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的她紧接着考上了国立T大生物科学研究所,夺下该系所榜首,两年后获得硬士学位。
据资料显示,这个硕士头衔也是费了千辛万苦才拿到,原因类似上述:她挑了一个从没接触过的领域来念,两年内要念完本科生六年所读的学科和专业知识,不累才有问题。如今,她又以榜首之姿考上高考,几个月前进人中央行政单位,当个人人称羡的公务员。
双子座,0型;喜欢看书,各式各样的书;除了散文,她认为散文全是无病呻吟,不屑一看;喜欢游山玩水,但是极端懒得走路,只限于车子到得了的地方;喜欢吃包子和水饺,可是只吃皮不爱吃馅;自国中以来就有许多男生追求,却因她的一句‘不够成熟稳重’全部封杀,感情世界至今一片空白;最明显的特质:好强不认输。父亲栏为“不详”,母亲栏中硕大的三个宇:“游纤纤”。
她的母亲和友人则在台中市郊合开了一家COFFEESHOP,名为‘仲夏精灵’。
商浩恒记得师父曾告诉过他,师母叫游筱笛,小名纤纤,和资料上的名字完全符合。这么说,师母还活着?而她,就是师父的独生女儿?
商浩恒伫立在书桌旁,望着红了双眼的师父,李诺翔宽肩微微颤抖,泪珠滚滚滑落坚毅的脸颊,喜极而泣的眼泪诉说一切心情。
当年一场以为夺走了深爱妻子及刚出生女儿的灾难,使得师父坠入痛苦悔恨的日子中,温和爱笑的个性一夜之间转变成深沉冷酷的性格。大醉两个月后,他成了标准的工作狂和游戏人间的浪子,将所有人封闭在真心之外。商浩恒未曾见过遭剧变前的师父,只从傲天盟老部属的口中略知一二,出事前和出事后的师父形同两个截然不同世界的人。
资赫中时有“仲夏精灵”的地址,商浩恒开口征询师父的意见。“要不要通知师母?”
“不!”李诺翔忽地由椅上起身,高声地喊道。原本失神的俊脸,瞬间染成苍白,身体仍然有些颤动,眼中尽是疼惜及担忧。
“师父?您还好吧?”商浩恒问道。
“没、没事。暂时不要,纤纤那儿我会处理。”
李诺翔微微低首,瞧一眼位于木桌右前方的石英钟,时针和分针恰好成一直线。那女孩,他的女儿,进了手述室已有三个小时了。
闭上眼,深深地吸一口气,他极力压制着自心涌现的慌乱及恐惧。二十多年了,他已经好久、好久没尝到这种滋味,他恨死了这种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待的状况。
“磬还没出来吗?进去那么久了。”李诺不耐地问。
“我已经要求他一有结果立刻告诉我们。师父,不会有事的。”商浩恒安抚师父激动的情绪。虽然话是这么说,商浩恒可没表面看来这般镇定,心中对翡崎的伤势依然不安地牵挂着。
书房的气氛随两人话语中断又回到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有深沉的呼吸声回绕在硕大的空间之中。
仿佛要打破完全静止的世界,木门咿地打开,一位俊俏爽朗的男子站立在门边,微笑地看着两位故作稳定,但死盯着他的先生。猎豹般的锐利眼神传达着一个讯息:如果不立刻将情况告诉他们,那就等着被大卸八块。
担任盟的主治大夫已有十年,石磬从未见过两位当家如此失控过,普通人可能早被那双能在片刻闲置敌人于死地的眼神给吓坏了。
不过,石磐不是普通人,反倒对这种情形相当好奇。
“师父,浩恒,关于那位小姐的伤势……”
“到底怎么样?”两只愤怒的狮子同声狂吼着。
“我把弹头取出来了,好好休养个把月,我石神医担保她强壮得可以参加台北马拉松大赛。”他轻松地说。
“不准!”李诺翔和商浩恒不假思索同声否决了这项提议,然后才发觉石磐的保证。
没事了!她脱离险境了。
李诺翔和商浩恒同时呼口气,心中“砰”的一声,大石终于落了地。
“你这家伙,存心吓死我和师父,等这件事过后,我绝对会找你算帐。”商浩恒冷冷地威胁着。
石磐摆出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浩恒,好歹我也是那位女孩的救命恩人,你不好好感谢我,还想对我动粗,亏我视你为换帖兄弟,我看紧要关头,你铁定见色忘友。”
石磬一番话引来商浩恒白眼相瞪,正待继续训他,李诺翔先开了口。
“磐,可以去看她吗?”
“可以。不过她才刚动完手术,我让她睡了,短时间内不会醒来,可能会睡上个……”他望一下左腕上的手表,心中默数。“六个小时左右。我会留在这儿,等她清醒过来,再做些处理。”
“磬,谢谢。”话毕,他看向商浩恒说道:“我女儿咬给你们照顾,我去一趟台中,尽快回来。”
浩恒尚未回应,倒是石磬抢了话说:“没问题,师父,有我在,安啦!浩恒哪懂瓶瓶罐罐、竺筒点滴的东西,所以你女儿交给我就万无一……女儿!?”他看看商浩恒,又望望李诺翔,脸上尽是极端迷惑的神情。“女儿?”
