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
冠冕堂皇的理由听的太多,皇后早就听腻了。她不想管家国天下,也不想管世族斗争,她只想保护好她的一双儿女,看她们平安长大,各自幸福便好,至于其它的,她是不想和,也管不了了。
“姐姐,你怎能如此无情?”
无情?她就是不够无情,若是真的能做到无情无义,凰宫里也不会有‘硕妃’。冷冷一笑,皇后也懒得再同她争辩,只不客气地道:“妹妹,时辰也不早了,本该留你在此用饭的,可紫宸宫吃穿用度可不比你那西华殿,所以,姐姐就不留你了。”
闻声,硕妃脸色一寒:“姐,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联手?”
“本宫从未受过宠,又何必去争?”
自知再劝无益,硕妃的脸上青白交加:“哼!那姐姐就等着后悔吧!到时候,别怪妹妹没有提醒过你……”
躲在一长帘后听了许久,本还担心母亲应付不了硕妃,可如今看来,母亲似乎也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软弱无能,只是,这硕妃的口气是怎么听怎么让人不顺,南宫霓听着听着,便不想再忍。
缓缓行入,南宫霓淡淡瞥了硕妃一眼,口气很是不屑地说了一句:“其实,没什么可后悔的,母后至少还有太子,倒是硕妃娘娘您可得担心一阵子了,因为,父皇说了,一下次要晋,便直接晋玉昭仪为贵妃。”
见来人是南宫霓,硕妃冷冷一哼:“大公主何意?贵妃?就凭她?”
“单凭玉昭仪自是不能了,但,若是再加上她的肚子可就不好说了。一旦玉昭仪生下皇子,母凭子贵,别说贵妃了,便是皇贵妃也不是没可能的。”
一语出,硕妃冷冷一惊,便是连声音都扭曲得变了调:“什么?那个贱人她怀孕了?”
“硕妃娘娘,贱人这两个字,怕是不合适再对玉昭仪用了,她可是怀了龙种的人,她若是贱人,那岂不是骂她怀的是……”
贱种两个字,南宫霓咽在了肚里不曾说出,但言下之意硕妃却已听懂。冷冷看了南宫霓一眼,硕妃嘲讽道:“大公主,这种事情可是开不得玩笑的,龙种?怎么可能?这几年进宫的才人美人也不少,却一个都没有受孕,她才服侍了皇上多久,就能怀上?”
似是猜到了硕妃会如此反驳,南宫霓轻轻一笑,不怀好意道:“这可是父皇亲口说的,还能有假?硕妃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寻去东宫打听打听,今儿个父皇可是刚刚带着玉昭仪去东宫沾太子的喜气去了,说要一举得男呢!”
“皇上带着玉昭仪去东宫了?”
“是啊!父皇说,这凰宫里只有东宫有阳气,让玉昭仪沾沾那阳气,说不定便能生个皇子。父皇还说了,若是玉昭仪真的生了皇子,就晋她为贵妃。”
“……”
闻声,硕妃终于沉默了。
她不喜欢听什么,南宫霓便偏要说什么,只一个‘贵妃’,便直接推倒了硕妃心头的最后一堵高墙。盛宠不衰近二十载,她也仅仅只是一个硕妃。若真被一个‘宫女’爬到了自己的头上做了贵妃,她也很清楚,自己最终的下场会有多凄凉。
是的,南宫霓带回来的这个消息,对硕妃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怔怔地看着南宫霓许久,试图从她的眼中找到些撒谎后的心虚,可是,南宫霓清明的双眸却如两把雪亮的刀片,狠狠割裂了她的心。
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硕妃咬牙,阴狠怨毒地看了皇后一眼,又扭头看向了南宫霓,似是想发泄什么的,但终只是沉默着恨恨离去……
第九十三章:弃与不弃
硕妃一走,皇后便急急将南宫霓拉进了寝殿,紧张地问道:“霓儿,你说的可是实情?那玉昭仪真的怀上了?”
点了点头,南宫霓老老实实道:“母后,应该错不了,女儿今日去东宫看智儿的时候,遇到父皇了,是父皇和玉昭仪亲口所说,又岂能有假?”
闻声,皇后有瞬间的怔愣,须臾,竟是同硕妃一般的反应:“不可能,玉昭仪不可能怀孕的。”
“为何不可能?”
一个硕妃说不可能,也许是因为不能接受,那么皇后呢?为何皇后的口气也这般笃定?
被南宫霓的眼神所惊,皇后略有些心虚道:“因为……因为你父皇他这几年一直无所出,后宫佳丽三千,怎么就只有玉昭仪能怀上?”
“也许,她运气好。”
“再好的运气也不可能。”此言一出,皇后便自知失言,正尴尬不已,南宫霓已是咄咄逼人地问道:“母后,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绞着手,皇后故做镇定道:“母后能知道什么啊?你刚才不是也听硕妃说了?母后只是觉得很奇怪。”
“可玉昭仪说已经请御医问过脉了,确实是喜脉。”
闻声,皇后的脸更白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母后,您怎么了?”
不想再纠结于之前的问题,皇后只是担心道:“霓儿,母后只是担心,若她真的生了个皇子,智儿该怎么办?”
