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来头不小的伤患,在任何事情的处理上,都应该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尤其是像花仲骐这类行事极为低调的大人物。
若是“花仲骐身受枪伤被送医急救”的大消息,让那些窝在警局等着挖头条的狗仔记者知道,那可就不得了了。肯定不出二十分钟,医院就会被各家媒体的SNG车给团团包围。
“好,我知道。”Ms。赵明白事情轻重,点头应允。
护士长这才转身去处理其它的事务。
靠近服务柜台旁的转角处,一名手拿着数位相机的女人躲藏在墙角边,两眼发亮的看着方才在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经过。
呵呵呵——她有预感,今晚将会是改变她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捩点。
没想到晚上因为连续喝了两瓶蛮牛,加一杯浓到不行的黑咖啡,衰到“落塞”不止而来紧急就医的她,竟然意外得到这个超级大头条。
刚才打完点滴,她本来要回家躺着装死的,没想到在接近大门口时,正巧遇到有人被紧急送进来。
身为记者的她,本能的多看了一眼那名伤患。这一看可不得了,她认出躺在担架上的人,正是花骐轮胎集团的总裁——花仲骐。
花仲骐一向是媒体争相想报导的大人物,可是偏偏他行事极为低调,而且他有一个媒体圈广为流传的传闻,那就是——他非常讨厌新闻媒体!
因此行事低调、充满神秘色彩的花仲骐,自然变成所有媒体疯狂想采访的头号人物。
而他极少数曝光的新闻,每每都会引起各界的关注,不只是新闻收视率狂飙超高点,就连报纸、杂志的卖量都高得惊人。
虽然她从未跟花仲骐有任何面对面的接触机会,可是依照她超强的记忆力,她可以非常肯定,那个中枪伤送医急救的昏迷男子,就是花仲骐!
尤其她刚刚本想到服务柜台套套内幕时,受老天眷顾,又让她正巧看见花骐轮胎集团的执行副座——刘昌威,神色紧绷的冲进来。
她直觉的拿出随身携带的数位相机,偷偷记录着她今晚的每一个发现。
种种的发现,就像散落的拼图,慢慢的拼凑出完整的图像,解答了今晚最重要的谜底。
而且,今晚她特别受到老天宠爱,不只让她挖到“花仲骐身受枪伤被送医急救”这条大独家,还让她捕捉到同样神秘低调的花骐轮胎集团的执行副座——刘昌威的面貌。
一次两条大独家!今晚她真的翻身了!
哇哈哈哈——
她双眼倏地啵亮,双眼闪动着肾上腺加速分泌的兴奋与刺激快感,她悄悄地跟在刘昌威的脚步后头,来到手术室外……
刘昌威独自一人站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着里头的人出来。
他的脑中飞快的思考着,想从中抽丝剥茧,去找寻最可能对花仲骐行凶的歹徒。
可是无论他如何细想,都想不出到底是谁会下如此毒手,去伤害仲骐。
这些时候他们不论是在商场上,或是个人私交上,都没有与人结怨,那么凶手到底会是谁?
就在刘昌威不断细想这场枪击案的任何可能性时,手术室的门突然开启,他看见一名身穿绿色防护手术衣、包头帽子的护士匆匆走出手术室,手上还拿着一些文件资料。
刘昌威快步街上前,拦住护士的去路。
他看见护士眼中的不悦责难,在护士开口前抢下了发言权:
“护士小姐,请问一下里面的伤患是不是名叫花仲骐的男子?他现在状况如何?有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他快速地丢下他心中急切想知道的问题,神情担忧的望着护士那双月弯形的星眸。
田馨在听见这名男子的问题之后,就由原先被他无礼挡路的不悦,一转而为惊讶。
“你是花先生的家属吗?”
乍听见这问题时,刘昌威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沉痛与挣扎,最后他选择技巧性的避开回答这个问题:
“我是刘昌威,花先生的贴身助理。”
“刘……”田馨脑中突然闪过花仲骐在昏迷前,对她的交代中似乎提到了一个人名,就是“刘”开头的名字——
她讶呼出声:“啊!是你!”
刘昌威对于她略略吃惊的表情,虽有些诧异,但还不至于惊讶,他心想,她可能只是单纯从一些新闻媒体报导中,认出他的身分。
毕竟,花骐轮胎集团在台湾,甚至是全世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企业。她会认出他,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此刻他心中有更为焦急与重要的事情。
“请问花先生他现在状况到底如何?有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他再一次开口问她。
田馨蹙起清秀的黛眉,挑眉瞪着被刘昌威抓住的手臂,心想她今天为何老被人这样用力抓着?
“不是很好。可以麻烦你现在去联络一下他的家属过来吗?我们需要花先生的家属尽快签下手术同意书。”
刘昌威心中一窒,她开头的那句“不是很好”,简直是一大重击,差点将他仅存的希望无情的打垮。
“什么叫不是很好?子弹是穿透哪里?你们不能马上帮他开刀取出吗?”
