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他是烫手山芋吗?“回饭店。”闷闷地撂下话,他迳自转身迈开步伐。他从来都不在意女人对他的感觉,但是海洋急着将他推销给其他女人的举止就是让他打心底不痛快起来。
他生气了!海洋忐忑不安地跟上去,偷偷打量着眼前看来有些不易亲近的背影,心中有点儿委屈,鼻头一酸……她也是为他设想才会那么说的啊。
开车回饭店的途中,他们一句话也没有交谈,车内的气氛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而且一直持续到晚餐过后。
回到房间,别离烦躁地躺在床上,拿着选台器在频道间胡乱跳来跳去,找不到一个能够让他静下心来专注赏的节目。
一阵门铃声陡地响起。
他冷凝着脸、赤着脚走去开了门,一句话也没说,随即掉头一屁股坐进沙发内。
站在门外的海洋提着一个竹编的小篮子,小心翼翼地跨进房间内。她不习惯绷着脸不理人的他,感觉很不舒服。
“离,我做了巧克力布朗尼,你……要不要吃几块?”好说歹说,饭店经理还是看在她是别离的同伴份上才破例同意将从不外借的厨房借给她使用。
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她手上的小篮子,虽然心中还有些不悦,但是一阵阵飘来的浓郁香味已经一点一滴地蚕食掉他胸腔内的怒气。
海洋等得有些心焦,他还在生气不肯原谅地吗?
显而易见地她是来求和的,而且还准备了贡品。“特地为我做的?”他冷冷地问。
她用力地点点头。
他伸出手。
她连忙将小篮子递交到他手上。
别离怀疑地瞪视着小篮子里弥漫着诱人香味、看起来相当可口的巧克力布朗尼,根据以往“惨痛”的经验来推断,她若“特地”为他做些什么,那些甜点就很有可能是“中看不中吃”,他还是小心点好。“这……不会又有什么怪味道了吧!还是硬得跟石头有得比?”
她的脸微微一热,“我试吃过了,是正常的。”
既然她已经试吃过了,那应该就没问题了。他放心地开始享用,不经意地发现她还站在原地,“有沙发干么不坐?”
“喔。”她依言落坐的同时也在偷偷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聚拢的眉间已经慢慢地舒展开来了,他的怒气应该……消退些了吧?
“你要不要也吃几块?”只有他一个人独享美食似乎说不过去。
她摇摇头,“我刚刚已经试吃过一块了。”
一块对他而言根本连塞牙缝都不够!“那我就不客气要全部吃光了喔。”
他的声音多了一丝温度。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没关系,那本来就都是要给你的。”
别离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块又一块,瞥了她一眼,“我是没在生气了,不过,还没打算原谅你。”胸腔内的怒气已经烟消云散,他的心情此刻是万里无云的晴天。
嗄?海洋闻言一愕,那她要怎么做他才会愿意原谅她?
唔,有点渴。他走去吧台倒了两杯茶,递给她一杯,喝了一口润润喉之后才正色道:“你绝对有权利决定接受或拒绝我,但是凭什么撮合我和其他女人?”这一点最他生气,从他说出喜欢她的话之后,她就不停地在他的耳边说某某小姐很好、某某小姐很赞之类的话。
“我……”她是真的觉得那样出色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你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讨人厌,所以你才会迫不及待地要把我塞给别的女人。”他叹了一口气。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她们都长得很漂亮,而且家世好、能力强,所以才会……”她急切地想要解释清楚。
他斜倚着墙看她,不疾不徐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的择偶条件是长得漂亮、家世好、能力强?”
呃……她心虚地垂下眼睫,“是我自己认为那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你。”
那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别离瞪着她,“又不是狗还分血统之类的,什么配不配的?”
她明智地保持沉默。
他敬谢不敏地道:“你想当媒婆乱点鸳鸯谱是你的事,但是主意不要打到我头上来。”一个赫莉就已够让他一个头两个大了,再来一个他肯定会发疯。
海洋静静地听完他说的话,没有表示意见。
“我这样说够清楚了吗?”他执意要听到她的回答。
“清楚。”她没有第二句话。
门铃声又再度响起。
他想不出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我去开门。”离门较近的海洋立即起身走向门口。
门一开启的同时,门内门外的两人俱是一怔。
门外的赫莉先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手表,“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在离的房间里?”
海洋顿了一下,“呃,刚好有点事,所以……”
听到她的声音就头痛。别离几个大跨步走到海洋身后,“你不会是特地从莫斯科飞来质问她为什么会在我房间这个问题吧?”
