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道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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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道茶-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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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怎么不去看美女呢?你看那些歪瓜裂枣半截半块的都去了,就数你个子高,配模特妹妹正合适,别错过机会呀。”
  他说有人要修理他,去告黑状,经理要赶他到制作部画广告牌。我停下笔,我说画广告牌怎么啦,虽然在公司里地位低点,挣钱少点,但比在办公室勾心斗角强。你又非学院派毕业的,你是师傅带徒弟学出来的,论底气你拼不过人家。如果嫌这样做挣钱少,既然可以在马路上画,为什么不可以多揽些其它公司的广告牌画?你不说谁知道?实惠点。
  我自己也参不透,我来这里才几个月,怎么对挣钱就这么开窍?
  老木说:“你真是善解人意,你跟那些女人不一样,今晚我要请你吃饭。”
  我有些心动,我爱高大,我爱阳刚,我爱憨厚。老木虽不十分英俊,但比起任贤齐绰绰有余。
  我说,不行,我已经名花有主,怎么可以不守妇道。当时,赵家正大张旗鼓地在组织订亲,我心里惆怅。
  选美活动轰轰烈烈地结束了,文化局又要召开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地点还是S大的运动场。
  “就是我们学校?”无缺吃惊地抬起头,这小子怎知他整天宿舍、试验室、食堂三点一线的地方,还印上过我的爱情,我想刺激他,看他的反应。
  对,就在你说下雪爬不上去的那段大坡上,老木把我从看台上叫出来,我们像对初恋的情侣一样顺着那个长长的坡缓缓而行。老木说他在马路上画广告牌时过来一个“古兰丹姆”,然后,尾随到他家,我说快说,怎么啦?
  树后突然就“哧哧”笑着杀出一个“梵高”,他说:“哈哈!老木,苏姗!可让我抓着了,专抓一对的,快招,什么意思?”
  老木就是木,笨嘴拙舌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白了那“马尾巴”一眼:“什么意思?商量干私活,我们要跑到经理眼前谈?”
  “干私活也这么浪漫,能挣着钱吗?”那同事无趣,嘟嘟囔囔地走了。
  老木一乐,说,你真鬼,我说快说,那“古兰丹姆”怎么啦,你骗人家啦?
  “她说她喜欢我。”老木一本正经地说。我说这下好了,我给你出了个好主意,不用几天就被人家抢新郎了。
  老木也学我白了我一眼,说:“潘美辰要来了,咱去看,我爱唱《我想有个家》。”
  我想,此时丘比特正一箭一箭戳着我的心,直到粉碎。我心如刀绞,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句:
  “我要结婚了,没有时间。”
  好久没有回音,我抬起头,顺着他那件带着斑驳油画颜料的灰茄克看上去,他红着眼圈对我说:
  “你怎么会这么早就结婚?”
  我无言以对。
  我还是带着负罪的心情,跟老木去看了潘美辰的演唱会。坐在沸腾的体育馆里,彼此身在曹营心在汉,各想各的心事,像最后的晚餐。我觉得我不是东西,我对不起老赵家,我更负老木,但我惟一对得起我妈的至理名言:“嫁个外表不如自己的,把自己清清白白交给他,他就会对你好。”
  散场时,我说老木送我件礼物吧,我最爱秋染的层林,红的黄的绿的,很有层次感,让我猜不透画里还有什么,我爱。
  老木沉默着点了点头,一周后,我发现我的办公桌下放了一幅装桢精美的油画,老木用卡纸裁了张卡片别在画框上,他说:“愿这幅《枫叶红了》为你的新房增添一分喜气吧。”
  “这么浪漫,可真像幅画,想不到那条路还是苏姗的浪漫旧址,我得好好看看。”无缺消了酒,酸酸地说。
  “你没必要吃这个飞醋,那时你在哪?还在武汉上大学,你也有你的莺莺燕燕,你怎么知道千里以外的故事?”
  “是啊,人世真是难以预料,后来呢?”无缺一口气喝了一大碗茶水说。
  20、给所爱的人介绍对象
  当我带着女儿更带着满心伤痛回到父母家时,老木的电话也来了,他很吃惊地问:
  “听说你离婚了?”
  “你怎么知道的?”
  “公司里早议论开了,这样的事还不传得飞快。你现在干什么?”
  “不干,只当死了。”我恼于被别人背后指指点点,没有好气。
  “如果你没事干,不给我介绍个对象?”老木试探地问。
  “好吧。”我有气无力地答应他。
  王凌菲她姐姐穿戴得整整齐齐地来了,化了淡妆,脖子上还耷拉了条浅绿色的丝巾。她身材高挑,更是中文系的高材生,老木视力1。5,总不会看不见这些优点吧。
  可他真是挑花了眼了,把人家客客气气地送出门去。我挺生气,我说人家配你那是高看了你了,你又没有文凭,年龄又这么大了,你到底怎么啦?
