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蝴蝶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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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蝴蝶兰-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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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乎寻常的吸引力。
  对于西平的情意,白蕙不能说毫无知觉。自己对他,却始终保持着距离。如今难道堤防已经被冲破了吗?今后又该怎么办?
  该去问问妈妈。但立刻被否定了:不,太难以启齿了,妈妈连我在当家庭教师都还不知道呢。
  那么,跟安德利亚神父谈谈?也许可以。他平素不是象慈父般关怀着我吗?
  渐渐地,白蕙带着对未来的遐想朦胧入睡了。一个旖旎的梦思开始在她脑海中升起……
  只过了几分钟,她便又悠然醒来。她没有睁眼,那颗敏感而脆弱的心,却承受了一阵灰心绝望的袭击。丁家是那样的门第,自己又是这样的身世,我和西平之间的情感会有怎样的前途?他的父母会怎样想?爷爷和珊珊又会怎么想?他自己呢?是真心实意、认认真真的吗?会不会只是一时冲动或是逢场作戏?
  白蕙心乱了。她总算弄懂自己为什么一直下意识地抗拒着西平。这是理智对感情的胜利。那么,现在要让理智向感情投降吗?感情,仅凭感情就能战胜摆在面前的重重障碍吗?
  一股凉意使白蕙打了个寒噤,她把毛巾被裹得更严实一些。
  她决心不再多想,再说,多想也没有用,“听任上帝的牵引吧。”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熄掉床头灯,她渐渐平静下来,并且终于安然入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蕙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从门外无边的黑暗中,闪进一个黑色的人影。
  这个人影在射进房里的微弱月光下,显得那么高大,简直就象古代神话中的巨灵神一般。他慢慢走到白蕙床前,俯下身去,就着月光端详着熟睡中的白蕙。他的双目闪烁着炭火般的光,简直能把白蕙的皮肤灼伤。
  白蕙却依旧呼吸均匀,年轻的脸上露着恬美的睡容。
  那人站了好一会,不自觉地朝白蕙跪了下去,嘴唇急速地噏动着,却并没有发出声来。
  半晌,白蕙翻了个身。整支手臂从毛巾被里抽出来,随意地搭在胸前。
  那人只顾盯着白蕙,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突然,他俯身撩起床单的边沿,把自己的脸紧紧贴了上去。
  他的动作终于惊动了白蕙。
  她从熟睡中猛地醒来,听到身子背后有人在急促地呼吸。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拚足全身力气猛地翻过身来。月光下,她看到一张方方的男人的脸。这张脸立刻使她忆起西平回来前她隔着客厅落地窗看见过的那个鬼怪。
  现在这鬼怪是如此迫近自己,而且满脸血污,雪白的牙齿,最可怕的是那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
  白蕙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坐起,发出一声尖叫。
  那鬼怪竟伸出长着长长指甲的双手要来拉她,白蕙一面抱紧毛巾被往后缩着身子,一面用尽平生力气连连尖叫。就在那双手将要接触到她身体的时候,她终于失去知觉,昏了过去,软软地跌倒在床上。
  清凉的水,一滴,又一滴,从微微张开的嘴流进焦涸的咽喉,象甘泉流过久旱的田园。
  “少爷,看,白小姐的眼珠子在动呢,不要紧了。”
  “五娘,再喂她多喝几口水。”
  是谁在说话,这声音象在耳旁,又象那么遥远。
  此刻,白蕙的灵魂还在虚无飘渺间游荡,但知觉已在渐渐苏醒。
  她很想睁开眼睛,可眼皮沉重得象坠了铅。她拚命用力,撑开一条细缝,立刻被电灯的强光刺激得闭了起来。但是她听到耳旁响着一个熟悉的声音:“阿蕙,阿蕙,你醒醒。”
  是西平,他怎么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费力地睁开双眼。
  “谢天谢地,总算醒了!”珊珊的保姆五娘欣慰地说。
  “五娘,你到楼下客厅去,在那个大玻璃柜里找一盒朱砂安神丸来。”
  呵,西平的声音,多么亲切。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正枕着西平的手臂,躺在床上,西平则半坐在床的一侧。
  她依稀记起刚才见到的可怕情景,怎么鬼怪不见了,却来了西平?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但身体却软绵绵的不听话。西平的胳膊一用劲,才把她半扶起来。她张目四望,屋里并无异样。突然,她双臂紧紧箍住西平的脖子,把头钻在西平胸前,“哇”地一声哭出来:“我怕……”
  西平用力将抖得象一片小树叶似的白蕙揽在自己怀里,右手拍着她的背,轻声抚慰:“别怕,阿蕙,我就在你身边。你刚才做噩梦了,是吗?”
  噩梦?那鬼怪是出现在梦中吗?可我似乎听到他的呼吸,看到他血污的脸,差一点还碰到他那尖利的、长长的指甲。不,绝不会是幻觉,绝不会是梦。
  白蕙浑身战栗,情不自禁地往西平怀中又靠了靠,说:“不是梦,真的……有人在我床跟前,对我说话,还想伸手抓我……那脸……好吓人……”
  西平一下子严肃起来,问:“真有人进了你的房间!你看清他的长相没有?”
