？”
叶雯反而走得更快了。
风雪新：“你真的不要啊？！”
叶雯继续走着……，当！一声脆响，叶雯站住了，慢慢转过身来。
风雪新已经发动摩托离开了，路灯下，只剩下满地的碎玻璃片。
叶雯失魂落魄地跑过来，望着地上熠熠闪光的碎片，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哭泣起来。
第七章 把你藏进衣柜里
训练正如火如荼，此起彼伏的叫声在球馆里回荡着。
大卫身体倚住高飞运球，高飞肩膀扛着大卫的背部，大卫往前跨一步，突然转身跳投，高飞身体失去重心，噗！滑出老远。
郭建平吹响了哨子：“晓光，你归到蓝队！”
李晓光：“是。”他跑过去套上了同孙雷大卫一样的蓝色马甲。
田晓晓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会吧教练？让我和高飞打他们4个？”
郭建平根本不看他：“继续！”
田晓晓绝望地念叨着：“妈妈，为我祈祷吧。”
已被摔得晕头转向的高飞心里也在犯嘀咕：教练什么意思？我和小甜甜都这副模样了，还让我们二打四？
一旁的罗敏敏紧咬着嘴唇：老郭又要对高飞施压了，高飞，挺住啊。
蓝队发球，田晓晓防守大卫如螳臂挡车，大卫屁股一撅，田晓晓咣当倒地。大卫从容传给了孙雷，然后友好地冲田晓晓：“快起来宝贝儿。”
田晓晓躺在地板上，中指竖在嘴唇间，学着一休：“嘘！休息，休息一会儿。”
转眼间蓝队打到了篮下，孙雷把球传给李晓光，高飞冲去封堵，孙雷和刘亮一个联合卡位，高飞再次被撞飞。
罗敏敏有些看不下去了。
轮到红队发球了，郭建平冲躺在地上的田晓晓大吼：“装死啊！”
田晓晓赶紧爬起，猴子般窜了出去。
高飞被3人包夹，无论他如何跑位，也难以摆脱对方的铁桶阵。发球的田晓晓看不到高飞，只好盲目地大力把球掷出去。高飞看到球，发力狂奔而去，那边以速度见长的李晓光也在追这个球，然而高飞的突然起动速度是无人可及的，他奇迹般地在很短的时间内追平了李晓光，又一个跨步跃起率先把球抢到。他带球直杀篮下，这时孙雷横向冲来，抢到了高飞的身前……
好一个高飞，一个漂亮的急停虚晃把孙雷甩在了身后。
罗敏敏惊喜地握紧拳头，郭建平也暗暗流露出赞赏的神色。
田晓晓在另一侧出现了，扬手要球：“阿飞，here！”
高飞刚要传，刘亮和李晓光赶到封住了路线。高飞一个运球转身想从边路突围，孙雷又过来牢牢把边路封住。高飞背后运着球，回撤一步加再转身，后面大卫上来，把他最后一个退路也封死了。
郭建平大喊：“贴住他！让他转不了身！”
4个人同时冲了上来，高飞的瞳孔在放大，目光已经散乱。4个人一齐伸开手臂贴上来，在高飞的眼前渐渐变得庞大、模糊。每个人像是突然有了3个脑袋，6只手，一下子就是12个人，12个凶神恶煞的人张着血盆大口朝他逼近……
罗敏敏暗叫：“高飞！”
大卫还没抢断，球却已经从高飞的手里滑脱了，掉在地上。高飞捂着耳朵大叫起来：“啊——！”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站在那里呆呆望着他。
高飞全身是汗，像是中了邪，神情恍惚。
大家纷纷过去安慰他：“没事吧？”
高飞喘着粗气，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郭建平感到费解，他扭过头来，和罗敏敏忧心忡忡地对视着。
高飞壁虎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聊天。高飞：“这时候，就在我眼前，每个人突然都变成了三头六臂，4个人一下子就变成了12个人。我的脑子嗡一下子就蒙了，完全没有了反抗能力，几乎要瘫在地上……”
“他们一定给你施了迷香！”壁虎滋滋地喝着奶昔，语气像个神探。
高飞：“我以前从来没出现过那种状况，那感觉好可怕，又茫然，又绝望，就像要死掉了一样……”
壁虎突然指着高飞：“缺氧！大脑一时的供氧不足造成的昏厥现象！……”
高飞看着她，觉得有些道理，听她继续讲。
壁虎滔滔不绝：“当你处于高强度对抗的时候，你的大脑摄氧量需求加大，血清谷丙转氨酶值大大提升……”
高飞被她的专业分析惊呆了：“哦！”
壁虎：“你的全身肌肉的无氧代谢能力崩溃，大脑皮层运动中枢抑制转换失调，所以你就会全身乏力，动弹不得。还有，你的视网膜神经末梢出现严重紊乱，小孔成像重叠，所以你会看到眼前的人三头六臂，影影绰绰……”
高飞不可思议地盯着壁虎：“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壁虎：“都是勤奋钻研的结果了。”
高飞：“真的？”
壁虎：“嗯哼。”她板着面孔，突然憋不住噗哧笑了：“逗你的。……胡说八道你也信！”
