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丁谦这样一个帮手,还真是省事不少公事私事他都可以替自己料理得称心如意。
“佟小姐——”丁谦说了一半,却又为难地卡住了,像是突然被人掐住喉咙一般。
“走了就走了吧,大家耳根清净。”高泽恺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他又没怪他,他吞吞吐吐个什么劲儿?真没意思。
“她说……她说……”
“她到底说了什么?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高泽恺简直快被他给气疯了。谢天谢地,丁谦不是真的结巴,否则,他根本没可能跟他相处两秒钟以上。
“她说,碧水村开发案拖延了这么久,他们寰宇没必要陪着我们高氏继续干耗下去了。”丁谦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语。
“所以呢?”高泽恺哼了一声。
“她代表她爷爷撤走了寰宇科技在碧水村的所有投资。”
“很好。”高泽恺唇边浮出一抹冷笑。佟若薇这么做,以后他连应酬她一下都不必了。
丁谦吸了一口气,一向温文的眼中掠过一丝猎豹噬血前的兴奋的光芒,但转瞬又被不可测的深沉所覆盖,“高总,我看,佟小姐不过是女孩儿心性,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只需你去哄哄她,包管就没事了。”
“我为什么要去哄她?”高泽恺扬高眉毛,不以为然。
“这个——佟家和高家不是世交吗?”丁谦小心翼翼地道。
“那又怎么样?是她先翻脸的”高泽恺气定神闲,一派悠闲。
“那,要不要问问董事长的意思?”
“不用。”高泽恺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这是我和佟若薇之间的事,我不想牵扯进任何人来。”
“可是,开发案如果少了寰宇科技的支持,便不容易维持下去。”丁谦不着痕迹地试探道。
高泽恺晒然一笑,“我就不信,我们高氏没有了她姓佟的就撑不下去。”
“可是——”丁谦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你拿我的印章、高氏股票,以及我们家老房子的地契去银行贷款,我想应该没有多大问题。”高泽恺闲闲地说。
丁谦微笑着,缓缓开口,眼神却如针尖般刺人,“放心吧,我会办好这件事的。”
每一件事,有果必有因。在丁谦的催动之下,命运的车轮终于沿着他希望的轨道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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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道他是坏人,为什么还要相信他?”
高泽恺愣愣地看着殷灵走进来,走到他的面前,脑筋一时转不过来,“你怎么知道?”
殷灵摆摆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是知道。”
她听到了他和丁谦的谈话,但是什么意思,她却并不知晓。
高泽恺又好气又好笑地揉揉她的头发,“这话可不能乱说哦。”奇怪,她的胡言乱语总是能挑动他的情绪,让他思维放松,精神亢奋。
“我没有乱说。”殷灵噘起嘴,仿佛被他的话语刺伤。
“好好好,你没有乱说,但是这句话只能对我说,不能跟别人说的,知道吗?”他翻个白眼,有些无奈。
但这样温柔地低下头来,却还是第一次。他看着她的表情带了一些复杂。
“我从来不跟其它的‘人’讲话。”殷灵微微一笑,说得坦白。
婧不算,婧是天使嘛。她心里想。
然而,这话听在高泽恺的耳朵里,却仿佛她仍是在赌气一般。
他无奈地叹一口气,拉她过来,坐在他身边,将她纤冷的小手包覆在自己厚实的手掌心中,幽幽地说道:“其实,你不知道,高氏有今天,这全是丁家父子的功劳。”
“是吗?”殷灵迷惑地蹙起眉头。
他的指尖缓缓摩挲着她的手,好久好久了,他不曾放任过对他人的信任,更不曾像现在这样细细剖析过自己的心思。
这一刻,他面对的,不只是她,还有沉寂已久的自己。
高泽恺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才继续说道:“记得父亲去世的那一年,我还小。母亲虽然坚强,终究也只是一个女人。在高家那样的大家族里,孤儿寡母是很容易受人欺负的。当时,站在背后支持我们,保护我们的,就是丁谦的父亲。听说,他是我母亲从少年管教所里带出来的,以后,就一直跟在母亲身边,直到现在。”
他低低地叹,其实,有时候,恩情比仇恨更令人难以负荷。
沁凉的手指反握住他的手心,似鼓励,似安慰。
“好人是应该有好报的。”
与这句软语一并而来的是殷灵仰颈觑他的纯真笑靥。
高泽恺低头,温柔地笑望着她。他所见的女孩子绝大部分都很强悍、独立,要不然便是矜持,虚伪得丧失了最本质的纯真。而,殷灵是个异类!
