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盗?!?!”朵兰与芙影瞬间愣住了。
“不要动!”几把刀子霎时冲进了纱帐,抵住了芙影、朵兰及宫女们的咽喉。“你们要做什么?”芙影勇敢地问着。
“要找慕容诺曷钵的老婆,你们哪一个是?!”因为这班弟兄根本搞不清谁是库拉朵兰。这时,一把软剑迅雷不及掩耳地甩了进来,就与这帐中的人马猛烈地交手起来。“快走——”李沅毓进出一句。
芙影拉着朵兰慌忙地跑出帐外找救兵,却看见一片狼藉。
“姐姐,怎么办?”朵兰已经脸色惨白。
“走,咱们先找地方躲躲。”
才说罢,猛然地就从她们背后伸出几双手,硬是捂了她们的嘴巴,扛起她们的身子,把她们塞进了疾驶而来的马车里面。
“喂,老大不是说只绑一个人就好吗?”
“可是我也搞不清楚谁是老大的未婚妻呀?”
“不是说最漂亮的那女人就是——”
“可是这两个女人都美得不得了啊!”
“是这样吗?!”
“反正她们好像是姐妹,多一个多用处嘛!”
“哦,这倒也是!”
而马车上的芙影舆朵萧偎在一起,盼望着能有奇迹。
但,可汗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怎么会听见这番打斗声音?难不成真要成为阶下囚或俎上肉?正在沮丧之际,芙影看见了马车后方不远,尘土飞扬、蹄踏声杂沓。
可汗赶到了!!芙影与朵兰万分惊喜。
“可汗——可汗——”朵兰忍不住地喊叫着。
“糟了!是谁通风报信——”骑在马上的贺兰震看见了超出预期的追兵,知道大势不“大哥,怎么办?”
“不要硬拚,免得再损兵折将。”
“那我们马车里的女人怎么办?”
“不要了,叫弟兄们自行逃离。”
情势万般危急!因为驾马车的弟兄错会了贺兰震的意思,以为要把掳来的女人做掉,于是一个岔路,他们把马车驶近了一处河谷,再跳上同伴们的马立即离去,任由无人驾驭的马车逐渐疾驶进危险的深崖丛林里。
“这是怎么回事?”贺兰震惊愕地问着。
“大哥不是说——不要了吗?所以我们就——”这人以手喻刀,往脖子方向一抹,表示他的“了结”之意。
“什么?!我是说算了,不是——唉——”贺兰震气急败坏地骑着马穿着小径,追着不远前的那辆马车而去。
而另一方面,慕容诺曷钵的那匹劲风马的确了不起,早已一马当先地追到了离马车只有几公尺的距离。
“朵兰,把手伸过来——”慕容诺曷钵的眼中还是只有朵兰,不过他也瞧见了一旁的芙影,“公主——你也是,把手伸过来——”
“这样行不行哪——”朵兰不相信他能一手救一人。
既然慕容诺曷钵要逞英雄,那我就省了事,躲在一旁看戏!贺兰震心里想着。
突然间,他发现马车上除了库拉朵兰之外,还有另一个女人——
是芙影引他顿时惊心。
“朵兰——快,再近一点——”慕容诺曷钵俯在马上,伸出雨手,“公主——你再向前一点——”
公主?!他竟然唤芙影为公主?!莫非——贺兰震此刻才恍然明白芙影的真实身分。
眼看着马车即将摔入那万丈深渊,跟随在慕容诺曷钵身后的侍卫们都大声叫喊着——
“可汗——勒马——”
不!我的朵兰遣在里面,我不能抛下她,于是慕容诺曷钵奋力向前,果然抓住了芙影舆朵兰的手指。
“抓紧,我要跳了。”慕容诺曷钵喊着。
“可汗——来不及了——”侍卫们大呼着。
只见慕容诺曷钵纵身一跃——
他自然而然地甩掉左手的牵绊,全心全意的以双手抱住了顺势跌下马车的朵兰,再滚落到一旁的草地上。
他就这样把我甩掉?!芙影伸出的手,还有慕容诺曷钵的手掌余温,她睁着眼,就这样无法置信地睁着眼看着这突来的一切。
这一刻,她的心粉碎成灰,随同往日的情义灰飞湮灭。
他这一放,断了她最后的念。
他的心只有一颗,不能分割也无力分配,而她的爱却很挑剔,不能要得可怜兮兮。
随着颠簸的马车,芙影不再呼救挣扎,只是怔仲地看着离她愈来愈远的人群——
“碰——”马车撞到了山崖前的几棵大树,顿时四分五裂地冲下那令人惊惧的深渊。
拂着风,发丝成片,芙影任由着这一切带着她飞去未知的世界。闭着眼,她刹那问有了解脱和自由的喜悦。
突然,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另只手攀附在岩壁上的树藤,飞身降落在半山腰的凹陷平厶口上。
“就因为这样你要放弃自己?”他满是激动。
“贺兰震?!”芙影万万没想到,他会在此出现。
“不如跟我回海心寨,反正慕容诺曷钵也不把你放在心上。”
“你知道我的身分了?”