  西平这一问,白蕙倒觉得没把握了。今晚在客厅里等西平时,自己就曾把窗外的一棵树想象成一个鬼怪,这鬼怪还有一张可怕的脸,而刚才房中出现的,也似乎是这么一张脸,当时房里那么黑,……难道,自己真是在做梦?
  她犹豫地说:“我不知道……我自己都糊涂了……”她又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西平说:“我已连着几夜做噩梦……”
  西平的神情松弛了,他低下头,紧贴着白蕙的耳朵,心疼地说:“都怪我,带你去看《骷髅岛》。现在不用怕了,我在你身边。”
  说着,西平更加用力地将白蕙整个人连毛巾被一起抱了起来,使她横躺在自己的臂弯里。他将她搂得那么紧,简直象是要用自己火烫的心焚去她心上的惊悸不安,象是要把两颗同样年轻的心捏合成一个,而白蕙盘着他脖颈的双臂也丝毫没有放松。
  他们就这样忘情地过了好几分钟。
  对于了西平和白蕙来说,这是时间之流完全停驻的几分钟。
  他们的肌肤贴得那么近,那么紧。他们呼吸相闻。白蕙的耳朵应该听得见西平心脏的搏动,西平的鼻子应该灌满白蕙身上发出的幽香,可是他们对此竟全然无知觉。他们只是服从了一种不可抗拒的需要,一种无影无形的巨力,而根本来不及想一想这意味着什么。在这一刻,他们从精神沟通契合所获得的慰藉,远过于肌肤摩挲所产生的快感。
  几分钟过去,当他们先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不禁惊惧地松开了,仿佛在两人中间顿时产生了一股相斥的力。可是,松是松了,却并没有分开。
  西平的脸兴奋得发烫,白蕙的眼简直是流光溢彩。
  他们在那样近的距离中含情脉脉地对望着。
  仿佛一股电流从西平全身流过,而后又击中了白蕙……
  西平俯下头去,小心翼翼地、很轻很轻地触碰了一下白蕙的唇,可这一碰,仿佛产生了一股巨大的磁力,他迫不及待地又一次重重地、深深地吻了下去……
  两对滚烫滚烫的嘴唇,终于牢牢粘合在一起,不能也不想再分开。这是他们生命中的装一次,也是永生永世忘不了的一次。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白蕙猛地挣脱西平的怀抱,坐在床沿旁。
  五娘拿着药推门进来,边拿水壶倒水边说:“少爷,让我来侍候白小姐吃药,你回房歇息去吧。”
  西平不答话也没动弹,仍是呆呆地凝视着白蕙。白蕙低着头,躲避着西平的眼光,轻声说:“我没事了,你去吧。”
  西平站起身来,向房门走去。走到门口,又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一眼,然后关上门走了。
  接近中午时分,陈妈领着一位医生敲开白蕙的房门。
  原来,是西平在公司里给林达海打了电话,请他来为白蕙检查一下,并给她开一点镇静的方剂。
  白蕙虽然已经起床,但在林医生来到之前,她正在愣愣地回想着昨夜的那些事。医生来了,没办法,她只得赶紧穿起一件宽大的睡抱,准备接受问讯和诊查。
  陈妈请林医生坐下,就告辞走了。
  白蕙坐在床沿,低着头一声不吭。
  “白小姐,我叫林达海,是丁府的家庭医生。今早西平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瞧瞧你,说是你昨晚受了惊吓。”
  白蕙慢慢抬起头,看到林达海正在打开他的医疗包,往外拿温度表、听筒、血压计之类东西。
  “噢,不,”她忙说:“我现在没什么不舒服。”
  “但是你昨天夜里昏倒过,对吗?”
  “那是……那是因为……”
  林达海用手托一托金丝眼镜,耐心地等着她往下说。
  “可能是幻觉,”白蕙犹犹豫豫地说,可是话刚出口,立刻又说:“不,我也弄不清楚,我象是真的看到一个鬼怪,要不……就是个疯子!”
  “疯子?”林达海不觉一怔,但不动声色地问:“你能不能详细说说?”
  于是白蕙便把昨晚仿佛两次见到的那个黑色人影,以及站在她床前想用手抓她的情况,向林医生作了描绘。
  “你当时看清他的面孔没有?”林达海问。
  白蕙摇摇头,说:“当时我害怕极了,房里又很黑,看得不很清楚。似乎是个长方形的脸,苍白极了,脸上有血痕,眼睛瞪得老大……”
  “他抓到你了吗?”
  “这倒没有。可是,”白蕙迟疑了一下,“后来我就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不用怕。请把这支温度计夹在腋下,再让我给你搭一下脉。”
  白蕙顺从地做了。
  体温正常、脉搏有力。这姑娘的身体很健康。
  “听说最近你看过一个恐怖电影?”
  白蕙不好意思地笑了:“是的,看了《骷髅岛》,挺怕人的。”
  “这也许就是你神经紧张、发生幻觉的原因。我给你开一些镇静剂,你再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林达海从皮包里抽出一张处方笺,很快写完,就递给白蕙。
  “林医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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