赫莉一见别离就漾起甜甜的笑,“当然不是了,我是来看国际航太展的。”
“哦。”他怎么不知道她也对飞行器有兴趣?“那很好,希望你看展愉快,晚安。”话说完他就打算关上门,假装没看见她脚边的行李箱。
赫莉连忙伸手阻挡,“等等。”
“还有事?”别离挑起眉梢。
“饭店柜台人员跟我说他们已经没有空房间了。”
“你可以再去问问其他饭店。”又不是非要住这一间饭店不可。
“我去了啊。”
“那就好,祝你有个好梦,晚安。”她肯定还有下文。
赫莉不依地跺跺脚,“我的话还没说完啦,”
别离没好气地放下手,“快说。”
她可怜兮兮地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才知道,因为举行国际航太展的缘故,这附近的饭店旅馆都已经爆满了,我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他横了她一眼,“在你决定要来之前就应该考虑到住宿的问题了,不是吗?真想不到你这么热爱航太展,即使明知道得露宿街头还是愿意走这一遭,你的热情真是太令人感动了。”意思就是不帮。再笨的人也知道在国际航太展期间,邻近的饭店肯定会一房难求,她既然作出这样的决定,就要自己去承担后果。
各人造业各人搪。
她垮下脸,哀求道:“离,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见死不救?有那么严重吗?不过就是没有地方睡觉罢了。“饭店又不是我开的,它要在这个时候客满关我什么事!”自始至终,他都没打算请她进房间坐下来谈。
她见海洋傻愣愣地杵在门口,当看门狗啊她!朝她投去一瞥,眼神里赶人的意味浓厚。“在这个非常时期,我能不能和你同住一间房?”
“我为什么要和你分享我的房间?更何况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是会惹人说闲话的。”别离轻哼。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千里迢迢追到这里来,不是为了看国际航太展,而是为了他。
赫莉立即反驳,“我不怕。”
“可是我怕。”他嗤了一声。
“什么嘛……”
海洋清了清喉咙,“咳咳……很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这里没我的事,我要先回房了。”
别离没有异议。
“晚安。”赫莉终于露出微笑,并在海洋离开之后,拉着行李箱跨进房内,反手关上门。
海洋回到房间里,心底悄悄地漫上一丝莫名其妙的、淡淡的阴郁,别离应该不会忍心赫莉小姐露宿街头,那么……他们今晚会睡在同一个房间了。
睡同一间房……想到这个她的心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难受……她用力地甩甩头,将脑海中不该有的念头抛开。
这样不是正好吗?赫莉小姐长得很漂亮,而且家世好,各方面的条件都和别离很相配,虽然个性上是有那么一些缺点,可她还是乐见其成的。
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了。海洋爬上床躺好准备睡觉,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将浮躁不安的心情沉淀下来,她只好开始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数到最后她的脑袋里已经是一团乱了,羊群开始在她的脑袋里打群架——乍然响起的门铃声平息了她脑子里的混乱。
她怔了怔。
门铃声稍停后再度大作,这次多了一丝急躁不耐的味道。
她纳闷地掀开棉被下床,走去开门,“吓——”只看见一团白白的、像是棉被的物体悬在半空中。
“路、路。”棉后方传出声音来。
是别离。海洋让出路来,“我这里有棉被了。”
他一手抱着棉被、一手拎着他的西装、睡袍还有那个竹编的小篮子,里头还装着他没吃完的巧克力布朗尼,一起投诚到她的房间来,“谁说这床棉被是要给你的?”
不是要给她的,那……她的视线顺势瞧见他手上拉里拉杂的一大堆东西,“这是?”
他先将棉被放在沙发上,然后动作轻柔地把小篮子放到桌子上,再把西装挂到衣橱里,“关门。”
“喔。”她傻不隆咚地照着他的话做。
咦?关上门之后才猛然察觉——这里是她的房间耶!“为什么?”
“我的房间让给赫莉了,所以只好过来跟你挤一挤。”他说得再自然不过了。
她大吃了一惊,舌头也跟着不灵光起来,“跟、跟我……挤?这、这样、不、不好吧!”她、她和别离要同住一间房?
他瞅着她,定定地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这、这样……”不妥吧。
“我保证守规矩。”他深谙她的忧虑。
“可、可是……”只有一张床。
他不会跟她抢床睡,“我睡沙发就好。”
“赫莉小姐会很生气的。”海洋搔了搔头,好像也想不出其他拒绝的借口了。
谁管她生不生气,他肯把房间让给她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让她生气总比我失身好。”他嘀嘀咕咕地道。和赫莉睡在同一个房间内太危险了,难保她不会打算造成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实来让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