皇后一生都是个悲剧,她也从未曾留恋过这凰宫里的风景,如若不是担心自己的两个孩子,皇后不皇后的她根本不在乎。可是,她可以无视一切,却不能不担心儿子的未来,南宫智毕竟是个先天不良的孩子,在没有第二继承人的情况下,纵然是越皇再不乐意,应该也不会随便撤换太子。可若是越皇再添皇子,那后果,她实在不敢想象。
知母亲所忧为何,南宫霓忽而一笑:“母后何需担心?不还有硕妃娘娘么?”
“霓儿,你的意思是……”
“母后,交给我好了,霓儿自有分寸。”
宫廷诡谲,人心险恶。但皇后担心的事情,南宫霓永远不会让它发生,虽然,为此可能会付出不小的代价,甚至牺牲掉某些无辜的生命,但,一入宫门深入海,在这里,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谁也没有权力选择一切,唯一能做的,只是不让自己被打倒。既然牺牲再所难免,那么,在牺牲别人和牺牲自己的选择上,她果断地选择了前者。
**
三日之期已至,燕礼却一直没再找过南宫霓,若说心里不委屈,那也是假的,可是,一想到他生气的理由,她又觉得他太幼稚。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小气?
她该去见江蝶月了,可她赌着一口气又不想去平阳殿,想了想,最后也只能找皇后又借了那紫金令,以去接定国夫人进宫小住为由,光明正大地出了凰宫。
出了宫,南宫霓却并不急着回国公府,而是按照元宝给出的地址,直接找到了城郊某处安置着江蝶月的小屋,一进门,南宫霓却愣在了当下。因为,她没看到江蝶月,却看到了她目前来说最不想看到的人。
其实,在看到燕礼的那一刻,南宫霓心头忽而如释重负,至于为什么会如此,她却是不愿意承认的。但,想一想这家伙的种种恶劣行径,特别是这几天的不理不睬,南宫霓的口气也变得很生硬:“你怎么在这儿?”
燕礼今日穿了一身的素,月白色的长袍,衬着他那张坏坏的笑脸,一眼望去,便连那墨玉似的眸子,似也都泛着柔柔的涟漪,仿若夜空里皎洁的月。他见南宫霓口气不善,倒也并不生气,只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元宝没有跟公主提起过吗?我一直在这儿。”
一听这话,南宫霓下意识地反问道:“你三日都不曾回宫?”
“回去干嘛?反正,也没有人想我回去。”说罢,燕礼忽而抬头,一脸幽怨地看着南宫霓,那表情,那眼神儿,活脱脱就跟一怨妇似的。南宫霓看着他脸上那与他极其不搭的表情,本想损他几句的,可不知为何,竟只是想笑。
不过,她还没有打算原谅他,所以,绝对不要对那家伙笑。别开脸,她不看燕礼,只故做冷漠地说了一句:“懒得跟你说话,江蝶月呢?”
挑了挑眉,燕礼也不甚热情的回答道:“你来晚了,她已经让玄明煜接走了。”
一听这话,南宫霓当场又翻脸了:“什么?你怎么能让玄明煜把她接走呢?她还没回我话呢!”
伸出两根手指,小心地将她紧紧锁着自己衣领的小手拉开,他另一只手又变戏法地拿出了一封信,直接挡在她俩中间:“喏,留了封信,你想知道的答案,这里应该有了。”
闻声,南宫霓也不笑是该气还是该骂,只愤愤地接过他手里的信封,很快便拆了开来。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你的条件我答应,但我也有一个条件,留他一条命,其它人随便你。”
看到这个答案,南宫霓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了,她的条件,是留他一条命?他是谁,玄明煜?这个女人居然到现在还看不开,甚至还打算留下这个畜生?
心里有气,却又不得发作,南宫霓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手里紧捏的信,都几乎被她捏成了纸团。
“你就那么想要玄家一败涂地么?”
“是。”
“那么玄明煜呢?你想拿他怎么办?”
“死。”
一个死字,瞬间让一直都还‘幽怨’着的燕礼脸色放晴,整个人就仿佛云收雨霁后的彩虹一般,神情鲜明艳丽。他笑着,微微牵起了唇:“好吧!我帮你。”
三日的挣扎,三日的别扭,只因他误以为她的心里爱玄明煜。可现在,事实证明,她对玄明煜真的只有恨意,虽然,他依然不知道那恨意从何而来,可是,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只要她的心里没有别的人,他就有机会,只要有机会,那么,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他说要帮,可南宫霓不领情,只冷冷又白了他一眼:“帮我?你能帮我什么?”
“只要你想做的,我都能帮你。”燕礼这话一出,南宫霓似又要呛声,但燕礼却比她反应更快,只似笑非笑地说了三个字:玉昭仪。
“……”
愕然听到这个名字,南宫霓傻傻一愣,想说的话也都全部哽在了喉头,忘了该怎么样说出。
无视于南宫霓的反应,燕礼只是浅浅一笑,又道:“玉昭仪怀了龙种,现在凰宫里人人都在巴结奉承她,她,可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句话,要她怎么帮你都可以。”
南宫霓不傻,也绝不相信燕礼会突然提到玉昭仪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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