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握了静嫔的手,玉昭仪感激不尽地望着她道:“姐姐,姐姐你原谅妹妹吧!妹妹不是故意要诬陷姐姐的,只是,过孩子去的太蹊跷,妹妹一时想不开,这才……呜呜,呜呜呜……”
静嫔本是不愿同情玉昭仪的,毕竟,如若方才不是南宫霓替她说了几句,以越皇的性子,恐怕等不及她解释一切便要砍了她的脑袋。她勉强捡回一条性命,还可能要背负上越皇的怀疑,又如何还能去同情把自己害成这样的人。可是,玉昭仪失子之事,她是深有体会,思及当年痛失孩儿时,自己那种悲痛欲绝的心情,她不由也对玉昭仪生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妹妹,姐姐懂的,姐姐当年也是损了孩儿的,之后,便再也没机会怀上了。”言到此处,静嫔也落下泪来,举帕试泪之余,眸光已飞快地梭了硕妃一眼。
她这个动作太快,本以为无人发觉,可不想,却又偏偏落入了南宫霓的眼中。微微牵唇,南宫霓笑得轻浅,笑罢,突然又猛地打起了喷嚏。
“阿嚏,阿嚏……”
合欢殿里本是气氛伤感,突听到这突兀的喷嚏声,众人不由蹙眉,齐齐看向南宫霓的同时,皇后关切的话语,又殷切传来:“霓儿你怎么了?可是伤风了?天气反复,你记得照顾好自己啊!”
掩袖挡了口鼻,南宫霓双眸泛着水光,尴尬道:“母后,儿臣无碍,只是觉得昭仪娘娘这屋里气味儿太浓,刺得鼻子痒痒了不舒服。”
玉昭仪小产,室内必然有些异味儿,倒也确实刺鼻,不过,出了这样大的事,大家也都可以理解,更同情玉昭仪的处境,就算真的觉得刺鼻,也断然不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可南宫霓不但说了,还说得那么大声,只一语,便让越皇彻底黑了面。
害怕南宫霓要受责难,皇后面上大惊,正要为她解释些什么,玉昭仪凄凄切切的声音,又委屈地自床榻之上传来:“大公主,我这儿小地方,比不得皇后娘娘的紫宸宫,气味儿是差了点,勿怪。”
闻言,南宫霓不及出声解释,一直立于玉昭仪床前的南宫珑却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一点药味儿都受不了,还真是金枝玉叶啊!”说罢,还邪邪睨了南宫霓一眼,兴灾乐祸的意味,那是相当明显。
南宫霓也不急,也不急,只笑着回望南宫珑,而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珑儿错了,这药味儿皇姐自还受得,皇姐受不了的,是你身上那股子香味儿,太冲了。”
“你……”
这话一出,南宫珑当时便怒了,指着南宫霓的鼻子就想破口大骂,可南宫霓却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听说珑儿近日总爱来陪着玉昭仪聊几句,还真是有心呢?只是,玉昭仪身怀有孕,妹妹还熏这么重的香在身上,不怕大人受不了,也不怕孩子受不了么?”
本还只是为她的态度所不岔的,可一听这话,南宫珑当即便吓白了脸,愤怒道:“南宫霓,你什么意思?”
对于南宫珑的指责,南宫霓只是不以为意地一笑,皇后却是怒气冲冲地站了出来,大声喝道:“放肆,霓儿的名讳也是你能这么扬言直叫的?”
本就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后,南宫珑自也不把她放在眼里,扭头就跟越皇告状道:“父皇,是她先冤枉儿臣的,儿臣根本……”
冷冷一笑,南宫霓打断她的话,直言不讳道:“冤枉?珑儿身上的香味儿这么重,大家可都闻到了,居然还说皇姐冤枉你么?还是说,珑儿指的冤枉不是这个冤枉呢?”
有些话,从来不必说明,若是点穿了大家反倒不信,可若是让人自己觉得了,那么,就算不是,也会下意识地觉得是。她没有直接说什么,可南宫珑已自己替她说出了想说的话,剩下的,就只看越皇怎么想了。
姜还是老的辣,南宫珑不懂南宫霓的用意,可硕妃却懂了,担心女儿激动之中又说出什么错话来,硕妃也急急上间,质问道:“大公主,今日大家都是为了玉昭仪所来,你对珑儿说话,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闻声,南宫霓不答,只扭头看向三位太医,轻盈笑道:“张太医,有没有觉得这香味儿太香郁了呢?”
“这,这……”
愕然被点名,张太医这了个半天,老脸涨红,只是说不出下文。南宫霓也不逼他,只笑着又转身,看向了另两位:“那么,刘太医和黄太医呢?有没有觉得这个香味很特别?”
刘太医有些心虚:“是,是很特别。”
黄太医十分犹豫:“其实,其实……”
明白这些太医的顾虑是什么,南宫霓不怀好意地睨了硕妃一眼,又半真半假地说道:“有话不妨直说,否则,玉昭仪失子之事,便是尔等护胎不利,那是要重罚的。”
只一句话,几位太医俱都面色沉沉,一个个额着都冒出来冷汗。
刘太医一揖:“皇上,老臣觉得,这,这香味不妥。”
黄太医也附和:“老臣,老臣也这么以为。”
张太医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做了决定:“其实,老臣早就想说了。”
听完太医之语,在场之人面色俱都一变,越皇更是一张老脸气得乌云密布。皇后见状,也不待越皇开口,忙抓住机会连忙追问道:“张太医,什么叫这香味不妥?”
