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蝴蝶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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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蝴蝶兰-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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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条镶着金线的名贵披肩相映成趣,大大增加了她步态舞姿的妩媚和轻灵。而她衣服前襟、后摆的底部用金色丝线精工绣成的片片花瓣,也应和着步摇的颤动而呈现出波浪起伏的神韵,使人联想到朝涨夕落的海潮,或者幽雅宜人的海上明月之夜。这件礼服穿在方丹身上,简直就是一首诗。
  一曲方罢,方丹早被众人簇拥在大厅中央,赞叹称美的热情话语几乎把她淹没。
  方丹连连说着“谢谢”。向四面围着她的客人们颔首致意。等众人稍静,她略微提高嗓音说:
  “我荣幸地告诉诸位,恒通公司拥有第一流的服装设计师。恒通设计的宗旨是根据各位的需要,确定主题,制作出能更加突出各位形体之美的时装,并为这种美增添无穷的诗意。今天我所穿的三件套旗袍,承蒙诸位青睐。它名叫‘朝霞夕露辛夷艳,’是由我的儿子、敝公司总裁助理所亲自设计。欢迎诸位成为敝公司的亲密伙伴,恒通公司永远竭诚为诸位效劳!”
  丁文健站在离方丹不远的地方,倾心听着,脸上不觉更加容光焕发。方丹的话刚落音,他竟带头鼓起掌来。
  大厅里响起一片掌声,直到乐队奏起一支新的舞曲。
  展览中心揭幕的成功,预示着恒通公司在巴黎的美好前景,丁文健为此兴奋不已。
  当天夜晚,在他和方丹居住的双人套间里。当方丹沐浴完毕,穿着睡衣步入卧房,他忍不住跑过去紧紧抱住方丹,以从未有过的热情连连亲吻她。
  方丹轻轻将他推开。但这并没有影响文健的情绪。
  “你今天的表现真是出色,你为恒通立了大功。来,让我敬你一杯。”文健走到酒柜旁,倒了两杯酒,端向方丹。
  方丹已经燃起香烟。她接过酒杯,没有讲话。
  “为恒通事业未来的发展,为我们理想的逐步实现,干杯!”文健欢快地邀方丹举杯,然后自己仰起脖子把酒干掉。
  方丹只小小地抿了一口酒,就把杯子放下了。
  “在你心目中,永远只有公司、生意、事业和所谓理想。”
  方丹哀怨而颇含冷嘲的语气,使文健不禁一愣。他不解地问:“我们公司取得成就,你不高兴吗?”
  看看方丹爱理不理的样子,他又说道:“你是累了吧。唉,我太大意。你忙了一整夭,够辛苦的了。你该好好休息几天,我可以抽出空来陪你。”
  “承蒙关照。”方丹冷笑一声,随手捺灭烟头,语气变得更加冷峻,“你还是做你的买卖吧。至于我,只不过是你那事业秤盘上的一只砝码,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丁文健被抢白得莫名其妙。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又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妻子,这位总是别别扭扭的妻子。但是他今天还是耐心地赔着笑脸:“不要生气。你该高兴才对。今天,西平为你设计的这套旗袍,多争光啊!”
  以往,当夫妻俩发生龃龉之时,只要提到儿子西平,事情往往就有了转机。今晚文健故技重演,谁知却失灵了。
  “我要回家,明天就回,你给我去订机票!”方丹根本没有理会文健的讨好,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
  “这,这怎么行呢?这里还有许多未了的事务!”
  “我不管。你不走,我一个人走。”
  “别,别,让我们商量商量,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呢!”
  沉默。方丹重又堕入香烟的雾霭之中。
  经过反复磋商,夫妇俩终于取得了一致意见:急速处理各项事务,移交给在巴黎的代理人。一周后动身回国——文健在业务的安排上,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哪怕是方丹的干预也不会动摇他的决心。但这一次他让步了。一方面是因为方丹的要求异常强烈,一方面,公司在国内所面临的种种问题,也使他放心不下。
  这一夜,夫妇俩在床上都难以入睡。这是丁文健夫妇此次重返不夜城巴黎以来第一个不眠之夜。等到他们俩在各自完全不同的梦境中昏昏睡去时,巴黎圣母院的第一遍钟声已经敲响。
  西平果然带白蕙去看了一场恐怖电影《骷髅岛》。
  那些奇形怪状青面獠牙的人物造型和由场景、音乐制造出来的恐怖效果。把白蕙这个尚算胆大的姑娘,也看得毛骨悚然。看电影时,她不知不觉越来越紧地捏住西平的胳膊。看完电影回家,竟一连两夜大做噩梦。事后西平问她,她却装得满不在乎,不让西平笑话她。
  这天傍晚,白蕙要去参加一个要好同学的生日晚会。
  她考虑再三,决定穿那件浅紫色绣花纱裙。这在白蕙所有的衣服中,算是最考究的了,平时一般不穿的。但她想,今天这种场合,穿得太朴素,似乎有对主人不尊重之嫌,所以就选择了这一件,又配上一双白色的高跟鞋。
  她在自己的房里换上纱裙,照照镜子,发现两条长辫子与纱裙的格调不太相称。端详了一下,她把头发散开,让一头微微起着波纹的长发披洒在肩上,又找出一根浅紫色丝带把头发绾住。
  她几乎被镜子中的自己迷住了。突然忍不住笑起来,在心中自嘲地说:真傻,又不是我过生日。看看时间不早,便拿上妈妈送给她的一个珠子串成的小提包,下楼去了。
  刚走过客厅门口,就听珊珊的叫声:“蕙姐姐,你是要出去作客吗?哥哥,快来看呀,蕙姐姐打扮得这么漂亮!”