师父哪来这么大的女儿?不是不足岁就挂了吗?
李诺翔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书房,留下快想破头却未获解答的大夫和老神在在的少主。
商浩恒拍拍石神医的肩。“走吧!我们先去看她,然后,我再告诉你有关师父新上任的‘女儿’的事。”
商浩恒执意留在病房中。
她仍然昏睡着。石磬虽再三保证,依然无法动摇商浩恒的心念,非要守在她身边直到她醒来。既然说不过他,石磬也就任他留守,自个儿心安理得找周公去了。
大厅的钟敲了一声响,暗沉的音韵传遍屋内,将原本坐在座椅陷入沉思的商浩恒唤回现实中。
守了六个多小时,着实累了。
他踱向落地窗前,顺手拉开半边帘子,整个人瞬间浸润在银白月光下。原本黑暗的房间,被轻泻而人的星辰月光点缀得宛如梦境。
立在窗旁,商浩恒心中想着身在台中的师父、突如其来的师母、今午的暗杀事件、为师父挨了一枪的小姐——这个使他一见便迷惑的李翡崎……千头万绪,聪明如他在这般情况下,也无法理个清晰,只能让百种感受,将他淹没在情绪的大海之中。
“嗯……”
房间的一头传来极具累微的呻吟声自然没有逃过商浩恒的利耳。身影一闪,他已来到床边注视着平躺身躯,脸蛋斜贴着枕头的人儿。
翡崎眨眨重似铅锤的眼睑,眸前由一片迷雾逐渐转为清晰,她吃力地摆动酸疼的颈部,不经意进入眼廉的是一双清亮的眸子和略微模糊的英俊脸庞。
“爸爸……”
游丝般的声息,令商浩恒心悸。
“不,不是师父,是我。”他柔声回道。
“我……你不是他,是谁?我……胸口好痛,背也好痛,爸……爸呢?他……在哪里?我……要找……他。”她挣扎着想起身下床,但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制止,将她轻轻放回柔软如丝绸的棉被之中。
“嘘!别动。”商浩恒由旁边的小桌上取来一条湿毛巾,轻柔地擦拭翡崎布满冷汗的额头及纤颈,她看来好虚弱。
“磬好不容易把伤口处理好,乖乖躺着,就不会痛了,好吗?”
翡崎急促地喘息,慢慢地恢复些体力,她睁大眼睛看清楚眼前的男人。他到底是谁?翡崎觉得有点眼熟,但却始终记不起来何处见过。
仿佛能读出她的心思,商浩恒开口说道:“我是商浩恒,‘傲翔集团’的总经理。听过这个企业吗?”
她微点头,表示知晓。
“傲翔集团”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全方位企业,近年来它的身价挤入世界前百名重量级集团,即使是七岁孩童、百岁老翁,都曾耳闻大名。
“你的父亲李诺翔,傲翔集团的总裁,是我的师父。我们已经知道有关你的一切事情。师父目前人在台中,和你的母亲在一起,可能正在忏悔吧!”他笑了笑,冷冽的面容瞬间转化为温和。“他很高兴能找到他的亲生女儿,不过,也很懊恼害你为他受伤。真的,他绝不希望你伤到一丝一毫。”
翡崎心中有一堆疑问急于澄清,她想这位和父亲一般酷的男人应该会为她解答,她等得够久了。
“商先生……”
“浩恒。”
“啊?”翡畸尽管觉得体弱无力,眼前的男子低沉缥缈的声音却使她心中一紧,胸口莫名地躁动。在迷蒙的眼中他看来颇为潇洒。他的眼睛,几乎是父亲的翻版,那种会令女人心醉,或是心碎的眼神。
“叫我浩恒,我的名字,浩翰的浩、永恒的恒。”
“浩……恒。”
“是。什么事?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磬过来看你,忍耐一下,我马上回来。”商浩恒急急起身,准备去把号称神医的家伙揪来。未跨出一步,右手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拉住。
“别……走;我还好,没事。我……有好多事想问你……”
话语未毕,他反手轻轻地握住翡崎的手,望着她的眼神尽是温柔。“翡崎,听我说。你现在身上有伤,而且伤得不轻,连说话都会痛。嗯?”
她又点点头。
“你必须多休息,赶快把伤养好。等身体好了,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情都会完全告诉你,我保证,毫无隐瞒。此次你会受伤,我难辞其咎,别再让师父和师母担心。好吗?”
翡崎眯着眼看向他,似乎是在衡量这番话的真实性。经过一段商浩恒觉得异常漫长的时间,她再次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即疲惫地合上双跟,右手仍然紧握着他。她实在不想一个人留在房里,心中莫名地期盼他能陪着她。
商浩恒望着冰冷的、握着他的小手,明白她的无育要求。
“好好休息,我会待在这里陪你,别怕。”
在机场初见时,她已经是弱不禁风的抱病身子,如今胸口多了枪伤,在商浩恒的眼里,若不是还有一口气在,她简直是乙脚踏上黄泉路了。
该死的蒙古大夫,到现在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