“回皇后娘娘,二公主身上用的,好像是,好像是……舒合香。”
闻声,皇后一愣,这舒合香倒是宫中常备的,不过,因香味浓郁,又难于研制,是以,宫中有此香的妃嫔也不多,只有皇后宫中和硕妃宫中有,但,皇后不喜浓香,是以早已弃用此香多年,是以,如今用此香最多的,便是西华殿那边的硕妃。
隐隐觉得这两者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但皇后一时也想不出来,只得拿眼偷望了南宫霓一眼,却见她此刻正拿一种玩味的眼神,挑衅地看着不远处的硕妃。皇后心中一惊,当下便已明白了什么。
小心翼翼地梭了南宫霓一眼,见女儿对自己暗暗点了一下头,皇后会意,立刻又问道:“舒合香?这香怎么了?”
张太医小心翼翼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紧张道:“皇后娘娘,这舒合香二公主用倒也是没什么的,只是……只是……玉昭仪却是万万不可用的。”
一语出,四座皆惊,就连还扑在地上面绿水也惊跳起来,讶然道:“什么?不能用?可,可昭仪娘娘这几日用的可都是这个呀!”
张太医大惊,咂舌道:“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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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只一心安抚着玉昭仪,可听到此处,就连越皇也坐不住了,腾地一直站起来,指着张太医的鼻子便喝道:“吞吞吐吐做什么,还不快说。”
张太医大骇,扑嗵一声跪到了地上,三呼万岁后这才颤颤惊惊地解释道:“皇上,舒合香里有一味材料是麝香所制,玉昭仪娘娘若是用了此香,少了倒还好说,若是用多了,身子一时受不住的话,就,就必然会落胎的。”
发着抖说完这句话,张太医一说完整个头都几乎要低到地上了,另两个老太医见状,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同时做出了伏地之姿,如此一来,一切已尽在不言中,越皇一见,面色登时黑得瞧不出颜色来:“张太医,你的意思是,玉昭仪会小产是舒合香所致?”
“这,这……老臣只能说,很有可能是,但,但也不确定,毕竟……”毕竟小产这种事,有太多的可能,就算是舒合香有问题,却也并非一定是舒合香所致,还得再问问脉向,看看是否真的如此。
只是,在凰宫里,有些事可讲,有些事却不可以讲,纵然太医们有自己的怀疑,可当着皇帝的面,他们也没那么胆子一查到底,毕竟,皇嗣之事,牵扯太大,在不知背后之人是谁之时,他们只能选择明哲保身,至于其它的无辜之人,亦只能在心底为其默念几句阿弥陀佛了。
“呜,呜呜……”
尴尬的气氛之中,突然又传来玉昭仪凄楚的哭声,她激动地从床榻上滚了下来,直扑到越皇的脚边,抱着他的腿便大嚎特嚎:“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孩儿,也是皇上的孩子,是二公主的亲弟弟啊!皇上,皇上……”
见美人儿哭得伤心,越皇亦手足无措,想安抚她,却又在思索着张太医的话,一时竟也没了主意:“爱妃,爱妃你先不要激动,此事,容朕好好为你查清楚。”
“皇上,舒合香,就是舒合香……是臣妾的错,臣妾这几日都是用的这个,甚至连沐浴也是用的这个,可是,明明跟臣妾说的是与胎有利,怎么就成了落胎之物了呢?皇上,臣妾有罪,臣妾没有保护好您的孩儿,臣妾罪该万死啊,皇上……”
“爱妃,爱妃,爱妃你怎么了,太医,太医……”
哭着哭着,玉昭仪一口气顺不过气,当时便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越皇一见,大惊失色,一群人七手八脚将玉昭仪抬上床榻,又是打扇,又是掐人中的,更唤了三位太医同时过来问诊,直到太医们回复玉昭仪只是一时气血攻心而至晕倒时,越皇的一颗心,才终于稳稳落回了肚子里。
只是,一连经受了好几次打击,玉昭仪甚至哭晕在自己面前,越皇只想一想就疼得心都要碎了。冷了脸,他大步走向了绿水,怒目而视道:“说,到底是谁在玉昭仪面前嚼了舌根子,说这舒合香是与胎有利的?”
绿水的身子明显颤了一颤,满脸是血地望着越皇,抖了抖唇,似要说些什么的,突然却又被人打断。
“父皇,不是儿臣啊!儿臣是冤枉的啊!”被南宫霓诬陷本就让南宫珑觉得恼火,又见玉昭仪口口声声暗指是她,南宫珑忍了许久,终还是忍不住了。她不顾硕妃的阻拦,毅然跪到了越皇的脚边,同样伤心地哭着,声泪俱下的模样,真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南宫珑一出声,硕妃心头便暗叫一声不好。
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地上的南宫珑,她银牙咬碎,面色青黑,恨不得就此放任不再管她,可毕竟还是自己的女儿,若是她都不管了,也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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