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凉如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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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凉如我心-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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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罢,江袭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我看着他,已经略微猜到了这个深夜来电的内容。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江氏集团的董事长江连城——也就是江袭的父亲,对江袭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也就是我,而退出与安德列先生合作机会的竞争,令他非常震怒。对于江氏来说,虽然江袭贵为总经理,全权负责江氏的生意往来,但是他不是江氏真正的主人,如果没有和他父亲的血缘关系,他也只是替人作嫁而已。
  江袭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像是要离开的样子。我看着他,没有做声。
  江袭看着我说:“不用等我。”
  说完,江袭就转身出门了。
  看着突然冷清的客厅,看着窗外依然明亮的银月,我在心里叹了一声,然后拉拢了窗帘。我自认绝非江袭的最爱,甚至连他爱不爱我都难以确定,也不敢痴心妄想些什么。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做呢?
  “小姐,你要喝点水吗?”小碧月从厨房里出来。
  我连说话的劲都没有,只是使劲地摇着僵硬的脖子。走进卧室,关上门之后,还在门上依靠了片刻,为什么突然觉得这样疲惫?我嗤笑自己的无能和软弱。
  趴在卧室绵软的被褥中,酸涩的鼻翼小声地抽动,泪水不经意地滑落,我用手背擦去,却怎么样也擦拭不尽。一边是绝望一边是挣扎,我站在这两种心情的中央,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觉得异常的遗憾,因为我不是名门望族的富家小姐,所以根本没有资格去攀附江袭。如果是爱,那就更可怜了,因为我是这样的……这样想去为他做些事情,可是却只能成为累赘。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盒面纸摆在我的眼前,我抽了几张纸巾,胡乱地擦着眼泪,说:“谢谢。”
  “怎么女人会有那么多眼泪?而且总是无缘无故地流个不停?”江袭用一种怜惜中略带着揶揄的口吻说话,仿佛是在嘲笑我。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善解人意的小碧月,说:“怎么是你?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我是谁?难道你还约了别人在你的床上过夜?你胆子不小嘛。小鞠。”江袭装模作样地表示愤慨。
  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的想象力一点不比爱嫉妒的女人差。
  江袭一笑,顺手把他手里的钥匙搁在床头边的柜子上,接着用他的手捏了一下我的脸颊,说:“不要哭了。都变成兔子眼小鞠了,我可没有胡萝卜给你吃。”
  我“扑哧”一声笑了,不好意思地用手揉着眼睛,心里的滋味是五味杂陈。
  对望中,我擦干了眼泪,问道:“我该怎么办,江袭?是秦王利用了我,可是为什么你却不怪我?”
  他挑挑眉毛,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跟你赌气,是我不自量力,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我说。
  “是谁的错,已经不重要了。你已经决定回到我身边了,是不是?”江袭抚摩着我的脸说,他想要的,就算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我此刻方真的明白。
  “不会再逃走。”我十分肯定地说,“因为,那是没有意义的。除非……”
  “除非?”江袭似乎很不满地重复。
  “除非你让我走。我的底线,你是很清楚的,绝对、绝对不能破坏别人的家庭,我绝对不会做一个破坏别人幸福的女人。”我不愿意把这种话挂在嘴上,因为一旦提起,我的心就有种滴血的疼痛。
  江袭没有说话,用仿佛是报复我似的力道,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床上的枕头、面巾纸盒子、衣服等等,都掉落在床下的地毯上。
  床头的灯也已熄灭,身心皆醉的那一刻,我隐约听见江袭说:“我们该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第9章(2)
  蓝丝绒的窗帘拉拢得密实密缝,卧室里朦朦胧胧的没有光线,我眨眨眼睛,暗自抱怨为什么醒得这么早。也许是怀了什么心事,让我惴惴不安地无法再多睡一会儿。
  是昨夜江袭呢喃中无意说的话吗?我反复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听清楚他的发音,孩子、我们的……
  他的这种决定让我惊恐。我从未想过我会做一个孩子的母亲,我并不恐惧男女之情,因为我想寻找依靠,但是……我理不清自己的思绪,这让我回忆起了儿时的情形。一种顷刻间把我碾成粉末的痛苦感觉,在我的心里隐隐作痛。
  我翻个身,像虾米一样蜷缩着,背对着江袭。牙关紧紧地咬住下唇,眼睛有种充血却无泪的涨痛。但是那种痛苦还是没有被我强忍下去,反而痛苦地呻吟出声。