他的眼神流连在她澄澈的眉目间,深深地陷,深深地陷。
“后来,丁叔叔将阿谦带到我的面前,嘱咐阿谦对我就要像他自己对我母亲那样,忠心不贰,百依百顺。”
呵!这个人,和她从前对祺哥哥,有着多么惊人的相似!殷灵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高泽恺靠过来。
“事实上,这么多年来,阿谦也的确是这样做了。他这个人,精明、干练,是天生的商人。若不是要屈身于高家报恩,他早就已经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了。”
高泽恺略顿了一顿,调整一下姿势,让靠在他怀里听故事的殷灵依偎得更加舒服。
“也许,他自己根本不稀罕有没有属于自己的天地呢?”像她自己就是那样,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她哪儿也不想去。
“傻瓜。”高泽恺疼爱地点点她的鼻子,“你不明白男人的心,他们大多都将事业看得高于一切。”
“那你呢?也是这样吗?”她喃喃地问。
“我当然也是。我从小就想做一个棒球选手。只可惜……”后面的话语吞回去,凝成一声叹息。
“有些事情,想做而没有做到,便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她轻蹙细眉,拉低他的头,让他轻靠在她的肩头。哪怕只有一点点温暖,她也不会吝于给予。
“你明白?”高泽恺浑身一震。
他已经很久没有说出这个梦想了,因为他知道,不论是谁听了,都会认为他是闲得发慌,满口无聊,是做米虫做得太舒服的一种表现。而她,竟然能明白!
他心里一阵激动,霍地站起来,吓她一跳。
“你来。”高泽恺拉了她的手。两人并肩站在窗前。
“看见了没有?”他指着窗外十米远的那根电线杆,大声道:“就是那里,如果我可以将这枚硬币投到电线杆上,我就一定会成功。”
他退后两步,借着冲力,猛扬手,将手中硬币远远地拋了出去。
啊!他张开手来,觉得阳光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明媚过,生活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充满了希望。
“叮。”硬币闪着耀眼的光芒在天空下划下美丽的弧线,最后义无返顾地撞向直直挺立的电线杆。
“啊?”高泽恺仿佛不敢置信,半晌,才惊跳起来,一把抱住殷灵,又跳又笑。快乐的理由原来是这样的简单,那就是永不,永不说放弃!
殷灵唇角漾笑,弹出去的手指偷偷地收了回来。
原来,她也可以做到,只要一个理解的眼神,或者一个支持的话语,他便可以快乐!原来呵原来,快乐便是这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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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欲话相思苦,浅情旨信相思否。还恐漫相思,浅情人不知。
二十一天,殷灵扳扳手指,原来她已陪伴他度过了二十一天。二十一天,说长真不算长,说短也实在是太短。
但,至少,这二十一天她是快乐的,是不是?比起那一千多年孤独漫长的等待时光,这二十一天已是她一生所有的珍藏。
这些天来,她眼看着他一点一点改变,变得快乐,变得积极,甚至,每天早晨还会抽一些时间出去看看那些清苦的村民。他变得越来越像从前的祺哥哥了,她,还有什么遗憾?
她的嘴角噙着笑,悠悠地,尽量不让自己去想明天。明天?她是一个没有明天的“鬼”,不是吗?
“原来,你还没有想通。”蓦地,一声幽微的叹息从空中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婧?是你吗?”殷灵惊跳起来,鼻梁撞上了从天花板上落下的一只蜘蛛。
门外,有人滑倒在地,碰翻了护士手中的托盘,发出一连串的低咒声。除了倒霉天使,还有谁能造成这样混乱的局面?
“婧,你还是这样顽皮。”她不自觉地抿嘴笑起来。
“你明知我不是故意的。”一道白色的人影从空中浮起来,阴影摇晃,竟是怎么也看不真切的样子,如一团迷迷蒙蒙的雾,又似迷雾中的沙。
“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殷灵吃惊地瞪大了眼。
她曾听婧晓过,天使犯了错,就会被捉回天堂重修天使课程,或许三百年,或许五百年。婧这个样子,是要回去了吗?她只觉心头凄恻,说不出的悲伤无奈。
“不要难过,殷姐姐,我是来帮你的,”婧幽幽地淡笑。
“帮我?”
“我知道道你下不了手,所以,我来帮你。”
她要帮她?她要怎样帮她?
“不……婧……”殷灵急急摇头,“他并没有……我不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想维护高泽恺,却又不忍辜负了婧的心意,嗫嚅片刻,索性放弃。
不知从何说起的悲哀,在婧的脸上晕开来,“他到如今也没有说爱你,你到如今也没有告诉他你不是人类,对吗?”
“其实,他对我也算不错了。”殷灵振作地笑笑。虽然,她不敢肯定高泽恺会爱上她,但至少,他不讨厌她,还肯让她留在他身边,对不对?
“你还在帮他说话,殷姐姐,你难道不知道人类都是不可信的吗?尤其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类。他们一旦发现异物,首先要保护的是他们自己,最后受到伤害的,只可能是你。”婧的声音淡淡的,淡淡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