  “就是找不着感觉,要她有文凭有什么用?你看她两手手指甲那么长,做一顿饭还不”劈哩啪啦“全劈了,这样的小姐我伺候不起。”老木蛮有理由地说。
  我心服口服。老木不愧是搞艺术的,看人看的那么仔细,一眼就从头发丝看到手指甲尖。他看我披头散发满脸晦气,还不得见了鬼。
  几个月后,又应老木的要求把我的同学介绍给他,这次我学乖了,我找了个蛮有情调的音乐茶座见面。
  一见我同学远远地来了,我想坏了,她素面朝天,一身灰灰白白,真是个马列老太,简直就是我的翻版。
  我说:“同桌,电话里也不好说,你这几年躲到哪里去了,怎么找不着你了?”
  “我又拿了个文凭,现在在拿第三个文凭了。”她古板地说。
  完了完了,活该嫁不出去了,得有揣着四个文凭的博士才敢娶你,但我没敢说。
  (无缺正喝茶,一口茶喷了一桌子)。
  正在这时,昏暗的灯光下,老木像个鬼一样从地里冒出来,他戴了顶小孩子气的蓝色棒球帽,黑着脸坐下来,我蛮有经验地给他们互相介绍,这时,老木来了个骇人之举。
  他摘下了他的帽子。
  眼前突然间一亮,不是厅里的彩灯,是老木的光头。我的天,他把自己头顶刮得像个泡大了的猪肚,再仔细一看,脚下竟登了双练功夫穿的布底鞋,俗称“丈人鞋”。
  我同桌的脸“唰”就变了,之后就坐着一言不发,只听我稀里糊涂在那介绍老木的好处,不到五分钟,我同桌矜持地站起来说:
  “苏姗,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带着矜持的笑容转身就走,我追出去边走边不好意思地说:
  “搞艺术的都有个性,他……”还没等我说完,同桌已走出老远。
  我转回来,气急败坏,指着他的光头发作:“你的头发呢?两个月不见就成了这样,你什么形象,像个小哥!对我同学那样的大家闺秀,你这不是害我吗?人家不骂死我,骂我给她介绍个什么东西!”
  老木坐在小沙发里一言不发。他明显地老了,画广告牌风吹日晒之下,黝黑的脸上刻上了沧桑,再剃上个光头,一身匪气。
  终于,性格内向的他鼓起勇气说:“想来想去,我还是找个离婚的吧。”
  我心里不是滋味。
  我是个离了婚的女人,带着孩子,没有工作,前夫不付抚养费,没有房子住,女儿生病没地方报销,我自认已经没有了爱与被爱的权力,我心如死灰,生活暗淡无光,没有明天。
  所以,当光头老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少女的冲动。虽然我也曾经产生过幻想,在某一天清晨,当女儿醒来的时候,有一个爱着我们的忠厚男人推门进来,放下行囊,张开双臂,一声“爸爸回来了!”让我和女儿惊喜万分。
  经过婚姻的重创,见识了孩子生父所表现出的无情,我没有把握老木能否对妮妮爱屋及乌,我已经不是小姑独处的老姑娘,妮妮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让我剜肉补疮,我接受不了。
  但是,有老木这句话,我还是感觉自己在恋爱,像高中时暗恋班里一个帅哥那样,独自陶醉。
  21、听我讲6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你现在脾气怎么这么坏,真让人受不了。”老木在沙发里探出身子,气哼哼地望着我。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脾气怎么会这样,我说。
  过去,看公司里离婚的女同事,整天摔摔打打,不是骂这个就是骂那个,吓得你们这群长毛短毛总结出条经验,就是,只要看见孙姐脸上鼓起粉刺,那是快来月经了,就别和她说话。某才子还自拟一副对联,横批忘了,但上联是“泼妇点灯”,下联对“流裘放火”,真是醨魅魍魉,全有了。
  老木说,你过去那么温柔,光头帮都愿意听你讲话,都说谁找了这样的老婆享八辈子的福,我就喜欢你这种柔柔的声音。刘姐还把自己少女时代的绣花撑子送给你,她说送给别人可惜了,只有你才配要这东西。
  我说对,你别拿过去跟我现在比了,我已经不是个淑女了,现在的处境,怎么能有好脾气?
  现在全家七口人挤在套三的房子里。我和孩子睡父母房间里的长沙发,睡不开就用几个啤酒箱子堆出来;我奶奶和她的保姆住小屋;我妹妹要谈恋爱,自己住另一间小屋。全家有什么样的心情,可想而知,最惨的是我爸,他要面对6个女人,家里只有这一个男人。
  老木摇着头,“啧啧啧”地感叹。
  我奶奶年轻时守寡,是个老寡妇。保姆丈夫死了,自己从农村出来找活干,也是个寡妇,50多岁了,还是个春心荡漾的寡妇。
  那天,我爸一进门,保姆就从自己的屋里冲出来,扑向我爸。我爸吓了一跳,身子都僵硬得不会动了,只见她小心翼翼地说:“大哥,你别动。”然后就伸出她胡萝卜一样粗的玉指,从我爸头上捏下根手指头长的细线,我爸说:“大妹子,不用了,你伺候好老人就行了。”
  我妈就在厨房里大叫:“什么大麦(妹)子,大地瓜,她的眼就那么好使?”是的,保姆的眼整天不看我奶奶,她看我爸。我妈和这个入侵者时刻虎视眈眈,拉着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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