  “小鞠,你胃又疼了吗?该死。”江袭从我的身后搂住我,然后吼道,“张嫂——张嫂——快拿止痛药过来。”
  我伏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江袭温暖的怀抱和强而有力的臂弯让我觉得安全。
  “来了来了,小少爷,这是止痛药。”张嫂说。
  “还有水。”小碧月说。
  “放在桌子上。”江袭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出,他显然已经知道我并不是胃疼,然后似乎松了一口气地说,“你们先出去。”
  “江袭,对不起、对不起。”我松开咬住江袭肩膀的嘴,在喉咙里哽咽着这些话。
  “我的小鞠做噩梦了?”江袭轻轻抚摩着我的背脊,声音轻柔得像在哄着婴儿入睡的慈父。
  我仍然紧紧地靠在江袭的肩上,他将被子拉到我的肩上,然后整个人都靠在床头的枕头上。我的头发贴着他的脖子,腮上的泪水被他轻轻擦拭着。
  “嗯。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已经纠缠了我十几二十年的噩梦。”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这一刻,我是那么地依赖着江袭,他规律的心跳比任何东西都能抚慰我的心。
  “说说看,小鞠。跟我说,我想听。”江袭说。
  “你不会懂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说到这里,我惨笑一声,接着降低了语调说,“虽然我也不是。”我并不是孤儿,这个世界上也许还存在着跟我骨血相连的人,可他们是我的梦魇,是会一辈子纠缠我的噩梦,让我宁愿我是个孤儿,就不必在梦里承受几度被最亲的人抛弃、虐打、憎恨、利用、出卖的痛苦。
  江袭吻了我的鬓角,他也叹息着,仿佛能理解我的心思一般,“你还有我。”
  我点点头,笑笑不语。这句话是很让我感动,难道他执意将我锁在身边,就是为了平复我这道溃烂不堪的创口?然后再留下更深的伤痕?我笑着,却是那样的心痛。我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因为这句话而索要什么承诺。也许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觉得自己可怜。
  “我梦见了我小时候。我还是个小女孩,天真无邪。我不知道为什么生下我的妈妈会不要我,给我吃喝的爸爸骂她是表子,后来的继母有了小宝宝。那是我的家吗?不是的。那是我的亲人吗?不是的。那我该去哪里?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带我走的妈妈,真的是生下我的妈妈吗?我真的好迷惘。”我呢喃自语。
  江袭的食指贴着我的唇,然后说:“只是一个梦,现在你已经醒了。”他似是在解着我的心结,可我已愁肠百结。一半是前因,一半是为他。
  我抬起手,胡乱摸了一下眼睛,手腕上粗糙的褶皱,让目光呆滞。
  江袭握着我的手,不让我再对着那伤口发呆。
  我闭上眼,说:“我没事,只是一个梦罢了。”
  我这样地逞强,可曾让他的心有一点点好受?还是被他看穿了我的逞强,而更让他难受?我看不到他的脸,只是觉得好黑。
  “小鞠,如果我们有一个孩子……”江袭还未说完,就被我打断。
  “不。”我猛地惊叫。我仰着脸,目光炯炯,却泪流不止。
  江袭重新将我紧紧箍在身畔,发狠地吻着我,然后他说:“为什么不要?”
  “我害怕,我害怕。江袭,我们能不能不要孩子……”我抓着他的胳膊,希望他改变主意,可当我看到他眼里那一抹失望的时候,却犹豫了起来。
  “傻瓜,哪有夫妻会不要孩子的?”江袭笑了,笑容像阳春白雪一般。
  “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震惊,震惊得让人措手不及又目瞪口呆。
  江袭伸手拧着我的鼻子,然后“哈哈”大笑。
  我还未笑出来,就听卧室的门外一声怒喝:“混账东西!”
  随着这一声咆哮,卧室的门也被人一脚踹开,门把手“咚”地撞在墙壁上,门口站着一位怒目圆睁,体态剽悍却略显老态的男人。他长得真像江连城,我第一个念头是这样的,可是……似乎有些愚蠢,因为他真的是江连城。
  江袭不动声色的样子,让我也从震惊中变得镇定。看着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张嫂和小碧月,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先于江袭开口,我说:“张嫂、小碧月,招呼客人到客厅用茶。”
  “是、是。”张嫂连声应承,她已然神色镇定,见惯了场面的她,也许只是被这一突然袭击吓到了,而绝非是怕了谁。张嫂有礼有节地说,“老爷,这边请。”
  一声冷哼,江连城气呼呼地扭头走开。
  我望着江袭,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他这种复杂的表情。我叫他的名字:“江袭。”
  江袭回神似的看我一眼,说:“小鞠,你的噩梦,我也做了二十年。”语罢,江袭便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然后去了客厅。
  我不禁猜测着他的心意,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只是隐约记得,江袭和江寻并非同出一母。江袭的生母早年过世,江袭的父亲却不出三月便再娶新妇,而未足十月,江寻就早早出世。报上也有传闻,说江袭的母亲死得不明不白……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寒气,冷得我直打寒战。
  我从衣柜里随意拿出一件衣服套在身上,踌躇着该不该出去打个招呼。心下已暗自料定,江连城肯亲自走这一趟,必定是为了一件十万火急的大事,而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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