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在衙署办公似的,目不斜视,活像都成了再世包公爷。
可若说它是正经的官宴,那东道主却是一直不见。
一时都不知这名声在外的凤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禁个个腹内嘀咕,面上却是不显。
“刘别驾。”相邻宴席上的一位中年男子歪了歪头,扯了扯刘别驾摆在席子上的衣袍。
“宋长史。”刘别驾拱手回应。
“在座诸位,属您的官职最大,您可有什么内里消息。”
“宋长史这话便说错了,您是老王爷府上的掌事官员,老王爷和凤王什么关系,和本官又是什么关系,若说有内里消息,也该是我等问你才是啊。”他抚须笑道,八字眉却动了动。
刘临风瞧见了,心里知道他家老头子要耍奸。
“下官正是不知才问的您啊,您这怎么又把球给踢回来了。”这位宋长史哀叹一声,小声道:“我们家老大王正是因为不知,才让下官多带了耳朵来听的,按说,这扬州是凤王的扬州,与我们家老大王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我们家老大王不过是瞧这扬州风水好,才来此定居,定然是不会妨碍旁人什么的。凤王又有那样一个传闻,可是要疑心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刘别驾抬手打断,面色不悦,道:“慎言。”
宋长史连忙闭嘴,正襟危坐,假作吃酒。
“爹,咱们一来便被招呼着喝酒吃肉,身畔还有美人作陪,这凤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我瞧着,这位的做派竟是比儿子还要混账呢。”
“滚。”刘别驾没好气低声训斥。
刘临风笑嘻嘻没当回事,反正他从小到大没少被这老头子嫌弃,照常喝酒吃肉。
“小乔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总不至于掉茅坑里去了吧,不行,我得找找去。”
“给我老实坐着。”刘别驾一把按住这不省心的儿子,瞪着他,“我暂时不问那是你的什么人,等回家我再收拾你,现在,你给我老实呆着。你娘真是白给你生了一个聪明脑袋,尽往没用的地方使,想你大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巴拉巴拉,他大哥的光辉史又被这死老头唠叨一遍,他不烦,他却腻歪的狠。
刘临风牙槽痒痒,只恨不能把耳朵给堵上。
人人都说大才子好,他好是他的,我不好是我的,与你们何干,要你们管我。
刘别驾见儿子眉眼横着不服管教,不禁失望透顶,但又怜他,是自己的老来子,从小娇弱,身子底子不好,小时候多灾多难,再多的不满,只得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刘临风也觉没趣,便胡乱改了话题道:“爹,这凤王究竟是个什么人,怎让你们都这般忌惮他。”
刘别驾有了台阶下,脸色好了不少,便给儿子扫盲,道:“若说这凤王,早年,在先皇的众多皇子中,是个最得宠的,出生便被赐名号‘凤’字,又封地这肥沃富饶的扬州,一时风头无量,隐隐有第一子的兆头,后来,其母妃亡故,不知怎的的,先皇便对他多有不喜,放任其在宫中自生自灭,后来,先皇大去之前,直接又把这个儿子踢去了西北苦寒之地……”
“诸位都到齐了吧。”
抬眼一见门口的人,刘别驾急忙停了话头,起身便拜。
☆、脱贫致富奔小康 第048章 即将登场
宴厅之中,凤王由安山推着轮椅到了正堂位置,冷目瞧着在场诸位跪拜在地的官员,心里有了计较,便笑道:“都起吧。”
“谢王爷。”官员们应了一声,忍着惊愕,忍着抽气声慢慢盘腿坐回原位。
各各低声敛气,想看又不敢抬头,心里都是一样的震惊,战王凤瘸了?!原来从京城刮来的太极宫之变是真有其事吗?!
“诸位都不必拘谨,我请大家来,不过是要和你们打个招呼,寡人多年未踏入扬州封地,亦不理扬州军政,却年年都能收到扬州进贡上来的钱粮绢帛等物,是个白吃白拿的,多年来,倒是有赖诸位不弃,辛苦了。”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甚是诚恳,真情流露,叹息一声,让下头的官员们顿觉诚惶诚恐。
下头官员连说几个不敢,气氛有些缓和,这才慢慢抬头,悄悄瞥向凤王的双腿。
刘别驾瞧了一眼便低下了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心里却惊骇的很,看来战王凤在宫中遇险,被圣上不费吹灰之力夺了兵权的事情是真的。
被凤王变瘸一事惊住了,在座官员们一时都不知该怎样把气氛搞起来,凤王也稍觉不自在,他在军中时,和士兵们同吃同住,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高兴时,大笑,不痛快时,张口便骂,抬腿便踢,甚是逍遥快活。
