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没有想过,清理了许多人的脏东西后,也该清理一下这把刷子,否则就会造成这种后果吗?”他冷冷地指正她。
啪地,莎莎整张小脸于一瞬间亮了起来。“啊——原来如此啊!”
所哲彦领悟为什么有人说“单细胞动物”将会是世界灭亡以后,唯一能够存活下来的生物——因为“她”只负责把人给气死,自己却可以逍遥法外。
把那套已经不能再穿的西装丢到她的头上,所哲彦朝衣柜走去说:“怎么,一个嘴巴老嚷着要被我非礼了的女人,却三不五时地出现在我的房间中,这种行为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怕被人非礼,就该远离是非之地,不然又会遭人误会你是存心送上门来献身的。去把那套西装交给清洁妇,你也给我滚人。”
“好吧,我承认这次的失败。”乖乖的把西装摺叠在手腕上,莎莎不让步地说:“可是我不会放弃的!”
动作迅速地重新挑出一套西装,也不管身后有没有“他人”,所哲彦剥除了浴衣,赤裸裸地套上底裤——莎莎惊喘一声。“我的妈啊!”
瞥视她一眼,发现她直勾勾地瞪着自己的眼睛,既不是故作害羞状的诧异,也绝非某些如狼似虎的女人般贪婪挑逗,端木莎纯粹出于一种“这真是难得一见”的赞叹感,没有任何邪念地望着他,那神情和观赏雕像没有什么两样。
很遗憾的,他可不是没血没肉、能够无动于衷、供人赏玩的“雕像”。
“端木莎,我只在两种人面前脱、穿衣服,一种是小时候的爸妈,一种是长大后上过床的女人,你打算做哪一种?”她一惊,注意力立即弹跳到他的脸上。
他缓步朝她迈近。“要是你没办法决定,我来帮你如何?”
“哇!”立刻朝门外飞奔而去,莎莎心想那还用问,自己肯定不会是他爸妈,所以他的意思是自己继续留在那儿,就会被他给吃了。也不知道他是说真的假的,一旦他祭出这一招,自己的本能就会秀出来——逃为上策。
从刚刚自己“偷瞄”到的那一眼,莎莎再怎么盲勇,也不敢轻易挑衅他那具身躯附带的“庞然大物”,昨晚的教训她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懊恼啊……但莎莎也只敢对着硬邦邦的门板放马后炮说:“就算你吓唬我,我还是不会放弃的!从今天起我要一天二十四小时跟在你身边,做你的跟班小弟。瞧我,该穿的标准小弟衣装都准备好了。黑西装、黑领带、黑皮鞋、黑墨镜都有,我可是很认真的,我一定要让你接受我这份美好的‘友谊’!”
友谊?门内的所哲彦眉头打结,这个笨女人又在发什么神经了?他和她?友谊?笑掉大牙也不足以形容这句话搔痒在耳中的感受——脑海中一边耻笑着她的天真,他一边打上领结,整装待发。
“义木先生!你早啊!来接所哲彦啊!”莎莎愉快的招呼声在外头响起。
看,称呼“义木”都懂得加上“先生”两字,却称呼“他”为所哲彦。这个女人难道没有察觉她的失败在什么地方吗?
“你也早,小莎。”义本柔和的语气隔着门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混帐,连义木那家伙也被端木莎给收买了。这世上还有谁可信赖!
“是啊,我可是好久都没有这么早爬起来了。哈——抱歉,我打了呵欠。”
“没关系。不过您有特别的事吗?为什么这么早起?还待在少主的门前?”
“嗯。我决定了,今天起要和你们一块儿行动。”
“咦?这……请示过少主了吗?”
“请示?那家伙一定不会答应的。可是我莎莎不会轻易撤退,我有一百二十分的耐心要与他周旋到底,直到他能把脑海中对我的偏见全都消去,接纳我为他的朋友为止。”
“小莎这么做,会令我们很困扰的……”
“不打紧,他只会朝我发火的,反正我做什么事都会惹他不高兴,不差这一桩。打破所哲彦朋友零鸭蛋的状况,比起被他瞪,是更伟大的使命。我打算效法阿信精神,从人见人爱的美少女体验一下人见人厌的可怜小楣女的滋味,不然老天爷见我红颜可爱,判我一个薄命,那我岂不亏大了。”
门外一片长长的沉默,门内的所哲彦已经无法再容忍她自吹自擂下去。哗地把门用力扯开,咻地揪住她的衣领往内拉,一瞬间门又再度关上——所有动作在十秒内完成,别说拖泥带水的时间,迅速的程度让义木以为自己眼花,看到少主在表演魔术。
“呀!”跌入所哲彦房间内那张超大双人床,软绵绵的床垫让她弹得头昏眼花,可是更严重的是所哲彦又在剥她的衣服了。“哇哇哇!我要叫人啦!你怎么这么喜欢动手脱人家的衣服啊!”