“嗯——”贺兰震点点头,沉默丫一晌才又开口:“芙影,那混蛋是怎么折磨你的?看你都憔悴成这副模样。”他的眼里尽是心疼。
“我——我——”芙影无言以对,无泪可落,只倏地扑在他的怀中,让此生的疲倦有个臂弯可靠卧。
良久,良久,就这样站着不动。
“芙影,跟我回去吧!”贺兰震吻着她的发。
“我李芙影生来只有两种选择,一回宫里去,一是以死结局。”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还执着刚才弃你不顾的他?”
“不——”芙影离开了他的怀里,神色黯然地说着:“因为我是大唐公主,我是大唐的弘化公主,不能做出辱没皇上威名的事情!你若不要我死,那就放我回去。”
“但是,你这一去,我们就是敌人了,我不会因为你而放弃推翻慕容王朝的决心。”贺兰震的语气带着痛苦。
“那——我们就别说再见吧,”芙影背向他,没有任何表情。
因为,她才经过了一番生死劫难,心力用尽,无法再去顾及贺兰震的深情。就像吃怕了的糖,再多诱惑也不想入口品尝,更何况是差点要了她命的糖?!
第四章
经历过野苑的最后试炼后,回到宫中的芙影又有了另一番改头换面的决心。
她,既然是领着大唐天子“和番”政策嫁来这里,自然不能枉费皇上的用意及期许,她李芙影将毕生贡献在这渐有起步的国度里,不再为着儿女情长颓丧失意。
她的付出一向全心全意,但她的收回也是彻彻底底!
她是大唐公主、吐谷浑国后,却不再是慕容诺曷钵的结发之妻。芙影悲恸过后,才有此崭新的释怀觉醒。
“公主,可汗匆忙地朝你这儿来了。”银儿急急的禀告着。
“公主——”银儿话才说完,慕容诺曷钵就一脚跨了进来,神色有异地问着:“公主,听说你打算搬去芙蓉园,为什么?在这儿有什么不好吗?”
芙影看着他,没有爱恨,只有责任,原来她的爱也谈不上考验,一次生死交会便教她心灰意冷。
“可汗,坐下来,臣妾慢慢把理由说给您听。”芙影微笑着,倒了桌上的茶,递给了她“眼前的男人”。
“不用说我也知道你计较什么!都已经几个月了,你还为着野苑我先救朵兰,来不及救你的事生气,我说过,事出突然,我已尽了全力——”
“我知道。”芙影不愠不火。
“不,你完全不知道!当马车跌下崖的那刻,我心都停了,我一度失去理智地疯狂搜寻着每一寸土地,连一根草缝都没错过,那时的我只知道,失去你,我会崩溃,还好最后在崖边下方凸出的草丛中找到你。”那天,在她拒绝了贺兰震之后,他便不发一语地又抱起她攀上了崖面下方的草丛里,放下她后,无言地迳自离去。
贺兰震的体谅与用心,至此,成了芙影温暖的记忆。
“要是可污永远找不到我呢?”或许无心,或许有意,她莫名其妙地就问着这一句。“我永远不会放弃。”说话的他尽是坚定。
看在芙影的眼里,他只是有所顾忌,而往日的多情耳语至今不过是甜言蜜语、有口无心。
也罢!反正我也不要了。芙影不由得又是一阵凄凉。
“可汗,臣妾搬去芙蓉园只因思乡情切,再者想倾自己所能,好好为吐谷浑子女做些事情,让百姓看见咱们慕容王朝爱民如子的一面,而更能效忠可汗,以保安定——”芙影说得是漂亮了些,不过也是事实。
“难得公主有此心意,”慕容诺曷钵像找到台阶下般的松口气,“但离宫过久,怕是传回长安,恐让皇上不甚谅解——”原来,他一番精采的话全冲着这点。
“不会的,我既嫁入吐谷浑,这便是可汗的家务事,长安方面是鞭长莫及的。”芙影这句说的是双关语,慕容诺曷钵再装耳背,还是会听出个中端倪的。
他不禁面有愧意,说:“公主,我……我是辜负你了。”
就这样,在慕容诺曷钵的心虚下,芙影被允许暂时搬到距离王宫有一天路程的芙蓉园居庄。
这里的她,更寂寞也更苦了!
连春天的缤纷,也不再成为她快乐的引子了,刚满十八岁的她,错过了春日最后的脚步。
这一天,一向平静冷清的芙蓉园突然有贵客驾临!
“公王,宰相宣王说有紧急事情求见。”
“宣王?!”芙影知道他,这个人看起来老谋深算,一副莫测高深的诡异,教芙影打从心底就不喜欢,但可汗说他忠心耿耿,总是替他分担着国家大事,为此,芙影也不便啰唆什么。
但他今日求见又为哪桩?!
“请宰相进来说话。”芙影还是慎重地换上后服仪冠,坐上大厅等着。
没一会儿,宰相宣王便缓步踱进,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公主,宣王在此向公主请安。”
“免了,宰相突然造访,是宫中有何大事?”
“是的,是大唐天子来旨了。”
“什么?!?!好端端的,大唐天子为何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