  白蕙原以为西平还在公司,没想到他已回来,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听到珊珊的叫声,西平放下报纸。他惊喜地睁大眼睛,凝视着白蕙。
  “怎么,这么晚,上哪儿?”
  “一个同学过生日,邀我去参加生日宴会。”
  “我开车送送你吧。”
  “不,不必了。”
  “你总不能穿着这样漂亮的衣裙去挤电车,何况我也正要到外滩去办点事。”
  白蕙看着西平恳切、热情的目光,实在不忍拂他的好意,想了想说:“好吧。”
  在汽车上,西平说:“你应该天天穿上这样的衣裙。”
  从镜子里看见白蕙微歪脑袋,眼含疑问,西平接着说:“漂亮衣服本来就该给你这样的人穿。让那些人穿,”他用下巴向车外马路上的红男绿女一扬,“实在是糟蹋。”
  “也许他们天天穿得那样漂亮,你反而不觉得他们美。而我,每天都很丑,今天偶尔换件衣裳,倒有幸得到你的夸奖,对吗?”
  “你这个调皮鬼,”西平大笑道,“是要我天天给你唱美的赞歌吗?这可并不难办到呵!”
  “我不过是在分析一种心理。司空见怪,看腻了的,引不起惊喜,这不是事实吗?”
  西平微笑地侧过头来,看着她:“那么,你还是愿意引起别人惊喜,愿意让人家称赞你的美的,是吗?”
  白蕙朝西平瞪一眼,故意一本正经地说:“噢,你以为我是个老巫婆呀!”
  那位同学家很快到了。
  白蕙正要开门下车,西平伸过手去,压住她扶在车门上的手。
  “你大约几点回家?我来接你。”
  “我也不知道,你不要来了。”
  西平象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好。不过你得答应我,早点回去,我在客厅等你……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白蕙随口问道。
  “现在不告诉你,等你回家,我就拿给你看。”
  “又在捣什么鬼,”白蕙看着西平诡秘的笑容,“可是,现在让我走吧。”
  西平没作声,他似乎忘记自己的手还压在白蕙的手上呢。直到白蕙脸红红的,想把手抽出来时,他才突然把手松开,看着白蕙开门下车。
  晚会上,白蕙总想着西平方才的话。她有点心神不定。舞会不久,她就向主人告辞。同学们都知道她妈妈身体有病,也不勉强留她。
  白蕙急急赶回丁家,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
  她自己也感到不解,难道真是急于看到西平宣布要给她看的那个东西,就象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好奇的傻丫头?不,不对。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离开丁家才几个小时,就想念起那儿来了?那儿有什么吸引着自己?是那宽敞明亮的客厅?是那幽深雅静的花园?是慈祥和蔼的爷爷和天真可爱的珊珊,还是那既高傲而又热情的西平?真要命,为什么自己眼前再也摆脱不了那黑亮而深邃的眼睛,那方方的嘴角,那常常皱到一起的浓眉,以及那有时充满笑意,有时严肃冷漠的面孔……
  等她急急赶回丁家,走进庭园,远远地就发现,除了楼上有几间房开着灯以外,客厅里竟然一片漆黑。
  走进门厅,陈妈告诉她,晚饭前,蒋家来电话,说有要事,让西平马上去。西平临走时关照,会尽快回家。如果白小姐先回来,请她在客厅里等一会几。
  白蕙点点头,问起爷爷和珊珊。
  陈妈说:“老太爷和小姐吃过晚饭都回自己房里去了。”说着,她就要给白蕙打开客厅里的灯。
  白蕙说:“别忙,我想上去换件衣服再下来。”
  除妈轻轻叫声“哦唷”,说:“白小姐不提,我差点忘了。少爷还特地关照,请白小姐就穿着这身裙子等他。白小姐就别上楼换衣服了吧。”说完,颇有含义而又不失身分地微微一笑。
  “这个西平!”白蕙心里不禁嘀咕一声。但嘴上却只是说:“别开大灯,只开几盏壁灯就行,光线太亮不舒服。”
  陈妈依言做了,轻轻退出。
  白蕙独自坐了一会儿,不见西平回来,便想弹一会儿琴。她走到琴凳旁,发现上面乱七八糟地堆着些琴谱。她心中默想:“准又是珊珊这孩子。”于是一边收拾,一边随意地翻起来。
  几张纸质发黄的手抄曲谱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起随意哼了哼,觉得曲调柔婉优美,可惜谱子不全,没有开头。经过一番细心搜检,白蕙终于在一本厚厚的乐谱中找到了另外几页。只见第一页上用法文写着:“阿多尼斯献给维纳斯。”这是哪位名家的杰作,白蕙一时想不起来。但维纳斯这个风流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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