可是他的目标不在她身上,剥下那套西装和不合身长裤后,他就扔到一边说:“你想玩什么花样,我都没意见,但要我容忍一个小丑在身边晃来晃去,严重影响到黑菱会内上下的工作情绪,我立刻就把你五花大绑投入东京湾去,让你当最称职的海底防波块!”
“这么说来,只要我不穿这套西装、换上合适的衣服,就可以在你身边晃来晃去。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万岁!”莎莎反应灵敏地说。
一时失言,却被她捉到话柄,所哲彦面容狰狞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只是求一个公平的对待。我保证不会干扰到你们工作的情绪,让我跟嘛!”过去不管哪个男人都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请求,但莎莎也知道所哲彦与那些男人不能相提并论。她只得加把劲说:“让我跟,我会给你好处!”
“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嗤之以鼻地,他冷笑道。
“比方说,在哥哥面前帮你说话……”她跷起二郎腿,假装抽着根本不存在的烟,还吐了个隐形烟圈,佯装老练的谈判高手说:“以前我打死也不想帮你说好话的,谁叫你对我那么凶。可是呢……看在你是可怜没有朋友的份上,我就站在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原则上,帮你说话也行。哥哥最疼我了,他不会不听我的要求。如何?你没有损失啊!”
“那个连赎回亲妹妹都要论斤论两的端木扬,会听你的?”他抽动着唇角。
“这总值得一试吧?”
所哲彦发誓他绝非被她的话给打动。只是与其让这魔女在自己背后搞鬼,不如把她放在身边监视来得有用。转念一想,这还是“本人”主动提出的请求,就算是难得的契机,自己确实毫无损失,何乐不为?
“你要是试图了——”
“我懂,我绝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她快人快语地抢道。
不会惹麻烦才怪。所哲彦心想这个集全世界麻烦于一身的女人,肯定会惹出一堆的麻烦。
???
虽然所哲彦心中早已有准备,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预测”她惹麻烦的速度,远不及事实发生的速度。以快上数十倍的开祸高频率,逼得他不得不在半天过后对她祭出撒手钢——“拿口罩、绳子与脚镣给我!”
“少主,您别生气,冷静一点!”几乎全组上下的兄弟都聚集在办公室里,一伙人忙着拉住所哲彦,一组人则忙着把端木莎藏在身后。
“你们这些家伙,才半天的时间就全被这女人给迷昏头了,谁替她说话,我马上把他踢出组内!”
“冷静点啊,少主!”少主辅佐慌张地劝道:“小莎不是故意的。”
“你们大家是怎么了?”独独摸不着头绪的莎莎还在东张西望,看着四周的人一片神情紧张,宛如世界末日来临的样子。“所哲彦不过要三样东西,你们就拿给他吧!”
全场的人都被她这少根筋的回答给打败了。
“没有的话,我乐意跑腿,帮你们去买。来,把钱包交给我!”莎莎自告奋勇地伸手向左右的人说。
“……你还想去做什么!一早上到现在,除了差点引发我们与其他组织的纠纷外,你还做了些什么?让我想想,顺水人情地把今天所讨债得来的款项全都捐给路边的募款箱?好,很好。还有什么?拿着手枪对准前来拜访的银行主管,误以为人家是组头大哥?这还不算,居然自作主张的和我们旗下酒店头号红牌的公关小姐聊天,聊到她心生退意要辞职,去和心上人结婚!才几个小时你就毁了我多少生意,照这种速度下去,根本不必和你哥哥谈什么交易,我干脆宣布黑菱会破产更快。”
“可是……”
“你还想狡辩什么!不惹麻烦?不生是非?我看要你做到这两点,唯一的方法就是把你的嘴巴堵起来,五花大绑,做成猪脚,挂在墙上当哑巴吊饰!”
“你说得太夸张了,哇哈哈!”莎莎拍手说:“我就知道多多相处可以了解一个人很多面,现在我不就发现你很会开玩笑吗!不输给我亲爱的哥哥,他顶多会威胁要把我大卸八块,一听就知道是说假的,我一点都不怕。”
“大卸八块?这倒是不错的点子,相信这样你再也没有兴风作浪的机会。”
莎莎吞口气。“你不是说真的吧?你的神情好吓人喔!”
“少主当然不会真的把小莎分肢。”义木扯扯莎莎的裙角说:“但你也真的给少主带来太多麻烦了,接下来的时间你最好都留在少主的办公室内,别再到处去惹是生非。”
“可是你们每个人都有事忙,就我一个人无所事事,我会过意不去。”
“把口罩、绳子立刻给我拿来!”所哲彦拍着桌子一吼,大家全跳起来。
莎莎聪明地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乖乖地——一动也不动地待在这间办公室里,你们可以把我当成隐形人,这样总行了吧!”
牢牢地盯她一眼,所哲彦下最后通牒说:“你最好说到做到!”
莎莎在嘴巴上比划着拉上拉炼的手势,乖巧地点头。
“义木,接下来的行程。”
终于,所哲彦的怒火暂告一段落,屋内所有的人都如释重负地长叹一气。
其实黑菱会和端木莎印象中的“黑道”有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