他激动地紧抓住田馨瘦细的手臂,惊声大吼出心中的窒息痛苦。
田馨被他抓住,而且狠狠的又摇又晃,害她头昏的差点呕吐。她提高音量,高声劝着太过激动的刘昌威:
“刘先生,请你放开我!冷静一点!你听我说!”
“干什么?!”
一声暴怒的叱喝从手术室门口传来,接着一名高壮的男子冲上前,伸手介入田馨跟刘昌威的拉扯之中。
刘昌威放开手,转身看见那名男子也同样身穿全副的绿色防护衣帽后,焦急的转而问着那名男子:
“医生,请你告诉我,花仲骐现在的状况到底如何了?”
负责手术麻醉的王守能医师,皱着眉头转头看着在一旁的田馨,不解的开口:“Ms。田,这位是谁?病患家属联络上了吗?”
“我——”
田馨才刚刚开口,就被焦急的刘昌威打断话。
“医生,抱歉,我是刘昌威,花先生的贴身助理。花先生的家人目前都不在台湾,也不容易联络上。我是花先生在台湾唯一的联络人。我可以负全责,代表花先生的家人签同意书。”刘昌威凝住焦急万分的火气,冷静的开口。
王守能看着刘昌威眼中的坚定与气势,困扰的解释:
“可是依规定,只有花先生的亲属,才能签手术同意书,我想还是请你尽快跟他家人联络上吧!”
刘昌威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愤怒,他冷声地开口质问:
“现在短时间内,就是无法跟花先生的家人取得联络与同意,难道你要死守那僵硬死板的规定,而眼睁睁看花先生的急救黄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吗?花骐轮胎总裁的命,你赔得起吗?”
“这——我——”王守能脸上的青筋,被刘昌威话语中的明显警告,激得爆跳紧绷。
这男人恐怕不知道他王守能在震信最有名的事迹,就是不畏强权与恶势暴力的威胁,坚持强硬的个人作风。
田馨站在一旁,眼看手术室里的病人,就快因为这两个大男人的坚持己见,而误了救治时间,她出声想打圆场。
“两位——”
接到护士长通知院里来了一位大人物,而连忙赶来的院长陈震信,一接近手术室,就看到这争执的一幕,他气结的出声大吼:
“发生什么事情?做什么在手术室前面这样大吵大闹的?”
“院长?!”田馨挑高秀眉,讶然地惊呼一声。
王守能看见院长亲自到来,先是吃惊的一怔,接着他收敛脾气,低头跟院长打招呼:“院长。”
陈震信来到手术室门前,看见王守能医师跟田馨护士两人,正围在一名身高颀长的男子身边。那男子虽然背对着他,他依旧一眼认出那熟悉的背影,他吃惊的轻呼出声:
“昌威?”
刘昌威早在听见那声威严十足的怒斥声时,便僵直了背脊,一动也不动的等待着。
梢早要进入震信医院之前,他即预料到这可能性。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见那久违的熟悉声音呼唤他的名字时,刘昌威心湖还是被投进了一颗大石,涟漪泛泛。
他暗暗深吸一口气,然后凝住脸,缓缓转身面对现实。
“陈伯父。”
他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只不过那慈祥的脸上,多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与智能的记忆·那年之后,他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场合再相遇。
陈震信激动的老脸微微抽搐,智能的双瞳中泛起点点泪光。
他颤声的开口:“昌威,真的是你?!”
他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不安的念头,他仓皇地看了眼手术室,“里面是……”语气里透露出不安与惶恐。
刘昌威闭上酸涩的双眼,深深叹气,“是的,是仲骐。他受了枪伤,现在急需开刀急救。”
陈震信忍住了满腹的疑虑,神色一凛,转身问着身旁的田馨:
“Ms。田,主刀医师是谁?病人状况如何?”
“是外科主任袁医生,病人陷入严重昏迷,而且因为伤口失血过多,现在急需同样血型输血开刀,将卡在腹腔的子弹取出。”田馨快速的报告状况。
“那还不快一点急救?你们傻在这里做什么?”陈震信气愤的大吼,转身就要往手术室里奔去。
离去前,他对着焦急万分的刘昌威承诺:
“昌威,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救琼芳的孩子的!”
就在陈震信快进入手术室之前,麻醉科医生王守能却大胆地挡去院长的去路,坚持己见的开口:
“院长!”
陈震信不悦的瞪着王守能,王守能更快速的开口说明:“我们还没有得到病患家属所签的手术同意书!”
陈震信听了大为震怒,他指着一旁的刘昌威,对着王守能愤怒的咆哮:
“你在说什么傻话?还不快将同意书拿给刘先生签!”
“他?可是……”王守能先是一愣,接着困惑地来回看着一脸神色复杂的刘昌威,以及莫名怒吼的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