军人多豪爽,有什么不痛快的都直接用拳头解决了,也不需要动脑筋猜度底下人都在想什么阴谋诡计,可这些官场上的人不同,各各都是人精,肚内九曲十八弯,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几只蚂蚁坏了一条大船。
更何况,他自被封地扬州之后,便从没来过此州,地方上的行政和军事,他都不熟悉,于他们来说,自己就是个外来闯入者,意图分薄他们手上的权利,他们又岂会不防备。
想罢,环顾四周,见左手下第一位坐着一个国字脸八字眉的半老官员,他张口便道:“刘别驾。”
“下官在。”刘别驾赶忙正襟危坐,向凤王拱手。
心却“咕咚”跳了一下,这凤王是有备而来,额上冷汗沿着颧骨直下,滴落在矮几上,惊的刘临风立马看向自己老爹,又立即转头恶狠狠的瞪向凤王,好像人家对他老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
刘别驾一颗老心脏几乎要被自己的傻儿子吓停了,此时,他身体僵硬,双手维持着拱起的姿势,并不好扇他,只得双股颤颤,等候凤王发话。
“寡人初来乍到,且双腿有疾,行动不便,故,近几个月之内还是要多劳烦你,政事上,寡人暂时不会过问,原来你们如何做的还是如何,你们且随意。”
凤王话一落,底下的官员便彻底的放松下来,恭维之声此起彼伏。
欢声笑语,皆大欢喜。
凤王含笑看着,眼眸却冷如天山冰雪。
“刘别驾你坐吧,你身侧那个可是令郎,长的真是清秀。”凤王含笑望着,嘴上却打趣道:“眼睛生的也大。”
“犬儿无状,还望王爷能看在下官的面子上,饶恕他的不敬之罪。”刘别驾僵硬的身体回暖,慢慢松下全身的肌肉,坐回去道。
“无碍。令郎是个孝顺的,刘别驾有福了。”
“王爷谬赞。”刘别驾谦虚道。
虽是不悦自己儿子的傻大胆,却也真真高兴,他纵有千般淘气,只这孝顺一条,自己心疼他也不亏了。
刘临风定定瞧着坐在上头的凤王,只觉这人生的真是好,平常里,自己照镜时只觉得自己生的是天上有,地下无的,感觉甚美,扬州城里无人可比,被称为第一公子,是当之无愧的,可今日见了这凤王,却稍觉汗颜。
他龙章凤姿,姿容绝世,贵气威严,而自己俊美风流,却脂粉气过重,较他,少了那一份铮铮铁骨的男子气概。
这就好比,一个是名门贵女,一个是小家碧玉。
这样诡异的想法一下子跑到脑袋里,刘临风立即龇牙,呸了自己一口。
“美姬媚妾在侧,诸位难道不动心。”他一笑,指着身侧跪着的美人为他斟酒,举杯道:“寡人请了扬州城第一舞姬,流云小姐前来助兴,在此之前,与寡人同干此杯如何?”
下头官员们,后院里哪个不是妻妾成群,没有一个不偷腥的,更何况这是男人的宴会,有美姬在侧,哪里能不动手动脚的,只是碍于凤王不动,他们也不敢放肆,此番见凤王亲近身畔的美人,他们也便大胆起来,纷纷举杯相庆。
一时笑语飞声,气氛热烈起来。
上位的凤王,于推杯换盏,浮光掠影间,看尽下头官员们的百样作态,结合骨笛搜寻来的资料,渐渐的把他们一个个都对了起来。
什么人可用,什么人不可用,谁是太子一派的,谁又是蜀王一派的,谁是墙头草,谁又是顽固不化死忠圣上的,把他们一个个的都分了类。
此中,却有一青年武官引得凤王多看了两眼,但见他视身畔妖娆美人如无物,自顾自的喝酒,不过一会儿便饮尽了一壶佳酿,浓眉深蹙,仿佛有什么解不开的大愁。
那是杨家养子,杨尽忠,杨家嫡子的左右手,是扬州军府左果毅都尉。
想到那杨家嫡子,凤王冷嗤,这杨尽忠却是个可怜的,有真本事,却始终被压着一头,还被压的死死的。
一个孤儿,一辈子也逃脱不了杨家的控制。
☆、脱贫致富奔小康 第049章 变异的惊鸿舞
酒和美人是使得男人现行的最佳手段,此时,宴会至此,在场诸男,无论是年轻一轮的官员,还是年老一轮的官员,在凤王的有意举杯邀酒之下,都喝的满面通红,身躯倚靠在身侧美姬身上,挨挨蹭蹭,亲亲摸摸。
有些,一张脸早已经隔着衣裳埋入美姬高耸的胸部;有些,瞅着美姬彷如鲜花娇嫩的脸蛋痴痴傻笑;有些,执起美姬纤手,放在嘴里轻咬,闹得女人们心痒难耐,小身子扭来摆去,趁势偎入男人宽阔的胸膛;还有些酒醉后无态,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家里母老虎的坏话,惹得美姬娇声燕语,笑过一阵又一阵。
却唯独,没有一个酒后失言的。
好像,男人们都被特别训练过,就算之前有酒后吐真言的毛病,此刻也没有了。
凤王修长洁白的指尖微微摩挲着青铜酒器,身躯无状的懒懒靠向椅背,嘴角淡含笑,眼眸华光似雾,墨色深浓,缭乱若美人醉。
安山不明,还以为自家大王真的醉了,便出声要推着他离去,却被凤王一抬手制止,道:“让候在门外的舞姬进来吧,于这扬州城第一舞姬,流云,寡人早有耳闻,一舞惊鸿影,清丽出尘若仙娥,寡人倒是想看看这舞姬是如何迷惑男人的。”
“是。”安山领命自去。
凤王仍维持着似醉非醉,鹰眸半眯的姿态,不时饮一口杯中清酒,不时望一眼座下诸官。
青墨山水大扇屏风之后,乐伎怀里的凤头琵琶弹奏倏然紧密起来,便真如,一斛白润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