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对不住了,马上给我滚!”
一个滚字出口,南宫霓却是笑了,轻蔑道:“滚?我还真不知道怎么个滚法,不如,你先滚给我看看?”
那小厮见她说话温温和和的,自以为是个好拿捏的主,本以为自己气势大一点,便能吓走这几个人,不想,言语上自己没讨着什么好,还被人家倒骂一通,这下子,他可不愿意了。
跳将起来,那小厮撸起袖子便又骂道:“混帐,你个狗奴才……”
狗奴才三个字一出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放肆,狗奴才也是你叫的?”
那小厮原本嚣张得很,突听得一声比他更加嚣张的,当即便哑了嗓。待寻声望去,只看到一身痞气,风流无边的公子燕礼正踱着步子慢条斯理而来。
今日,他穿了一件很是鲜艳的的大红色锦袍,外罩琉丝云纹小马褂,足蹬八宝麒麟靴,那样张扬的色彩,那样浮夸的搭配,穿在他的身上却不见半丝俗气,反而散发出一种另类的独特气质。
桀骜不驯的表情,微挺的鼻,两片如樱花般薄薄的嘴唇微微向上,肆意地勾起,尤其是那一双墨玉般的眼睛,华光流转,朦胧间又隐隐透着几分神秘。南宫霓定定地望着他,愕然间正在琢磨着怎么让他开口帮一下自己,却忽见他又悠悠然然地走近自己,一边微笑,一边问她:“小阳子,你怎么一个人先跑来了,不是让你等本公子一起的么?看看,被狗奴才给挡住了吧?就跟你说你见不着国公大人,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
他如墨的眸间,尽是戏谑,南宫霓却被他那一声小阳子叫得彻底傻了眼。不等她有所反应,燕礼又抬眸看向那小厮:“这是本公子的人。”
言下之意,他的人也只有他能叫狗奴才,其它人不许。那小厮虽不认识鲜少出门的南宫霓,却是认得燕礼的,是以,马上便又陪着笑巴结道:“原来是公子您的人呀!唉呀!这位小爷也不早说,要早报了公子礼的大名,奴才怎么也不敢拦他的道啊!您看,误会,都是误会。”
那小厮一脸的谄媚,燕礼却再不看了,只又笑嘻嘻地对着南宫霓说道:“小阳子,走吧!”
小阳子三个字,怎么听怎么让人人觉得不爽,南宫霓咬牙看他,就是不动,他见她不动,他也不动,只惊问道:“唉!怎么不动,这是不想见国公的意思了?”
这人的行为,当真可恶,可是,急着想见外公,南宫霓也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只能咬牙看她,切齿道:“见,见,当然见了。”
对她狠毒的眼神视无不见,燕礼继续笑咪咪地道:“那便随本公子来吧!”
言罢,两人心照不宣,依次入得国公府内,走着走着,燕礼不知怎地又得瑟了起来:“小阳子,小阳子,唉呀呀呀!这谁取的名字呀!怎么叫起来这么顺耳呢!”
忍无可忍,南宫霓压低了嗓音低吼道:“燕十一,你够了啊!”
燕礼装傻道:“小阳子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进了虫子,我帮你吹,吹吹……”一掌拍开他突然伸过来的魔爪,南宫霓恶狠狠地吐出一个字:“滚!”
看着自己落空的魔爪,燕礼无限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别这么大脾气嘛!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的么?”
冷冷扔他一记白眼,南宫霓讥讽道:“救命恩人?你还真好意思开口,不过就是帮本公主进来了国公府,就算是救命之恩了?燕十一,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燕礼十分帅气地摆了摆手,然后又一本正经的反驳:“厚脸皮的人,不是大公主你么?”
“你……”
不等她继续说话,燕礼又道:“老实说,你在水里样子真的可爱多了,早知道,就不该那么快救你上来。”
“……”
见她一脸茫然,燕礼略有些不满地反辱相讥:“真的不记得了么?还是想装着不知道?花千树一出来,大公主的眼里就看不见别人了么?连救命恩人都不记得的话,这真的合适么?”
“那天把我从水里救上来的人,是你?”
一语出,香如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南宫霓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公主,奴婢还以为您记得呢!所以才没跟您说的。”
香如的声音虽小,但到底还是落入了燕礼的耳中,他貌似不爽地睨了她一眼,又酸溜溜地道:“不然呢?难道是花千树?他那般玉风临风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从水里钻出来的吧?”
“谢谢!”
南宫霓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虽然,她打心眼里对燕礼没什么好印象,可是,自她重生归来,他似乎也有意无意帮过自己几次了,虽不明白他用意何在,但,这一声谢谢,却是她应该要说的。
她不欠人情,至少,嘴上绝对不会欠。
第三十五章:强词夺理
燕礼挑眉,一脸的得意:“唉呀!好像蚊子嗡嗡呢!不知道在嗡着什么,元宝,你听见了么?”