高飞神情依旧怅然：“如果这真的是一种病，我该怎么办啊？是不是就说明我不适合打篮球啊？”
壁虎使劲吸着空杯子：“哎呀不要担心啦，不会有事的，你呢这不过是暂时的心理问题，是你的恐惧心理在作怪而已……”
高飞已经不相信她了，扭头看着别处。
壁虎手势丰富，激情演说一样：“当进攻一旦受到阻拦，你就会产生恐惧感，这说明你的自信心有问题。你应该树立超强的自信心才对！一到了球场上，不管对手多么强大，你都要用眼睛瞪着他，充满怒火瞪着他，瞪得他发毛，瞪得他后脊梁骨上嗖嗖嗖地起凉风。你就比如说我吧，就算发生天大的事情，我也会勇敢地去面对，胸有成竹、从容不迫……，啊——！啊——！啊——！”
壁虎突然尖叫起来，尖细的嗓门足以让整个医院颤动。高飞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吊死鬼”拖着丝线从树上垂下，正垂到了壁虎的眼前。高飞过一挥手把“吊死鬼”打掉了：“好了好了，没事了。”
尖叫声戛然而止，整个医院一片静寂，壁虎大喘着粗气：“哪儿去了？”
高飞：“放心吧，被我打掉了。”
壁虎调匀了呼吸，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我说到哪儿了？”
高飞认真回忆着：“那个，胸有成竹……从容、从容不迫……”
风雪新拄着拐在街口等绿灯。路对面，叶雯穿着臃肿的交通协管员制服，吹响哨子，小旗一挥，行人纷纷迅速穿越斑马线。
风雪新和人群开始匆忙地过马路，风雪新发现了她，怔住了。
叶雯也发现了迎面走来的风雪新，却把头扭向一边，继续挥舞着手势。风雪新走到她的身旁，站住，望着她。叶雯毫不理会，继续做着手势。风雪新轻叹了口气，从她的身边走过。
两个人背对着背，越离越远。
酒吧小球场里，木木在练习投篮，连续两个都是空心入筐。高飞走进来正好看到，颇感惊讶。木木转过身来，发现高飞：“高飞，你说我……算不算个男人？”
高飞：“当然……算。”
木木嘭嘭地运着球：“我是不是很娘娘腔？”
高飞摇摇头。
木木：“那你说，她为什么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高飞：“你是说……叶雯啊？”
木木把球扔给高飞：“来，一起练吧。”
高飞：“经理，您怎么也……开始打球了？”
木木：“从今天起，我要重返篮坛，我要参加争霸赛！”
摔跤馆内，学员们正摔得热火朝天，此起彼伏。罗敏敏和高飞走了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身穿摔跤服，面色严峻，走过来郑重地朝两人鞠躬。罗敏敏赶忙还礼：“魏老师，他叫高飞，以后就拜托您了。”
魏老师点点头，朝高飞招招手，高飞走近他，朝他点头笑笑，又回头看着罗敏敏，小声地：“你是来让我练摔跤吗？干嘛不早说啊？”
罗敏敏：“想给你个惊喜呗。”
高飞：“我不练，我讨厌摔跤。”
罗敏敏：“不练不行！”
高飞想逃，罗敏敏冲魏老师：“魏老师，请先试试他的底子。”
魏老师一回身就抱住了高飞的腰，抓住他的皮带。高飞吓得往后缩，魏老师一伸腿，高飞被横着放倒在地。
罗敏敏不忍心地闭上眼睛。
魏老师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退后两步，示意高飞起来。高飞惊魂未定，壮壮胆子爬了起来。魏老师示意他靠近自己，高飞不敢。魏老师朝他招手，高飞硬着头皮朝他靠近，魏老师突然又伸手抓住他的皮带，一扭身把高飞背了起来，然后朝地上一掼，高飞被再次重重地摔在地毯上。
高飞艰难地爬起来，双眼充满怒火看着魏老师。魏老师目光平和地朝他招手。高飞突然怪叫一声，弓步伸臂，摆出了黄飞鸿的招牌架式。魏老师微微一笑，示意他过来。高飞大吼一声朝魏老师冲去，魏老师闪过他的一拳，再次抓住他的皮带，顺势一带，高飞直直地被摔出数米远。
小街上，高飞闷头疾走，从腰间取下断裂的皮带，随手扔掉。罗敏敏追了过来：“你站住。”
高飞双手揣兜，以免裤子往下掉，却不停步。罗敏敏跟着他：“魏老师是有名的摔跤教练，能在魏老师门下学习可是难得的机会。”
高飞继续走：“什么机会？挨揍的机会！”
罗敏敏：“练习摔跤可以增强你的对抗性。”
高飞这才醒悟，步履渐缓。
罗敏敏：“你最缺乏的是对抗能力知道吗？篮球是对抗运动，在篮下有时就是一场肉搏，像你这样一碰就倒怎么打篮球？你以为光有弹跳和速度就够啦？”
高飞若有所思，站住了：“这是郭教练的意思吗？”
罗敏敏：“这是我的意思。”
高飞想了想：“那我不练。”
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