瞅了瞅南宫霓,又瞅了瞅自家公子,虽然元宝觉得南宫霓的身份比自家公子要尊贵,可是,现官不如现管,他要是因为公主而得罪了自己的主子,那后果……
元宝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冒险,所以,他果断地看着自己的公子,说:“公子,奴才也什么都没听见。”
燕礼那一幅小人得志的嘴脸让南宫霓很不爽,不过,她倒也没和他生气,只是,口气不怎么真诚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不过,以后要是再遇到那样的情况,麻烦你还是不要出手了。因为,本公主不需要。”
摇着头,燕礼一幅唯女子与小人不好养的表情,十分刻薄道:“啧啧啧!当时你怎么不说呢?现在才说不需要是不是太晚了?”
冷冷一哼,南宫霓懒得再跟燕礼斗嘴,只淡声对两个侍女吩咐道:“香如,香怡,咱们走。”
见她要走,燕礼也不急,只故意一惊一乍道:“唉呀!元宝啊!本公子刚才来这儿的路上,是不是遇到什么熟人了?”
了解自家公子的用意,元宝连忙高声配合道:“是啊公子,是遇见了。”
“遇着谁了?本公子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他一脸的得色,怎么看也不像是记不起来的样子,可是,他却故意十分夸张地说着,一边说,还一边对着南宫霓的背影挤眉弄眼,也全然不管人家到底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元宝目不斜视,一脸正色道:“公子,咱们遇上定国公了,他老人家好像是往东去了,往东的话,如果奴才猜的不错,应该是去了大丞相的府上。”
长长地喔了一声,燕礼似笑非笑道:“想起来了,可不就是遇上定国公了么……”
话未说完,已被南宫霓狠狠打断:“燕十一,你故意的是不是?明知道国公不在,你还让本公主进来扑个空?”
闻声,燕礼突然收了笑,冷冷问道:“不然呢?让大公主你一直忤在门口?还是让其它人把您给认出来,然后再一一上报给西华宫里的那位?”
他虽是故意激她,但却也没有说假话,硕妃与皇后皆是出自林氏望族,皇后娘娘是定国公府上的六小姐,硕妃娘娘却是定国公的亲弟弟林尚书府上的八小姐。本来,林氏出了一后一妃,可谓是光耀同楣的大喜事,只可惜,硕妃野心太大,一心只想要扳倒皇后自己做国母。
这便让定国公所不容了,他虽然与皇后有心结,但再亲不过骨肉亲,是以,定国公也从未给过硕妃什么好脸色,连带着,甚至对自己的亲弟弟林尚书亦有了成见。不过,成见归成见,林氏一族到底是望族,内讧之事有弊无利,因此,定国公再怎么生气,也断不会在表面上与林尚书断绝关系。
既然国公府与尚书府仍有来往,那么国公府上,亦总会有尚书府的人出出入入,而方才,如若他猜的不错,一直在那边盯着南宫霓琢磨的人,该是林尚书府上大管家之子,林大冶。别人认不出南宫霓,可尚书府的人,却不一定会认不出,毕竟,南宫霓的五官承自皇后,虽说不是完全相同,却也有五分相似。
一旦让他认出南宫霓,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才急中生智,唤了她一声小阳子,不过,这个名字似乎并不怎么得公主之心,以至于现在,两人还因此而扛上了。想到这里,燕礼不禁在心头婉转叹息:我容易么?我容易么我?
南宫霓气急,但又明白燕礼所说的不无道理,咬了咬牙,亦只能恨声怒道:“分明是强词夺理。”
燕礼一笑,又夸张地叫了起来:“唉呀!真是好人难做呀!明明做了好事,不但没落着什么好,连声谢谢都没有,还被人说成是强词夺理,真是世风日下,连人心都变了味儿了。”
“燕十一,你够了啊!”
“你说够就够啊?那多没面子?”
“无聊。”
言罢,南宫霓再不想与他多说一语,只是纤腰一扭,当即便转身离去,再不想看他一眼。
挑眉不语,燕礼就那般望着南宫霓离去时的娉婷身影浅笑。她不过十五年华,虽身量高挑,但纤瘦的背影一眼望去仍显单薄。但,正是这单薄身子的主人,近日里,已是一次又一次让她刮目相看了。他韬光养晦近十年,彼时,好像终于找到他想找的人了。
南宫霓,就是你了,你可千万别让本公子失望啊!
“公子,您就这么让大公主给走了啊?”
眸光熠熠,燕礼神色颇有些淡漠:“不然呢?”
元宝一看自家公子这态度,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可是,咱们原本是没打算要来国公府的呀!您这么巴巴的跟进来,奴才还以为您要跟大公主多聊聊的,就算不跟大公主聊聊,至少也该给跟主人家打个招呼的吧?那如果您真不想打招呼,咱们就走呗!可是,您现在什么也不干,就忤这儿算怎么回事呢?”
“是啊!那走吧!”
一听这话,元宝又愣了:“公子,真走啊?”
“当然了。”
“喔!”
见自家公子似乎心意已定,元宝也不想再劝,只乖乖跟在燕礼的后面,打算离开。可是,才刚走了没几步,他家公子却突然又停了下来。
“公子,您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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